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汉送粮

    

    泥泞的小路上，老汉背着一小袋粮食缓缓走来。

    略微佝偻的身躯、饱经风霜的眼神隐藏着一股坚毅，身上穿了一件褪了色的棉袄，也打上了补丁。

    有些地方还有裂开了，棉花偷偷的探出头来仿佛要透气。

    脚上的鞋子早已染上了泥水，有些地方已经湿透了。

    显然老汉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心里多少对这个儿子还是有点歉疚的。

    今天族长过去找了他一趟，关起门谈了什么没人知道。

    然后老汉就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捯饬了一袋粮食，就背了过来。

    刚融化的泥泞小路，异常难走，可是老汉管不了这么多，他只知道山脚下分出去单过的儿子快要饿死了，受了刺激，头发也顷刻变白了。

    这些怎么能让老汉放心呢？必须自己亲自来一趟，看着儿孙安好，才能放心啊。

    这边一家子听见老汉的声音，都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

    刘强柱换忙跑出去老远，换下老汉肩上的粮食，放在了自己肩上。

    老汉颤抖着枯瘦的双手抚摸着刘强柱的满头白发，感觉心口一阵绞痛。

    “儿啊，你头发竟然比爹还早的全白了，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汉忍不住的抹了一把眼泪，一向喜行不于色的老人此刻也无法抑制住心里的悲凉。

    毕竟是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儿子，也是在自己满怀期待下长大得孩子，此刻不满三十岁，却满头银发。

    族长今天过去闭门密谈的时候，一句话带过而已，具体什么情形问家里的老婆子，也不肯多说。

    现在亲眼所见，能不震惊和心疼嘛？

    刘强柱一手扛粮食，一手拉着父亲的手，快速走了回来。

    知道这个点，老父肯定没有吃饭，于是在征得叶微澜的同意后，给老人加了双碗筷，一起吃饭。

    老汉原本以为顶多是一些寻常的饭菜而已，哪知道来到桌前一看，惊吓的张大了嘴巴。

    人人一碗老鸭汤，还有白胖的馒头，还剩下半只未吃完的烤鸡，看着都有食欲。

    “老三，这是怎么回事？桌上的吃食你哪来的？”

    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吧，今年的雪灾很重，其他村里已经出现了卖儿卖女的情况了。

    自己这个儿子不是要卖了孩子吧。

    再看看蹲在旁边啃馒头的陌生人，越看越像是贩卖人口的牙人。

    “哼，你说你是不是要卖儿卖女？你太令我失望了?”刘老爹气愤到了极点。

    “爹，爹，你别生气，快坐下来听我说。”

    乖巧的小歌儿早已经站了起来，把小板凳放在了亲爷爷面前。

    老汉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好，我就听你解释，这些肉菜到底是哪来的？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小歌儿一听爷爷要打断她爹的腿，吓得抱住刘强柱的大腿就开始哇哇大哭。

    “不要打断我爹的腿，不要打断我爹的腿，呜呜呜呜......”小歌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刘老汉看小歌儿被自己吓哭了，慌忙尴尬的假装笑起来，手忙脚乱的想把歌儿哄好。

    可是从来没有真正带过孩子的老汉此刻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还好刘晨曦立马把妹妹带到一边哄起来。

    这边刘强柱跟爹娓娓道来，“爹，这位陌生的公子是路过我们村的游历得，他买了活鸡活家禽没办法处理，央求我们帮忙处理下，然后看我们全家可怜，就允了我们一起吃口饱饭。”

    “真的吗？这位公子？”睿智的眼神望向还在专心致志进食的叶微澜。

    叶微澜看见刘家老爹问话，立马放下手里的馒头，整理下衣衫作揖后解释道，

    “确实，我离家出门游历，路过此处，有劳你儿子帮忙料理下鸡鸭，小生这边感激不尽。”

    历经半辈子的老汉，肯定不会被这个解释所忽悠，但是也知道，对方是不会说出实情的。

    “那最好如此，我儿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子，你也看见了，穷的叮当响，你这边吃完这餐请尽快离去。”老者说道。

    “那是自然。”叶微澜嘴上应承着，心里咋想的，只有天知道。

    刘氏看见家公不生气了，赶紧递上筷子和馒头，然后又装上满满一碗老鸭汤。

    虽说老汉觉得眼前的事情透着古怪，面前的年轻人也带着一股看不清的神秘，但是再望眼桌子上的食物，加上也确实有点儿饿了，咬了咬牙，也跟随大家放开了吃。

    对于老汉来说，今天的吃食也是难得一见的，尤其是白面馒头，家里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舍得吃一次。

    家里老老少少一二十口人，日子过得也紧吧，吃穿用度处处都要省着来。何况银钱方便都是刘老太在把持着，老汉现在年纪大了，对口腹之欲也没有过多的要求。

    因此今天能够在儿子家吃上一顿有鸡有鸭还有白面馒头伙食，确实心里也是开心的。

    吃足喝饱以后，刘氏自行收拾起餐具，这时候碍于老汉还在呢，刘强柱自不敢上前帮忙。

    只能陪着老汉在这边闲聊消食，老汉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儿子家现况。

    坍塌的房子还没有收拾，临时搭的窝棚今晚恐怕又不能住人了。这一大家子几口晚上该怎么办呢？

    “老三，晚上的住处你想好了吗？要不跟我回老宅去，我让你家娘给你腾出一间房子住几天，你看可行？”

    “爹，你的好意心领了，当初分出来，就决定不会再回去了。”刘强柱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

    “至于晚上的住处，我还没有想，要么就把窝棚先整理下凑合着住，要么就去山上的山洞里凑合几晚再说，待会我和孩他娘商量下再说”。

    “爹也不逼你，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这些粮食你们先收着，过几天我再给你们送点来。”

    刘强柱本想拒绝，开始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家里真的已经揭不开锅了，早上换来的三根红薯刚刚也吃完了。要是拒绝了爹的粮食，那么全家老小真的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