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说些什么吗?”
华榷坐在王座上,看着下面站立的秦曦,秦曦身上还绑了一些绷带,看上去有点弱不禁风。
“不知。”
“哈哈~你真是……本王看重你,天使帝国屹立太久了,老化,僵硬,腐败,这些根源要祛除,就要注入新鲜血液,新的力量来将其取代,从而治本,但天使的社会与制度,使得祛除病根困难重重,新的力量往往还未形成就开始被同化,又或者四分五裂消失殆尽,唉~”
“若是动用强硬手段,不外乎砍倒一个蛀虫扶持另一个蛀虫?”
“对,不少都是有功之臣,若非大奸大恶,否则没有理由去严惩,加上相互包庇纵容,才形成了像段长风这种毒瘤集团,本王大可去严查,可本王不知道谁在蒙蔽本王的双眼,我看不清,前沿科技迟迟没有突破,第二代超级战士的基因衰变尚未得到解决,其他事我已经不想多余去管,但是越不管,越是严重,你可明白?”
“王上就不怕我结党营私,以权谋利,成为蛀虫的一员吗?”
华榷笑着摇摇头:
“我帮你结党营私,以权谋利,阡陌区我都给你管理,要什么给什么,你看怎么样?”
“王上,秦曦定不辱使命,给帝国一个太平盛世,方不负生为天使!”
秦曦有些艰难的单膝下跪行礼。
“当真?”
“当真。”
“你父亲当真不识好歹,我若有如此优秀的女儿,便是折寿千年也心甘情愿!”
秦曦一怔,轻笑了一下。
“王上说笑了,帝国一代又一代,都是您的子女。”
“哈哈哈哈~他们可没这么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你回去养伤吧,不急,做事不要那么冲动,三思,后行。”
“遵命!”
秦曦起身,转身离开。
待到秦曦消失在华榷的视野里,背后的君廷走了出来:
“王上,女子有此野心合适么?”
华榷收起笑容,平静道:
“她的经历,没有野心反而是最大的野心,既然她都已经让我知道她的野心了,用与不用,就是我这个王的抉择了,比她野心强大的,(我)覆灭也是易如反掌,何况是她呢?”
“再者,我可是在培养下一代王后,即使不成,也是我魂归天界后帝国的顶梁之柱,每一棵参天大树都是从幼苗开始的,如果树忘记了养育它的土地,那便离死不远了。”
“王上,您倾注的信任可能会使其膨胀,这怕是不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因为现在的能力不足以担负起重任就不作信任,那何时能够成长呢?不靠上天给予雨水的树木长不大,反而会枯死。”
“老臣不多言了,王上自有决断。”
“嗯,最近域外有什么事情吗?”
“并未收到任何消息,难以通过外界陨落的文明完成科技瓶颈突破。”
“是么?已经三千年没有质的突破了……天使的未来,路在何方……”
华榷靠着王座,眼神渐渐迷离,见不到未来,是每个领导者最悲哀的事。
……
第一批来看秦曦的是霍沃羽觞阿歆等人,她们与秦曦是命运共同体,秦曦有好处必然不会忘记他们。
第二批来的人,秦曦预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是凯莎。
芳龄二十二的凯莎,还处于天使的“幼年期”,无人能够想到,是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在数万年后一统天使文明。
“秦曦部长舍生取义实为我辈楷模,能以一己之力扳倒一位开国大公,虽说不易但实力令人敬畏。”
凯莎娓娓而谈,嘴角疯狂上扬,若宁在一旁也是笑而不语。
“不用调侃我了,换你你更轻松,还不用受我这种罪。”
“换我我可不行,利益交错复杂,我父亲没有明显的派别,参与其中是大忌。”
“梅洛伯爵一直都是王上直属的,这点倒是没错,但要说没派别我可不信。”
“信不信由你,你这次升官了,以后可能有很多要麻烦到你的地方。”
“原则以内,不是问题。”
“多谢了,伤没好之前就尽量别出去吧。”
“我也去不了啊。”
“有事的话说一声,梅洛凯家必定帮忙。”
“会的。”
凯莎和若宁带了不少礼品,以看望朋友的名义送的,说是行贿也是在是难以算上。
晓晴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有些唏嘘。
“这波是什么?未雨绸缪?”
