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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进来吧。”
沈挚将客栈的房门推开, 见殷灵均正用颇为警惕的目光看着里面, 迟迟没有挪步,索性伸手拉了他一把。
“对了, 师尊要不要先洗个澡放松一下?”
殷灵均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了几次,终是忍不住冷冷道,“现在是放松的时候吗, 我灵力和记忆有失, 你……”
“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干着急啊。”沈挚弯着眼睛笑了笑道,“师尊放心, 我们暂且还是安全的。所以师尊只要安心地待在房间里休息,其他的交给我。”
说完未等殷灵均回应,他便自顾自出了门, 碍于面子, 殷灵均不好叫住他, 只模糊听到了他下楼的声音。过了一阵子, 又听到“噔噔噔”上楼的声响。然后房门被敲了几下。
殷灵均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随后便睁大了眼睛。
沈挚早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因此依旧我行我素地将沐浴用的大木桶搬了进来。接下来, 殷灵均便看着他又挑了水上来, 然后把冒着热气的水倒进了木桶里。
“这客栈的生意不错, 伙计都挺忙的, 我就自己抬水了,师尊请吧。”
“你……你……”殷灵均看着他,眼神隐约有些发愣,“你”了半天,还是没“你”出个所以然,只能极为冷淡地颔了首,道,“我知道了,你出去。”
“是。”沈挚冲他拱了手,悠悠道,“师尊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随时叫弟子。”
等沈挚抱着剑蹲在门外快要睡过去了,房门才缓缓打开。
他被开门的动静整醒了,立即转过身笑道,“师尊洗好了?”
“嗯。”殷灵均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隐约有红血丝,便道,“你困了?”
沈挚笑了笑,“嗯?怎么会?”
殷灵均也不戳穿他,只道,“我困了,进来睡。”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此刻刻意放柔了些,听起来更加催眠,沈挚又开始忍不住地哈欠连天。
他勉强睁了睁眼,见殷灵均已经脱下外袍躺上了床,似乎还特意往里头睡了,给他留了位置,让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本来是打算睡地上的。
然而他正要往床边走,忽然觉得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便挪开脚低下头看了看,这一看才发现踩到的是个纸团。沈挚下意识将之捡起,展开来看了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万物》一书有言,龙元有损,可与上灵根之人双修以补灵力。注:双修,结为道侣也。再注:《修缘论》有言,求一道侣应得对方真心认同,不可强求,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就这么几行字,写的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显然写字的人书法不怎么好。
不过沈挚眯着眼睛读了读还是勉强知道了其中意思。
龙元……这不就是黑蛟让他从殷灵均身上拿走的东西吗?所以……这是殷灵均写的纸条?
难怪。
沈挚心想,难怪殷灵均会让自己做道侣,果然他根本没弄懂双修的意思,以为只要有个道侣的名头就行。
但这件事,他恐怕是帮不了殷灵均了。
他正攥着那字条琢磨着要不要给殷灵均塞回去,却忽然听身后的殷灵均道,“你过来。”
沈挚本以为他已经睡了,听到声音惊了一下,立即将字条藏进了衣袖中,随后便转身朝他走了过去。
“师尊……还有事吗?”
“嗯。”殷灵均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再过来一点。”
“……哦。”沈挚缓缓往前又走了几步,下一刻殷灵均的手就覆在了他腰间的银铃铛上。紧接着,铃铛表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雪花的印记。沈挚皱皱眉,但什么也没说。
“好了,睡吧。”片刻后,殷灵均收回手,语气不冷不热地道。沈挚摸着铃铛上的印记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这个是?”
殷灵均倒也没避讳什么,直截了当地道,“锁灵印。”
沈挚没听过这个名字,“锁灵印?”
