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暗流涌动

    

    “薛参将，你快起来吧，本宫已经与父皇商量过，经得父皇同意，让你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薛涛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三皇子一事确是臣之疏漏，无论各种处罚，臣都愿意接受，绝无半点怨言。”

    见他还傻乎乎跪着，墨予寒朝身后的岑溪使了使眼色，岑溪会意，当即不由分说就将薛涛扶起来。

    跪的太久腿脚都麻木了，他刚一站起来，就险些撑不住身子要摔倒，幸好岑溪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扶住。

    顾不上自己是跪还是站，薛涛心里还在想着方才聂昭华说的话。

    “殿下，皇上要臣戴罪立功，不知皇上要臣做什么？”

    聂昭华展开手掌，薛涛看见她手掌之中静静躺着一根细小如发的银针。

    “殿下，这是？”

    “三皇子在马场出事，所骑战马的马腿上，被人插进了这根银针。”

    银针便是令三皇子坠马的原因，可背后更大的阴谋摆在薛涛面前。

    究竟是何人，又是何时出现在马场，对战马下手呢？

    细思极恐，薛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管怎样，此事在马场发生，他都难逃其究。

    如今圣上开恩准他戴罪立功，已然是万幸。

    再抬头时，聂昭华清楚看到薛涛眼底流露出的那一抹坚毅。

    “公主殿下、靖王爷，你们放心，此事交给臣，臣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

    马车慢慢驶离皇宫，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聂昭华坐在马车里，盯着远处天边的晚霞看了最后一眼，便将窗帘放下。

    重生这一世的路，比她想象中还要艰难。

    看似平静的水面，实则底下早已暗流汹涌。

    或许前世也藏着这些处心积虑的野心，只不过她被保护的太好，看不见那些波涛诡谲罢了。

    仔细想来，这一世，从她解除和林景阳的婚事开始，她好像就已经处在了这场漩涡中心。

    除了不断披荆斩棘的前进，她已无退路。

    与其说是没有退路，不如说是她想走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她不要做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要做遨游天空的鹰鸟。

    墨予寒坐在她身边，察觉到她情绪起伏，却没想开口打破她的沉思。

    很早时候，他便感觉到她心里藏有很沉重的东西。

    他很想知道她内心里的沉重到底来自何处，可又害怕自己一旦主动问出口，以后再也无法走进她内心。

    故而，他一直在等，等有一天她会向他敞开心扉。

    只有那时，她心里才是真的接受了他。

    “昭华，你还在想马场一事？”

    墨予寒淡淡的嗓音在车内响起，将聂昭华的思绪从过去拉回现实。

    她又不能直接告诉墨予寒，她其实在思考两世为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只得顺着他的话应道：“本宫在想，三皇子坠马一事的背后，究竟是连着丞相一党，还是后宫的华妃娘娘……”

    顿了顿，她接着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太子哥哥遭陷害被禁足后，幕后黑手最大的嫌疑是华妃和三皇子，可前后不到一日，三皇子又遭人设计坠马昏迷，华妃好像一下子就没了嫌疑。”

    墨予寒明白她的意思，思索片刻后，提醒她道：“丞相也好，华妃也罢，可昭华，有一点你要清楚，他们二人如果勾结一起结盟，这许多事情可能从头至尾都只是他们自导自演的把戏。”

    听罢，聂昭华不由得扶额长叹一口气。

    “依靖王爷的意思，只要幕后之人一日不除，本宫便就要有丢掉性命的那一日？”

    墨予寒忽然脸色一沉，目光冷的简直快将人冻住。

    这话其实也就聂昭华的无心之说，可当看见墨予寒阴沉的神情时，她还是乖乖闭嘴不言。

    “昭华，他们想伤害你，还得问本王答不答应……想拿你的命，先踏过本王的尸体再说！”

    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像水滴落在平静地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一如此时此刻她的心湖。

    有风轻轻撩起车帘钻进车内，吹起聂昭华鬓边碎发，不知乱了谁人心……

    三皇子苏醒的消息传来时，已经是次日午后，聂昭华正在和寒九切磋武艺。

    得墨予寒相授，这段时间以来，寒九身体武功都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和提升。

    他的聪明和领悟能力，聂昭华从未质疑过。

    既然他前世能为林景阳和丞相所用，今生她也能将其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挥手遣退来送消息的侍卫后，聂昭华随手将长剑扔给寒九，接过彩霞递来的汗巾擦了擦手，随后便走下演武台。

    寒九将长剑插回剑鞘，寸步不离跟在聂昭华身边。

    这时薛涛正好走过来，拱手抱拳朝她道：“殿下，为战马插银针的人，臣查到了。”

    闻言，聂昭华目光一亮，“究竟是何人所为？”

    “那人叫刘大，是前些日子马场新来的仆役，负责马场的清扫事宜。”

    “那人现在何处？”聂昭华问道。

    薛涛没有将此人带到她面前，说明这人很有可能还没有被抓住，又或者是被人藏了起来。

    然而，薛涛的回答却令她感到头皮一麻。

    “刘大死了……我们去他家时，才发现他已经悬梁自尽了。”

    自尽？

    聂昭华对这一说法感到怀疑。

    薛涛紧接着道：“事关人命，臣已经派人通知京兆府，经仵作验证，刘大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也就是说，线索到这里就算是断了？”

    薛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聂昭华也并未多说什么，薛涛毕竟只是一个武将，能查到给马插针的人，已然很不容易。

    既然发生了命案，那么此事暂时就交给京兆府。

    至于其他事情，聂昭华幽幽地视线落在薛涛身上，惹的薛涛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薛参将，有件事不知你是否可有注意到了？”

    薛涛想了想仍是没明白，遂恭敬地低首请教。

    “薛某愚钝，不知殿下指的是哪件事？”

    “薛参将可有想过，马场之中并非只有刘大一个奸细？”

    经过聂昭华这么一提点，薛涛顿时恍然大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