“这波是合纵连横,合作共赢。”
“切,故作深沉,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晓晴去她的房间,顺带把门关上了。
秦曦缓缓的走到梳妆镜前,脱下上衣,解开了胸前的绷带,可以看到那个还在跳动的血色疤痕,秦曦知道那一刀是直接刺入心脏的,没有多余的解释。
右手抚摸着那疤痕,每一次心跳都会有一丝疼痛,需要去用心感受,去慢慢体会。
“每一次濒临死亡,我好像都会觉醒一些新东西,看来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呵呵呵——噗!”
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吐了出来,而后血色的疤痕开始慢慢变成粉红色,秦曦抹去嘴角的血迹,这是暗能量生物引擎启动自修复程序的完成征兆,也就是把体内被感染的杂质通过血液排出去,只是有些难看。
看着镜中的自己,秦曦神色平静,只不过看上去脸色有点苍白。
“生死这么多次了,你是你?还是我是我又或者,你就是我?”
并没有人回答她,镜中的人也和她一样沉默着。
“每每思考这些问题,我就会陷入一个个悖论当中,究其原因是我找不到答案,我会去追寻答案,但现在,我就是我,初心未变,昔日少年。”
眼神一如昔日寒霜岁月中啃食坚硬馒头那时一般,坚定,本我初心不忘。
......
“雪月就要到来了,能在雪月来临之前看到一尊庞然大物倒下,此生难得一见,你说是吧阿飞~”
“是了。”
秦飞可没有吃瓜看戏的心思,对于他而言,这次差点死的是自己的姐姐,这是无法原谅的事情,对于他来说。
“我们回家走的不是这条路啊——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面对同伴的疑问,秦飞不知如何作答。
“哦,没事,我只是在思考,贵族的存在是好是坏。”
论转移话题的一千种方式。
“这还用思考?若是坏的,必然不会存在,世间的一切,存在皆为合理,再说你自己不也是贵族么?难道你想和庶民一样,食无品味,衣着下流么?”
秦飞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说话呀,咱们走这条路是要去哪呀?”
“去看一下我的底线与良知,我所坚守的三观。”
不过多时,经过了秦曦的庄园,看到轻烟自庄园的主楼飘起,秦飞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而后和同伴快速离开了。
......
时间过得很快,秦曦养伤了一个星期,就打算去上任了,虽然华榷给了她很长的休假时间。
再次走到阡陌区的大街上,比起以前,这里更繁华了,秦曦有些惊讶,更多的还是欣喜。
兜兜转转了一个上午,在某个小巷口,秦曦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吊坠,朝巷口走去。
巷口有一店铺,卖些杂货,在店中忙碌的是一名头发半白的妇女,以及与她差不多高的少女。
“阿姨。”
秦曦叫了一声。
妇人一震,缓缓转过身来。
“大人!”妇人马上泪眼婆娑,一旁的少女看到秦曦也激动得不行。
“这个是您女儿的物件,我,没能救下她......”
手心的吊坠被妇人小心翼翼的接过,上面写着两个字:“晶莲”
“我还得感谢大人,多亏大人,银莲才能回到我身边,虽然晶莲她......”
秦曦怀着沉重的心情了解了一下,原来,那日有七八名少女逃过了追捕,紫银莲能够逃生全靠一名卫兵的保护,紫银莲并不知道那名卫兵为何保护她,但现在已经没法去搞清楚为什么了。
“恶人已被王上烈火焚尽,但他给这些无辜者带来的伤痛难以抚平,阿姨你早日走出来,积极面对生活,我已跟王上申请过了,帝国会给予应有的赔偿,而银莲她毕业以后可以到司法部工作,这是王上的许诺。”
“既然如此,我们便谢过大人了。”
“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了。”
秦曦是偶遇这对多灾多难的母女,本来她也要去找这对母女的,碰巧遇到了。
“大人,慢走。”
秦曦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东西,都是黑白搅和在一起精致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