“有了这个印记,只要你佩着铃铛,无论去了哪里我都能知道。”
他话音刚落,沈挚便想,那我将这玩意儿扔了不就得了。但殷灵均紧接着便淡声补充道,“如果你将铃铛取下,锁灵印就会消失,我也能知道。”
沈挚算是明白了,殷灵均的意思就是告诉他,别想跑。
没想到失了忆的仙尊比没失忆的还不好糊弄,看来他暂且是不能跑回四景门了。毕竟就算殷灵均失了一部分的灵力,还是胜过金丹初期的他。
他一边腹诽仙尊怎么突然变聪明了,一边乖巧地躺在了床的外侧,和仙尊保持着距离。殷灵均除了必须说话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因此沈挚也不知他睡了没,等了一会儿,觉得身旁实在没动静了,才闭上了眼。
然而到了半夜,他还是醒了过来,然后试探着转了个身,摸了一下腰间的银铃铛。沈挚用一只手按住铃铛不让它发出声响,另一手极快地解了铃铛的绳子,又施了个术法,变出了一个纸替身来。这个纸替身同他一样高,长得也一样,就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不过沈挚本来就只需要他在这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他把银铃铛系在了纸人的腰带上。
这一切大功告成后,没想到殷灵均还没醒,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他这次出来带的银两本就不多,加上给殷灵均买衣服,住客栈,一下子就所剩无几了。若是殷灵均一直没恢复记忆,那他们就只能街头流浪了,所以还是赶紧把道尊找来吧。
然而他匆匆忙忙走出来,脚还没踏下楼梯,就忽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听起来,像是个孩子的。
紧接着,不仅有孩童的哭声,还有个男子低着声音道,“能不能让他别哭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一名女子道,“这是我能控制住的吗?越打哭得越狠。”
男人微微有些暴躁了,“那就堵住嘴!”
“堵什么堵?”女人驳斥道,“你都堵死多少个了,这个可是好不容易弄来的,再给你弄死了怎么向赵婆交代?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啧。”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道,“不行就再下点蒙汗药吧。”
“我呸!那么点大的孩子,能下什么药。要我说,你就是胆子太小,孩子哭怎么了,又不是稀罕事。就算有哪个爱管闲事的问起,人家也不定会多想什么。”
“行行行,那就这么凑合着睡吧。”
沈挚不成想自己只是想逃跑就听到这样的对话,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难道是人贩子?
然而他刚打算退回去看看,一转身就被身后站着的人吓得不轻。
“师……师……师尊?!”
“嗯。”殷灵均颜色清浅的眸子里仿若有月华流淌,声音却是冷到极致的,似乎是被他半夜逃跑的行径气到无话可说,又觉得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沈挚忽而想到了什么,于是靠近了他低声道,“这么说,师尊你也……听见了?”
殷灵均颔首,道,“要救人。”
沈挚干巴巴地道,“好。师尊打算怎么……”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殷灵均飞快转身,一脚踹开了走廊拐角处的房门。
沈挚连忙跟了过去,果然听到里面那个女人在叫道,“你是谁?!啊啊啊,你要干什么?”她这叫声太尖太亮,只喊了一嗓子就几乎把整个客栈睡着了的人都喊醒了。
这些人一边嘟囔着“吵什么”,一边出来看情况。
殷灵均自然毫不在意周围这些人的眼光,单手抱着那两三岁的孩童,另一只手拍在汉子的肩膀上,手指与肩膀接触的地方寸寸成冰,将那些人通通看呆了。
“啊啊啊!”那汉子疼得青筋暴起,但眼见着这么多人来围观,还是咬着牙道,“你是谁?!抢我的孩子干什么?!”
客栈的其他客人闻言立即看向殷灵均,但因为惊骇于他的灵力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不说正好,沈挚走到那汉子身前,居高临下地道,“这真是你的孩子?”
“当然!”汉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用眼神示意女子也说说话。那女子立即心领神会地道,“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你们……你们到底施了什么妖法,快放开我相公!”
