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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越摇头：“郑大夫答应收我当学徒了。”
李沉毅不太相信。
这个时候正好有看诊之人从药堂出来：“刚刚那个要给郑大夫当学徒的小姑娘太厉害了，郑大夫问了那么多问题，竟然一个都没回答错，我看郑大夫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立刻就让那小姑娘当学徒。”
李沉毅呆住，好一会看向李清越：“李清越，我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没有，郑大夫让我明天开始去同善堂。”
李沉毅脸上表情直接垮台，显然，到底还是不太愿意让李清越到药堂当学徒。
李清越笑起：“我们回府吧。”
回到李府。
李长德听到这个噩耗，脸上也是垮台。
不过因为是李长德自己提出的条件，所以这会也无法多说什么，只是让李清越好好休息：“就算明日去同善堂当学徒，今日也要休息好了，身体好些了，才能去。”
李清越没有拒绝，就是进屋休息前看向李长德：“爹，你这几日在家的时间似乎比较多，不需要去衙门吗？”
李长德顿了一下：“自然是要的，只是这两日家里有事，特地抽时间回来。”
李清越点点头。
回到屋中。
李清越才取出那日从长庆坊取回来的字条。
几乎不需要多找，便翻出那张星月阁命令她毒杀淮南侯的信。
那一日。
她收到信后，对淮南侯的态度便有些变化。
淮南侯的神色也有些变化，就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杀意，更努力的带些小玩意给她。
糖人，木偶，竹蜻蜓。
都是些孩子玩的东西。
还问她是否喜欢这些东西。
她那时候只回了一句：侯爷，这些都是孩子玩的东西。
大人并不会喜欢。
淮南侯明显愣了好一会，便沉默又不说话了。
好一会才询问她喜欢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递了一杯酒给淮南侯。
李清越深吸一口气。
不能回忆更多东西了，点点滴滴，越回忆，心便越抽痛。
明明所有的东西都明明白白的表达出来了，但是，老天爷叫不醒一个装看不见的人。
李清越将那张杀淮南侯的信放到一旁，看向其他信。
她留下的信其实并不是很多。
她在长庆坊十二年，最擅长的是医术，所以大多数让她办的事情，都和医毒有关，只是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到长庆坊，许多事情并不需要传信。
但传信的事情，都不是小事情。
星月阁虽属于太师府。
却不单单只给太师府做事情，更多的是收人银子代人办事。
借机替太师府收敛银两，同时在京中建立关系网。
借此反哺太师府，替太师府做事情。
所以，除了和靠近淮南侯有关的信外，剩下的都是命令她去各个官员府邸给人看诊，除了套取信息，便是暗中给一些人下可长期控制那些人毒药。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星月阁觉得有用，却又一直啃不下来，觉得骨头太硬的人。
这些命令中，其中有个刘御史让她印象深刻。
因为对方一心一意弹劾太师门下学生受贿，星月阁抓不到刘御史的把柄，知道他特别疼自己唯一的女儿，便让她看诊的时候，动了手脚，下了让刘御史女儿会产生依赖，进而需要长期服用的药。
这些药物初时不显，但只要服用超过一年，再断掉，刘御史的女儿便会承受不住。
到时候便是星月阁出手的时候。
李清越的手指弯了弯。
星月阁对人，果真都是一样的套路。
毁掉别人心中最在乎之人，逼迫那些人为了自己最在乎之人一步一步万劫不复。
她曾经也是下毒手之人。
李清越心口突然有些重，重的无法呼吸。
虽然对于那个姑娘，她到底不忍心，留了后手。
“清越，出来用晚膳吧。”就在这个时候，传来李长德的声音。
李清越快速将信放回枕头底下，这一碰，便又碰到淮南侯给她的紫檀小木盒。
李清越看着紫檀小木盒怔了怔，下意识打开，却发现是空的，只有软软的布垫子。
也是，这小木盒能被留在她的屋中，自然是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取走了。
可惜那时候，她看都不愿意看着紫檀盒子，若不然，说不得能知道淮南侯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什么。
“清越？”李长德的声音有些担心。
“我来了。”李清越快速将紫檀盒子塞回枕头底下，又整理好床铺，走到屋外。
“中午见你吃的不多，特地出门看了看，今日运气不错，竟是买到了一些价格便宜的小活鱼。”李长德看着李清越笑着开口：“特地让冬菊给你做了喜欢的小炸鱼，晚上你肯定能多吃下一些东西。”
“李清越，你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白，我记得刚才你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么白的。”李沉毅看到李清越的脸色忍不住询问。
李长德这才注意到李清越的脸色，直接着急起来：“囡囡，可是又哪里不舒服了，爹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我没事。”李清越叫住李长德。
“不舒服的话，明日还是不要去同善堂了。”李沉毅开口。
李清越坐到饭桌上，对上李长德和李沉毅担心的目光，顿了顿：“就是不舒服才要去，这样就能让人免费给我看诊了。”
李长德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囡囡，原来你是为了这样才去医堂的啊，是该去，明日爹亲自送你去。”
李沉毅难得露出笑容：“没想到我妹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李清越：“……”
她说想去学医，李长德和李沉毅如同家里死了人一般的丧。
她说去同善堂是为了占便宜让大夫免费看诊，两个人突然高兴成这个样子。
李清越顿了顿。
算了，他们高兴就好。
“快吃小炸鱼，凉了就不好吃了。”李长德快速给李清越夹菜。
李清越看到碗中多出来的小炸鱼，心微微松了松。
她已经不是清夜了。
她是李清越。
犹记得淮南侯曾问及她若是能够不在长庆坊，想做什么样的人。
她回答不知道。
淮南侯却开口，希望她能像普通人家正常女儿一样生活。
如今，也算满足了淮南侯的一个愿望了吧。
犹记得那时候，她听清了淮南侯的话，却当做没听到。
但这会，她想，她知道重生后，除了要替淮南侯将名声全部恢复外，想怎么活了。
她想像淮南侯女儿一样活着。
淮南侯的女儿，大约需要铮铮铁骨，需要正义仁慈，需要嫉恶如仇，需要将星月阁，太师府，一点点的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