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趟医院,啥病也没看出来,还倒贴了几百块钱,买了几副中草药。
真的是,无情!
许白泽嘴角抽动,感觉自己的肝在隐隐做痛,这些钱可是从他一学期的生活费里扣的。
亏了,太亏了,
他原本是想问院长讨些钱,不过一想到这段时间,孤儿院好像又收留了几个孩子,想想还是算了。
回头把身体调理好了,找份兼职做做,赚些零花钱。
许白泽微微皱着眉头,可是这每晚的噩梦,却是他的心头大患,特别是昨晚的梦境,让他有些忧心忡忡。
将药包塞到口袋里,白泽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阵,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暂时还不能放弃。
术业有专攻,
或许自己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这种精神上问题,应该多听听专家的意见。
想到这里,白泽搜了一下附近的心理诊所,打了一辆出租车过去。
————
时间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它夺走了儿时的美好和童真,它让一个少年在磨砺中长大,它给现实中生活的中年人带来成熟,
但最终,它会让人渐渐失去勇往之前的心,变得保守谨慎,害怕失去已有的一切。
冯冉放开手里的工作,事实上,处在高位,事无巨细,都可以分摊给下面的人,而他,对他的下属很放心。
现在的他,慵懒地躺在宽大的椅子上,摆出一个舒适的姿势,
似乎,与研究室里,穿着特质的白大褂,忙碌的众人格格不入,却又与室内的死气沉沉,相得益彰。
他在这个研究体制内呆了一辈子,也为它奉献了自己的青春,
今后的风烛残年,他也会继续呆在这个令人沉闷到窒息的研究所,带领着手底下这班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职员,从事着这份不怎么神圣,但还算伟大的研究工作,
对上头的那些人来说,这份研究算是伟大吧。
他的眼神早就浑浊,他的思维早就陷入僵化,
他现在就是半截身子入了土,满身暮气,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垂垂老叟,
但熬到今天,论资历、地位及人脉,他的位置都是不可撼动的,他也已经成为体制内核心链的一环。
他很享受安静,又不喜欢冷清和黑暗,研究所的工作环境恰好符合他的标准。
咚!咚!咚!
"冯老”
有人在敲自己的桌子,听口音,应该是~谭或,
老人缓缓的睁开眼皮,明亮的灯光刺的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也照得他脸上的皱纹异常的深沉,
看起来就像是浑身散发着腐朽糜烂的气息,却迷恋人间空气,死皮赖脸不愿离去的老头子。
"这是实验体725号,最近的身体状况。”
谭或将手中的一沓文件轻轻的放在桌上,并往前稍微挪移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地站在办公桌前。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他脑海中依稀浮现出,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二十多年前吧!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无论是经验还是面孔,都还很稚嫩,但却是自己带领的那一批学员当中,最具潜力和想法,也很能吃苦。
但是,那时的身影却无法与现在重叠了。
眼前的人,表情刻板和严肃,行事一丝不苟,实在无趣。
也难怪,在这压抑的环境下待久了,冲劲和活力都早已被时间冲刷地干干净净,自己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也许自己也变成他人口中的老怪物吧!
可惜了!
但是他做事,却越加的沉稳、周到,也让自己很安心,几乎不需要操劳些什么,
不然自己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思绪似乎飘地有些远了,果然,人老了,就会喜欢回忆起以前的事。
他拿起身前的资料,将别在左心房口袋里的老花镜取出戴上,不慌不忙,悠闲地的审视着,就像是在和煦的阳光下,阅读着报纸。
一沓纸张,被他一页一页地翻阅,很慢,似乎生锈的大脑,不允许自己超负荷,快速浏览、处理接受这些信息。
但是他不着急,因为时间还很富裕,办公桌前的人也不着急,这是他的工作。
"新陈代谢加快,脑电波活跃度也异于常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人看了眼手里的报告,翻到一副脑部曲线图,停了下来,淡淡地问道。
"大约是两周前,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监控观察。
特别是昨天晚上,脑力波动超出了临界值,所以,我觉得今晚是最佳时期。”
办公桌前,谭或一直保持着笔直的站姿,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念稿子一样。
"种出去的果子没想到也这么快长大了。”
老人扔下资料,取下老花镜,悠悠地往后靠了靠,阖上眼皮,继续优哉游哉地躺着,用低沉嘶哑地声音说道:
"就交给你了,把他带回来,这次,也该轮到我了。”
"好!”
谭或见状,点点头,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拿走桌面上的文件离开。
聪明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也不让老板烦心。
这边,白泽看完心理医生,一如既往地从诊所里失望地走出来。
我真的没问题?
难道中邪了!
好吧!
白泽摇摇头,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或许真的是最近体质下滑的厉害,才导致一连串的梦境,多补补身子就好了。
既然没事,他也只能讪讪作罢,转身离开,搭上就近的公交,打算返回学校。
兜里的这几包补身壮阳的药材,得赶紧回去煮了,今晚才能睡个好觉。
或许自己阳气一旺,梦里别说什么虿女了,就是贞子,他都能上去大战三百回合。
一番折腾,终于回到了温馨舒适的宿舍。
三个室友,在床底下聚首开黑,
白泽很羡慕,如果不是这每晚的噩梦惊扰,他此时,估计也和宿友一起,精力充沛地战斗着。
"欸!老白回来了,身体怎么样,查出什么原因来了吗?”大胖听到门外的动静,侧头看到白泽回来,关切问道。
"没啥毛病,医生说身寒体虚,需要熬点药,调理调理。”
白泽说话语调拉得很长,中气不是很足,看上去真的很虚。
白泽:"对了,大胖,煮泡面的小锅子我拿来用一下。”
"随便用。”大胖盯着电脑,听到声音,回头看看白泽拎着锅子,点点头。
打上一锅水,插上座头开始煮,
待热水沸腾后,取出一小包药材下锅熬炼,看着中药在热水中上下翻滚,白泽索性再加了一包。
久病还得猛药医,
一时间,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在整个房间内弥漫,看起来,好像已经入味了。
将汤药倒入碗中,放到旁边搁置了一会,待些许凉意,端起,一饮而尽。
苦涩味在口腔内爆炸,
白泽一阵咋舌,立马冲到水池边漱漱口。
凉药不但苦口,怎么还带晕眩效果?
脚低轻浮,天地摇晃,白泽顿然觉得整个人,就像喝了假酒一样,跌跌撞撞地。
噗通!
他跪下了,
弥留之际,他脑海里想到,难道自己虚不受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