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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青卖了个关子, 底下的师弟们面面相觑一阵, 也不再多问什么, 便打算回去。
沈挚恢复了点精神,也准备回雪一更, 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沈兄。”
会这样规规矩矩喊他的,整个四景门也没多少,因此他回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是杨枫。
多日不见,这人的皮肤似乎又黑了一层。与其他天赋型修士不同, 杨枫是真的在努力修习,别人花个一天时间练剑或许就可以掌握整套剑决, 他却要花上三天。可是,他偏偏愿意花上三天, 这一点品质本身就让人佩服。
因此沈挚对山一程的其他人多是爱答不理的模样,对他却总有一分敬意。
只是他自觉和山一程所有人都是“不熟”,也不明白杨枫为何要叫住自己。
“许久不见了, 沈兄。”杨枫笑得有些腼腆。
沈挚微微颔首, “嗯,是很久不见了, 杨兄近来可好?”
“还好。”杨枫低声道。
说完这句, 便是一阵尴尬无比的静默。
沈挚笑了笑, “如果没有别的事, 我就先……”
“等等, 沈兄,”杨枫蓦然急切起来,涨红了脸,匆匆道,“在下是想拜托沈兄,交给玄鳞仙尊一样东西。”他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香囊来,交到了沈挚手上。沈挚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这布料粗糙,但做工细致的的香囊。
杨枫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事,但也是一点心意,我倒是刚来便想将它送给仙尊,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沈兄既然进了雪一更,还请沈兄帮忙带给仙尊。”
沈挚剑眉微凝,神情难得有些严肃,嘴唇动了动,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你……你喜欢仙尊?”
“喜欢?”
杨枫猛然怔住了,随后连连摆手,“当……当然不是!!我是男人啊!”
“那你送仙尊香囊做什么?”沈挚听着听着,眉眼愈发冷厉起来,盯着手中的香囊道,“还是亲手做的?”
杨枫显然不解他怎么忽然就冷了脸,闻言哭笑不得地道,“不是,那不是我做的,是我妹妹做的。我和妹妹小的时候曾被仙尊救过一命,所以我早就想来山一程成为仙尊的同门,后来抱着侥幸心理,去了验灵大会,没想到真的有灵根。”说着,他叹了口气,像是自卑又像是庆幸,“虽然是下灵根,也很好了。我要入门修习的时候,妹妹特意让我带上这个香囊,说可以保仙尊平安。”
沈挚默不作声地听完,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须臾,他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地道,“仙尊那样厉害,还需要什么东西保平安吗?”
“是。”杨枫微笑道,“可,这是我们兄妹俩唯一能做的了。”
沈挚和他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妥协道,“行吧,我帮你转交。”他的语气懒懒散散的,仿佛不情不愿。
“多谢沈兄。”然而,杨枫并无半点在意,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后,就转身向山一程的方向走了。
沈挚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垂着睫羽,捏着手中的香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回到雪一更后的第三日,他还是维持着这副少见的散漫姿态,撑着腮,坐在殷灵均面前提着香囊左看右看。而此时,玄鳞仙尊正在抄书,这是李淮风给他定下的惩罚,因为他不经允许擅自化为了龙形,还给人瞅到了。当然,比起四景门的其他处罚方式,这一项简直是放水放得要淹没整个四景门了。
但即便在抄书,他的眼角余光还是能瞥见沈挚的动作。
然而,三心二意是注定要出错的。于是,他好不容易抄了大半的纸,因为写错了一个字,又废了。
殷灵均向来心静,很少急躁,若是沈挚碰到这种事,八成要骂句粗,再把纸撕了泄愤。他却只是茫然一瞬,随后把自己写错了字的纸规矩地叠好放到一边,重新取了一张白纸接着写。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偷偷观察沈挚的时候,沈挚也在观察他。
因此片刻后,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沈剑修,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师尊,你从方才开始就在埋头苦写,你到底在写什么?”
殷灵均抬起一双瞳色浅淡的眼睛,“不是写,是抄。”
“抄?”沈挚探过身子,将放在他手臂边的书抽了出来。
“《论仙》,噗嗤,通篇胡扯的东西罢了,仙尊抄它做什么?”沈挚又将书放了回去,右手食指上依旧转悠着那个香囊。
殷灵均慢慢反问道,“通篇胡扯?”
“写这书的老头自己都没见过仙,在一场梦里见到了仙,就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糊弄人罢了。当年我偶然碰到他,他还非拉着我一起喝酒。”沈挚笑道,“仙尊知道吗?”
“嗯?”殷灵均放下手中的笔,眸光在灯火中透着一丝温润光泽,静静地看着他。
沈挚如今再想起重生前的那些时光,仿佛还近在眼前,实际上,已经过去许多年了。“那老头太想见神仙了,给自己的床取名叫'云榻',喝的水叫'仙水',看的书叫'天书'。我见他都快魔怔了,就说,我的师尊就是个神仙,他就问我,我师尊是谁?哈哈,这我当然不能告诉他。不过我还打算哪一天偷偷回四景门的时候,能带仙尊去看看他。”
“可惜,那老头没等到,喝酒喝多了,第二天就死了。”沈挚摇了摇头,“没这个福气。”
殷灵均看了看他,“你手上的,这是什么?”
