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逆境救赎

    

    然而她的思考，却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陷入了误会之中。

    林景阳误会她是在思考，与慕婉共侍一夫的可能性……

    墨予寒则是当她还眷恋着林景阳，舍不得彻底与他分开。

    思及此，墨予寒手上暗暗用力。

    “疼！”

    聂昭华一声惊呼，责备的看了握着自己腰肢的男人一眼，疑心他是不是想要趁机好将自己的腰折断。

    “你能不能轻一点？”

    这句责备的话，听到林景阳耳中，便宛若他们二人在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他到了今时今日，方才明白过来，自己失去了什么，可惜为时已晚……

    “林景阳，你就当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吧……”

    如果林景阳这时还留有智商的话，就能听出来，在说到以前的事情时，聂昭华用的是“我”这个自称，而不是“本宫”。

    聂昭华说了上半句后，停顿了一下，深深地望了一眼伏趴在自己脚下的林景阳。

    解脱般的淡然笑道：“从今往后，本宫便与你再无瓜葛，男女婚配，各不相欠，往后你也不必再来纠缠本宫了，神机营校尉一职本宫自会亲自入宫，请求父皇另择贤才的。”

    把这番话说完，聂昭华不等林景阳有所反应，便径直离开了练武场，往外走去。

    聂昭华都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才发现墨予寒没有跟上来。

    她眉头皱了皱，想到了墨予寒此前对林景阳的威胁……心头一凛。

    半晌，却又觉得这些事情都与自己再无瓜葛，如今的她，既不爱林景阳，也不会爱别人了，重生一世她唯一的目标就是帮父皇稳固江山。

    于儿女情长上，她却已然看开了。

    恰好此时随从来禀。

    “公主殿下，寒九已经收拾妥当了，不知殿下是否让他上前过目？”

    “寒九已经收拾好了？”

    聂昭华闻言，心中的另一块大石，这才松了口气。

    “传！”

    “公主殿下懿旨，传寒九上前觐见……”

    伴随着太监的唱词。

    只见一个少年孤傲地走上前来，他长眉入鬓，剑眉星目，身上原本褴褛的衣衫也换成了干练的窄袖骑装，看年岁约莫十四五，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透着坚毅不屈。

    “属下寒九，见过公主殿下。”

    他不卑不亢的给聂昭华行了一礼，动作标准极了。

    如果不是知晓他这套礼节也只是个把时辰前，公主府的侍从们教导给他的，聂昭华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此前就做过无数次这样的礼节。

    动作行云流水，身子矫健挺拔，眉目硬朗……

    即便离他成为天启国猛将协助慕丞相造反还有五年时间，但今日这一个动作，都能让聂昭华看出他的不凡，隐隐能窥出一些五年后的影子来。

    “你今年多大了？”

    聂昭华问道。

    “属下十七。”

    寒九的回答倒是挺出乎聂昭华的意料之中，毕竟他看起来还只是个少年的模样。

    “你看起来……并不像十七岁。”

    她说完这句话后，明显的感觉到了寒九挺直的脊背僵硬了一下。

    他略略低下头，尽量让自己不在意的解释道：“属下自幼便被爹爹赌钱输给了地主家做奴隶，从小住的差吃的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农活，因此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幼一些……”

    聂昭华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悲鸣。

    十七岁……

    却只有十四岁的身高与长相，整个人营养不良，骨瘦嶙峋，聂昭华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前世那个名声赫赫的寒将军，不过二十出头未及弱冠，就有一双看破世事狠辣无情的恐怖眼神。

    结合他前半生的遭遇……聂昭华突然对这个将来要成为名将的男人有了一丝心疼。

    不管他以后际遇如何，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一个跪在他面前行礼端正，骨瘦嶙峋的柔弱少年郎，一个普通人一拳就能将他打倒。

    他前世最强的时候，聂昭华见过。

    今生最弱的时候，聂昭华也见过……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至少，在聂昭华看来如此。

    “以后你不用自称属下了，我将你买回来，并不是将你当做随从培养的，你心智远超常人，我相信你会有成功的一天……”

    聂昭华本是实话实话，却不料这番话听到寒九耳中，有了另一曾的含义。

    这是他一生之中，唯一一次被人希冀过，勉励过，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奴隶，不是牲畜，不是人人轻贱的存在！

    这一刻寒九就发誓，以后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一辈子，他的名字是她给的，命是她给的，就连灵魂也是聂昭华帮他重塑的。

    生活在逆境中的人，一贯简单，他们相信这个世界非黑即白。

    老天爷长期使得他们处于阴暗之中，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光明，但凡有人愿意给他们一点曙光，他们都会拼命的去执着，捉住那一抹亮光。

    而聂昭华给寒九的这道光，间接的成就了他的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