沈挚笑了笑,道,“还狡辩呢。你们之前在房里头说的话,我和我师尊都听见了,还是乖乖告诉我们孩子是从哪儿偷来的比较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音刚落,他便伸出手,玩儿似的捏碎了一个茶杯,然后隔着衣服将那女人揪了起来。
女人被吓得一颤,又见其他人都不来帮忙,只好哆嗦着道,“我们……我们就是在街上把一个女人迷晕了,抢了她的孩子……”
沈挚按捺住心里的不耐烦,道,“你说的详细点,那女人长什么样?”
女人哆哆嗦嗦地道,“很……很漂亮,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夫人。”
沈挚和殷灵均对视了一眼,后者抱着那孩子转身走出了房间。
沈挚眯着眼睛直起身扫视了一圈,拍拍手道,“既然各位还在,那就劳烦各位送他们去官府了。”
他回到和殷灵均同住的房间时,仙尊已经解下了斗篷,正坐在桌前喝茶,小孩子被放到了床榻上,似乎是睡着了。银铃铛好好地躺在桌上,用来作为替身的纸人不知什么时候被残忍地扔到了地上。沈挚摸了摸鼻子,慢慢走到床边,正打算坐下。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站起来。”
沈挚低声笑了一下,又缓缓站起了身。
殷灵均问,“你本来打算去哪儿?”
“弟子只是睡不着,打算出去逛逛。”
殷灵均看了一眼那纸替身,显然不信他的说辞,“出去逛逛为什么要用这个东西?”
沈挚道,“这不是怕师尊你看不到我着急吗?对了师尊,你打算怎么找这孩子的父母?”
果然,他刚问出这话,殷灵均便沉默不语了。
沈挚想了想,道,“师尊,不如我明天抱着这孩子上街找找?”
殷灵均看了看他,虽没说什么,眼神里却满是“你分明是想跑”。沈挚心里想笑,面上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道,“这样吧,师尊到时候随我一起去,好不好?”
殷灵均收回目光,淡淡道,“好。”
第二日两人一大早便出了门,因为觉得让仙风道骨的殷灵均抱着个孩子实在有损仙尊形象,沈挚便自己抱着那孩子,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他天生带着一股不讨孩子喜欢的气息,那孩子一碰到他就哇哇大哭。偏偏沈挚是个冷血心肠,任他哭,不哄也不问,长街上一些心软的妇人听到孩童哭得如此厉害都不由望了过来。
殷灵均跟在他身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道,“沈挚……”
“嗯?”沈挚换了个抱孩子的姿势,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回头问,“怎么了,师尊?”
“要不……我来抱吧?”
“不用。”沈挚果断道,“让他哭吧,反正哭累了就停了。”
殷灵均:“……”他知道沈挚总是一肚子怪理,又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将脸色憋得更冷了。
然而沈挚这次却是说对了,那孩子哭了半天,见没人理他,竟真的累得睡着了。
两人沿着长街找了一上午,还是一无所获。沈挚正打算提议回客栈歇歇再找,忽然听到一声:“站住!”
不一会儿,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就冲到了他身前,漂亮的眉眼里尽是怒意。随着她一起跑来的还有几个白衣飘飘的人,腰间皆佩着宝剑,此刻,那些宝剑齐齐出鞘,剑尖指向了沈挚和殷灵均。
孩童似乎被这动静闹醒了,见到妇人,口齿不清地喊道,“妈……”
妇人瞬间激动得不能自已,急急忙忙就把他从沈挚怀里夺了出来,连说了好几句,“夜儿,夜儿,娘可算找到你了。”沈挚见小孩认得她,便没有拦。谁知这女子转头对那些白衣人示意道,“把这两个人贩子带去老爷那儿!”
沈挚闻言,立即退后了几步,道,“夫人,你怕是误会了,偷你儿子的分明是一男一女。是我们救的令郎。”
妇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往他身后看了看,“你后面那个,为什么戴着斗篷,莫不是真面目见不得人……”
“夫人。”
一个低哑的嗓音蓦然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然而沈挚一听到这个声音,瞬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