“这个?”沈挚歪过头,道,“香囊啊。”
殷灵均的语气罕见地夹杂了一丝烦躁,问道,“谁给的?”
“啊,差点忘了,”沈挚眨眨眼,“这个是我在山一程的一个……朋友给……师尊的。”
殷灵均蓦然愣住了,“……给我?”
“对。”沈挚说着就把那香囊递了过去,殷灵均下意识伸手来接,无意间碰到了那人温暖的指尖,不由想要缩回手,却被另一只手压住了手背。
“他说师尊救过他和妹妹,说这是他妹妹特意做给师尊的,能保平安。”沈挚浑不在意两人覆在一起的手,微微一笑道,“师尊喜欢吗?”
殷灵均将视线移到了香囊上,用被沈挚轻轻压着的手指摸了摸。
这香囊用的布料上好,却针脚粗糙,绣的东西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不由疑惑地想,绣这香囊的人该不擅长女红才对。但他随即便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冒犯了,好歹是别人的一片心意。
“谢谢。”他道,“我很喜欢。”
沈挚“哈哈”一笑,收回手,道,“师尊喜欢便好,这样我那位朋友一定很高兴。”
“嗯。”
“哦。对了,师尊最好时时佩戴,最好现在就挂在腰上,因为他说了,能保平安。”沈挚说着说着,脸上扬起一丝戏谑的笑容,让殷灵均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嗯。”
话是这么说,然而翌日,他还没来得及把这香囊佩戴到众弟子面前,就被李淮风看到了。
李淮风看了看,笑着问,“这是从哪里来的,仙尊?”
殷灵均将沈挚的话复述了一遍。
李淮风点了点头,“这弟子知恩图报,是好事,不过,”他话锋一转,忍着笑道,“仙尊还是不能带着它去授课。”
殷灵均沉默了,须臾,他道,“不会太明显的。送了我这个的人,肯定希望看到我佩上,如果我不佩,他会失望。”
李淮风道,“这世上的很多事,仙尊都没办法让别人满意,何必想太多。”他说完,见殷灵均又开始了一贯的沉默不语,就大概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了,叹口气道,“那就随便仙尊吧。”
然而殷灵均心里已没了最初的兴致。
他果真佩着这个独特的香囊去了别苑,引来了山一程一众弟子复杂的目光。
杨枫也觉奇怪,仙尊腰上怎么会有这样……特别的香囊。他自然不会同旁人一样嘲笑自己的恩人,只是在心里困惑了一阵,便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殷灵均就在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眼神里讲完了课,他走后,山一程里的那些少年才哈哈哈地笑出声来,言辞里无非是嘲笑仙尊品味独特,竟然喜欢那样的香囊,说是“人不可貌相”……他们说的正开心,走出已经撤了雷霆结界的雪一更后,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道,“很好笑?”
“嗯?”那几个少年登时一愣,转身一看,见是沈挚,皆噤了声。他们都知道这人打起来是你死我活的做派,不大愿意同他起争执,便打算直接走。谁知沈挚不知怎么做到的,一闪身就到了他们身前,拦住了这几人的去路,眉眼阴鸷地道,“我问你们,有那么好笑?”
少年们皆不解其意,其中一个少年被身旁的其他少年推出去后,便小心翼翼地靠近沈挚道,“沈狼兄,你不觉得吗?就是仙尊的那个香囊……有点丑……”
沈挚的眉毛抽了一下,“丑?”
那少年觉察到他脸色不对,往后退了退。
但沈挚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回头往雪一更走。这些少年顿时觉得自己是“死里逃生”,忙不迭跑回了山一程。
沈挚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他的师尊正站在梅花树下捏着根花枝发愣,他今日穿着一件玄色衣裳,墨色的头发束着发冠,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剔透。
沈挚本就打算去找他,不想他就在这儿,便快步走上前,匆忙地行了个礼,慢慢道,“师尊,那个香囊,您还是别佩了。”
“为何?”殷灵均将花枝松开,回眸看他。
“……”沈挚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道,“那香囊……不好看。不配您,您若是喜欢香囊,改日……改日弟子一定做个好看的给仙尊。”
殷灵均看着他,道,“可你说过,那香囊能保平安。”
“师尊都这么厉害了,还保什么平安?”沈挚有点急了,他最怕的就是殷灵均的死脑筋,“而且,那都是民间胡说八道的,我朋友的妹妹又不是修士,怎可能做出这种香囊。如果师尊想要,我可以做。”反正殷灵均记性差,没准后来又不找他要了。
“可是,如果我不佩在身上了,你的朋友不会难过吗?”殷灵均走近了一步,轻声道。
沈挚闻言抬起头,看着殷灵均笑了,“有些事情师尊在意,可旁人未必在意。师尊能佩戴这么一次,我想他该很开心了,若之后因为你不佩了而不高兴,那便是他的错,与师尊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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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龙其实有点讨好型人格,力求所有人高兴,心愿是世界和平。
所以,需要残酷的事实来敲打敲打(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