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海中世界

    

    相信海中有善良种族的人类，方想只能表示自己敬意，对方这个梦想从何而来，他不想知道其中过程。他一度认为在种族与战争中，无论是人类还是海中生物，都没了理性，只知仇恨厮杀而没想过坐下来谈谈。

    方想这个方想很天真，也很幼稚，做下来谈应该怎么谈？海中生物多年来死伤无数，又在一股莫名力量影响下，人类变是最佳的营养品。便是人类想停战，只知捕食与进化的海中生物，不可能战胜自己的本能；伤亡太大，几十亿人的死亡，让人类不会停战。

    做下来谈，只会在双方不信任中破裂，最后重新归于战乱。

    无论是方想，还是月星轩，都是夹在海与陆的可怜虫，无论哪一方获胜，他们都不会好过，况且自古战争便没有胜负，对双方而言只有无尽的灾难。他们两人并非什么圣人，担忧天下，因为他们只是两个种族人普通成员，爱伤最深的便是他们这些百姓。

    月星轩不傻，懂得其中道理的她，怎么可能表露自己心迹。

    然则对方是一个不知名的人，这部手机连号码都没有，何谈监听她的话，她终究将心头所想告知对方，一来想找个发泄之处，二来因为无惧，所以敢说。

    实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讲海洋。

    小时经常在海边呆着，因为海边不缺有钱人，更因为人多，讨钱容易些。海边时不时掉落一些游人的冰淇淋，嘴馋的她很喜欢那片海。因海的存在，给她生活的机会。经常与自己在海边讨生活的哥哥死了，也是因为那片海死去，她却不恨那片海，反恨那群人。

    海中有坏鱼，陆地有坏人，因而海对她不是一个值得仇恨之地，而是一个给予支撑她生活的地方！

    这是她想了解海的原因，毕竟陆上她只是一个孤儿！

    方想不知这些，只给他讲一些海中发生的事情，比方说黄雕鱼的尾，比方说吞天兽的嘴，比方说海中鱼类分布，光与暗的交替，还比方说，海中一些鲨鱼的生息，鲨鱼蛋的样子。

    礁鲨是群居生活，灰鲭鲨很愚蠢，锤头鲨巨大的麻烦。

    女生让他讲讲巨齿鲨，这让方想微楞，旋即想到人类与巨齿鲨的搏杀，现在人类应该都知道巨齿鲨的存在了，于是他便讲巨齿鲨对海洋的破坏，以及在巨齿鲨死后，是如何被那群不知名的海中生物啃食。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巨齿鲨以自己的巨大身体，来磨灭了自己罪恶，海中鱼类不知道此理，只知有食物进食。

    女生问巨齿鲨是如何行动的，又是如何被人类的杀死的，方想便将人类之事告知了她，最后自是人类杀死巨齿鲨，方想不打算欺骗对方，可如果告诉对方真相，不但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还有可能怀疑自己的身份。

    随后方想讲了音色水母，告诉他那美妙的歌声，便是最美妙的演奏家都不与之比肩，种种见闻，他以第三者的目光，尽力将音色水母具象化呈现在女生面前。

    此时，一人一鱼，逐渐沉浸在一个极其美妙的思想中，海中一切变得不再那么残酷。

    方想语气一转，便讲到了礁水之间的厮杀，两群鲨鱼相面如生死之敌，血液让鲨鱼们变得更残忍；大鱼为了生存，会毫不犹豫蚕食自己的孩子，小鱼为了生存会演变出各种保命的技能；那些巨无霸主，例如大白鲨，速度之快，牙齿之利，如何生吞着其他鱼类。

    方想为了更为真实，何讲大白鲨如何将猎物肠子拖出，而其他鱼类又何分而食之。

    最后方想笑道：“海中是弱肉强食地方，在这里生存可不比人类。人类到了末路，最多当乞丐，讨要食物，而有些人心好，亦或者证明自己心好，会给予他们一些生存的空间；任何年代都避免不了乞丐，因而国家不会太重视，却也不是不重视，人民是国家的基础，讨食多了，国也就不国了。可人终究是活得下来的，哪怕是很狼狈。”

    方想转而坚定道：“没有永远的乞丐，也没有永远富人，谁知道未来的某天，乞丐不会成为在富人？可海中不一样，你弱就是该死，不会有生物给你机会。”

    方想一字字说与月星轩听，月星轩沉默起来，便是这混乱的时代，她的生活也不见得受到什么影响。海与陆的战争，人类占据绝对的主动。人类可以去海洋，海洋生物却无法来到人类世界。

    平时该上课便上课，该吃饭便吃饭，有时觉得菜不合口，便与室友出去搓一顿，何曾想过，在那片海中会如此残酷。

    “既然海中生物本就过不好，那为何还要进攻人类？现在海洋被封禁了，人类已经十年没下海了，和平相处不好吗？”

    方想不由对这个傻女生的天真感到悲哀，也许是她这句话只是在为那些生物感到可怜，真心希望它们能过得更好点，可一旦涉及到战争，就不是可怜与被可怜的关系，而是生存大道的抢夺。

    刚说完这话，月星轩便叹一口气，和平相处？海中生物不会和平相处，陆地生物更不会和平相处。

    月星轩苦笑道：“看到那么多人类被鱼吃了，多少有些恐惧。”

    月星轩会产生这种想法，是因为她与在所大学所有人一样，没见到十年前那场杀戮，真要见了，她绝不会对那些海洋生物产生同情，而是一种快意。最让月星轩接受不了的，是海中生物吃人这事，虽没见过，便她知可能每天都有海战队的成员被吃，比如说自己的哥哥。

    方想在电话那头冷冷笑两声，通过声波竟让这位没见过死亡的女生，脸色变得像外面雪白一般惨色，拿着电话的小手微微颤抖，似魔音绕梁，又似鬼音附耳。

    连月星轩这种可怜海中生物的人，对海中生物吃人类这件事，都感到极其愤怒，更何况是其他人。

    可谁能说，海中生物是错的？

    任何生物都可以说海中生物错了，唯独人类，没有资格如此评论。

    方想用一种极其平淡、却隐含怒意道：“谁说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明明这是一件很平常之事，就像你饿了要饭，渴了要喝水一般。海中生物吃人类，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