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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里满是调侃，右腿一下又一下地抖着，目光带着探究地看着江时远。
江时远借着不算明亮的光看见了他光溜溜的脖子，刚才在打斗的时候，也清楚地看过他耳朵后面并没有刺青。
可这人站在他对面，他却有种本能的直觉，这人是陈志波，或者跟陈志波有关系！
江时远绷着脸，看着嬉笑着吊儿郎当的男人，“你跟陈志波是什么关系？”
男人坦坦荡荡地扬声回了一句，“不认识！”
江时远却不信，“真不认识，还是装作不认识？”
男人勾唇笑了起来，“这么普通的名字，全国得有多少同名同姓的人啊，可能听说过，但要说我认识的里面有叫这个名字的，那还真是没有！”
江时远拧眉不语，这人浑身的气质的确同二十年前提刀砍人的人不一样，可这都过了二十年，气质不一样实在是太正常，就算是长相有变化都是正常的事。
男人见他不说话，漫不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脚勾着地上的棍子，盯着江时远时，边弯腰将棍子捡了起来。
他活动了几下脖子，手里的棍子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警官，你找的这人，犯了什么事儿啊？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江时远没理他，不紧不慢地揉着手腕，“顾蓁蓁和乔少云认识吧？谁指使你绑架他们的？”
男人乍然听见这熟悉的名字，忍不住笑了起来，“顾小姐倒是认识，大名鼎鼎，走在大街上都能看到她拍的广告海报，长得挺漂亮的，另外那位就不认识了，又不是明星。”
江时远之所以追这人，就是认出了他就是顾蓁蓁画的素描的男人，谁能想到这么巧就给碰上了呢！
“别扯淡了！”江时远不耐烦地道，“你干了些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不用在这里跟我编瞎话。”
男人无辜道：“我哪儿敢啊？我是真不知道您说什么！我可是良好市民，不做犯法的事儿！”
江时远抓过的犯人里多的是油嘴滑舌的，这不是第一个，他懒得在跟他废话，休息够了，体力恢复，便直接攻了上去。
男人早有防备，连连后退，手里的棍子照着江时远的手臂和腿狠狠地砸下去。
江时远冷笑，“不是不做犯法的事情吗？你现在可是袭警！”
男人边躲边笑，“警官您真当我不懂啊，我这是自卫！”
江时远不以为然地嗤了声，在他的棍子落下时，直接空手抓住，另一只手做刀劈在他的手腕上，男人直接松了手，江时远夺了他手里的棍子。
男人后退几步，揉着手腕，皮笑肉不笑地道：“您这身手不错啊！”
江时远并不领会他的夸赞，提棍劈头朝他砸了下去，男人瞳孔剧烈收缩，往旁边一躲，却不想江时远是虚晃一招，他一躲，正好被砸中了脑袋。
这一下力道极大，打得他脑子嗡嗡作响，眼前有一阵发晕，他往旁边撞到墙上，感觉到有劲风袭来，眼角瞥见棍子又要落下，忙是转个身，堪堪躲开。
手腕粗的棍子砸在墙上，墙上碎屑飘落，江时远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一下连着一下，棍子使得比对方干脆利落得多。
男人知道江时远是个难缠的，他矮身躲过江时远的袭击，一脚踹在江时远的腿上，脑袋几乎顶在江时远的肚子里，双手抱着他的腰侧，将江时远怼在了墙上。
江时远用膝盖去顶对方，男人发挥他的铁头功，顶着江时远的肚子旋转着，江时远的手肘一下又一下地袭击他的背部，两人抱作一团，打得竟是毫无章法，全凭本能。
僵持了七八分钟，男人咬牙从腰侧摸出一把弹簧刀，江时远眼疾手快地去抢，没抢到，却是被划伤了手臂。
两人分开，一左一右，江时远的手臂往下滴着血，他的目光紧锁对方反握刀子的右手，刀柄向前，刀尖向后，刀侧往下滴血，男人的目光如鹰似狼，狠戾得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人咬碎。
江时远整个人立在原地不动，他像是被拉回了二十年前，他趴在墙头，看见院子里的男人，弓着腰，右手拿刀，刀尖向后，刀身上满是血。
月光下，他露出阴森诡谲的笑，一口白牙像是狼的獠牙，他看着地上侵泡在血泊中的尸体，左耳后的青鸟刺青仿佛要飞起来。
江时远回过神来时，男人左手扣住他的肩膀，右手手中的刀子狠狠插进了江时远的身体，他一低头，就看到血沿着伤口蔓延，满目的红……
……
半夜，顾蓁蓁被噩梦惊醒，房间里明明温度适中，可她却是出了一身的汗。
陆云琛按开了房间里的灯，看见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喘气的顾蓁蓁，“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顾蓁蓁抓着被子，白着一张脸，呼吸急促。
陆云琛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担心地看着她，“顾蓁蓁？”
他的手微凉，贴在顾蓁蓁发烫的额头上让她感觉很舒服。
她慢慢地回神，眼睛变得清明，对上上方陆云琛的视线，哑声道：“我，我梦到了二十年前的事。”
陆云琛露出疑惑之色，他看着顾蓁蓁，“二十年前？你才三四岁吧？”
三岁以后就能记事，可多数人的记忆存储对于二十年前的事情不会记得那么的清楚。
顾蓁蓁这会儿彻底清醒过来，她捂着脸慢慢地坐起来，梦中的情景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那件事情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居然会梦到，是因为这次被人绑架的事情给刺激到了的？
陆云琛盯着她发白的侧脸，她的眉头紧紧蹙着，他不自觉地放软了声调，“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
顾蓁蓁偏头去看陆云琛，陆云琛握住她发凉的手，眉目温柔带着点期待，顾蓁蓁深吸口气，缓缓道：“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江时远，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警察朋友，他爸爸被一个杀人犯闯进家里给杀了，我和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