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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处土山之中走出来，林辰将肩上的小猴子轻轻放下，然后拍了拍它的脑袋。
“小黑，躲远一点。”
红毛小猴本还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着，跟林辰四目相对后，见着后者的那副眼神，顿时点点头窜进了一旁的树林中。
数百丈外的宽阔河流对岸，一个声音缓缓传来：“人类，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为何不逃？”
灌木丛中，一头浑身血色斑纹的魔纹妖豹踏步而出，在它眼中既有灵气，亦有杀意。
毫无疑问，林辰闯入了它的地盘。
对于妖族而言，属于极大的挑衅，不死不休。
林辰并未心惊，而是径直问道：“大妖，这里是谁的地盘？”
土山之中并无近期留下的痕迹，这说明面前的这头魔纹妖豹，多半也不是这座土山的原来主人。
魔纹妖豹淌水而行，一步步慢慢踏足空中，靠近林辰的身边后，杀意也变得愈发浓郁。
“知道这些对你而言没有什么意义，这里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关押着无数大妖祖妖，此山的山主早已坐化，但这绝不是你踏入其中的理由。”
河面上闪烁着粼粼波光，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并非水面所倒映的日光，而是来自魔纹妖豹体内的妖力。
妖力过于浓郁，以至于已经实质化了，凝聚在了四面八方。
与此同时，妖豹的体型也在迅速膨胀、变大，转眼间化作数丈庞大的巨兽，魔光遮天蔽日，让天色都黯淡了下来。
它无疑是一尊大妖。
比目前为止，林辰在万妖之狱中见过的任何一头妖兽，更加强大。
妖豹凝视着前方人类的瘦削背影，冷声低吼：“人类，你为何不畏惧本妖，莫非……是瞧不起本妖？！”
林辰徐徐转过身来。
在他手中，却捧着一个木雕。
木雕的形态非常丑陋，但却依稀可以看出来，那是一头小猫。
妖豹看到这座木雕，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凛冽：“你手中拿着什么？是从里边拿到的？”
林辰淡淡点头：“山主曾养育一头幼宠，将其抚养长大，直到死去多年后，那幼宠终于顶天立地，成为了一头新的大妖。”
“可它却不愿抛弃离去，而是一直守护着这里，甚至连山主的住处都奉若神迹，一步都不敢踏入其中。”
他手中的木雕，显然已有看数百年的历史。
这木雕应该是出自一头风烛残年的妖族。
在雕刻的时候，那妖族身上的妖力已经非常不稳定了。
按照林辰的推测，妖豹口中的山主，坐化的时间距离现在已有百多年了。
若按照外界的时间来计算，便是三五十年之前，这个时间段，正好是林辰获得六角怪石的时候。
那时，他还在征战无上天妖之域，第一次从那处妖神殿堂的法阵符咒中，得到了六角怪石。
冥冥之中，林辰感知到，土方昔日的山主，与自己……似乎有着一些微妙因果。
妖豹踏水而来，河中无数妖兽，无不蛰伏。
它落足到了岸边，天色逐渐放亮，
在它那双眸子里的杀意，渐渐被灵气盖过：“人类，我允许你马上从此地离开，永远不再靠近这里，这一次，我不追究。”
林辰笑着摇摇道：“你能否告诉我，养育你长大的山主，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存在？”
“我为何要告诉你？区区一个人类？”
“你是大妖，难道看不出来，我只是一个灵体魂魄的形态？”
“那又如何？”
魔纹妖豹慎之又慎。
它的智慧远超一般的妖兽，但感觉在这个人类面前，却有些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点让它十分不爽，却又产生出了一种久违的微妙感觉。
林辰的眼神也是为之一变，语出惊人：“妖豹，告诉我，坐化了百多年的那位山主，到底……是人是妖？！”
雷霆一闪，在妖豹内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辰一步步的朝它走近。
妖豹却在步步后退。
面前人类，不过丹元境一重修为，却让拥有血元境实力的它，感到了一种来自本能中的恐惧。
在对峙了数息之后，魔纹妖豹庞大的身躯再度缩小。
未久，它叹了一口气：“跟我来！”
一旁的小猴子从树林中跃出来，落上林辰肩头，眼中……尽是困惑。
……
大河的彼岸，漫山遍野开满了天蓝色的梦蝶花，花海之中，立着一块半人高的墓碑。
石碑朴素无华，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刻着“无上天妖域袁不凡”八个字。
袁不凡。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族名字。
林辰摘了一束梦蝶花，放在墓碑之前，权当是做拜祭。
妖豹已经化作寻常猛兽体态，见到林辰此举，眼神柔和了许多。
它呢喃说道：“山主生前，一直不放弃幻化人形，可他身上留下了一个诅咒，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恢复人格，所以他这一生……半人半妖，过得相当的痛苦。”
“夺魂术……”
林辰若有所思。
明白了这位挣扎在无上天妖域，最终又被流放进入万妖之狱的人族，经历了什么。
妖豹道：“坟冢下埋葬着的并非人类枯骨，而是一头熊妖，只是熊妖体内的灵魂，乃是一位人族，便是养育我长大的山主！”
林辰点点头：“你这位恩人流放之前，所谓的无上天妖域，本人便曾经去过。”
魔纹妖豹顿时抬起头来：“你去过山主的故乡？那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听他说，无上天妖域有着万里花海，到处都是富饶之地。”
富饶之地……
林辰沉默了半晌。
印象之中，无上天妖域一直处在战乱之中。
那里是天妖的地盘。
这个族群，生性残暴狡猾，而且还诞生了无数以吞噬生灵为修炼方式的天妖武者。
生活在这个大域的生灵，包括人族，一直都饱受磨难。
即便是在他单骑杀入无上天妖域，闯入圣殿之前，天妖大族依旧在各处收割性命，从而诞生越来越多的妖族，准备对人族发起覆灭性的总攻。
恐怕那个时候，袁不凡便被夺舍了肉身，灵魂转移到一头无比弱小的血元境天妖身上。
然后直接丢到了万妖之狱，这个永世无法脱身的牢笼内饱受煎熬。
想到这里，林辰轻轻摇头。
“恐怕他的故乡已经不存在了，那是一个妖族世界，而且它们非常强大！”
“但有朝一日，本人必然会再回去那里，万妖之狱为何存在，此地的无数秘密，或许……都可以从无上天妖域内，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