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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雪按住公文的手指轻轻抬了抬：“先继续留意平金帮的动向，随时来报。”
客栈。
沐离克正对着副帮主沐离绍大发雷霆，一通山南海北各地的粗口在屋里卷了个昏天黑地。
不过对象不是沐离绍，而是花如雪。
沐离绍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她骂，眼观鼻鼻观心，任它外面肝火肆虐我自内心一片净土。
等沐离克骂累了，嗓子都有些嘶哑说不出话，沐离绍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帮主请用茶。”
沐离克用鼻子哼了一声，接过杯子来一饮而尽，咚地一下放回桌上。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小二在外面道：“客观，您请的大夫到了。”
沐离克皱眉：“谁请的大夫？”
沐离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道：“是我叫来的。”
说着对门外道：“劳烦小二请大夫进来吧。”
门开了，宋程迎迈步而入。
小二笑嘻嘻地带上门，咚咚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你生病了？”沐离克问沐离绍，“怎么之前不说？”
沐离绍笑而不语，倒是宋程迎放下药箱说道：“副帮主身体健康，无需看大夫。”
“倒是帮主的肝火旺盛，待会儿开一副药，按方子煎服。”
沐离克瞪了沐离绍一眼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帮主别急。”沐离绍给她介绍宋程迎，“这是南境有名的宋大夫，神医圣手。”
宋程迎笑着推辞：“过奖了。”
沐离绍道：“帮主这些天在和南境王周旋的同时，我们便想办法和咱们平金帮在这南境的据点联系。”
“没想到，五年前的据点居然还在。”
说完笑吟吟地看向宋程迎。
宋程迎如梦初醒般叹息道：“没想到你们还会回来，还以为就这么一直太平下去了。”
沐离克看看沐离绍，再看看宋程迎：“所以，其实南境的据点并没有废掉？”
沐离绍点头：“是的。并不是有意隐瞒帮主，只是还不确定这个据点能不能重新启用，所以废了些日子。”
“好，副帮主真是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啊。”沐离克又意气风发起来，“如此一来，我们何必还要去找那花如雪碰钉子！”
“不。”沐离克摇头，“帮主还是要去。”
沐离克暴躁地把茶杯摔在地上：“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沐离绍嘴上说着不敢，神情却没有一点波澜。
“南境据点隐藏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是宋大夫的功劳。”沐离绍又拿了一个茶杯倒上茶递给宋程迎，“突然就不去找花如雪，难免引人生疑。”
“你的意思是？”沐离克忽然明白了什么，“我们分成两拨人？”
“正是。”沐离绍又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边，“王爷那边还需要帮主去把样子做实。”
他说完后退了一小步站到了宋程迎的身边：“我带着兄弟们先从据点过去摸一摸外面的情况。”
“好。”沐离克握住那只茶杯，“那我们就来个声东击西。”
说完赏识地看向沐离绍，赞许道：“副帮主思虑周全，做事让人放心，不愧是当年老帮主选中的人。”
沐离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帮主是老帮主唯一的骨血，将来一定能让平金帮更上一层楼。”
沐离克被说中了心事，登时心花怒放：“那据点就拜托宋大夫继续辛苦看护。”
“帮主放心。”宋程迎还要说话，被沐离绍拦住。
“今天叫宋大夫来，就是把这个喜讯报告给帮主。”沐离绍回头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沐离克不疑有他，道：“好，那没什么事就回去吧，省得让花如雪的眼线看见了。”
又补了一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副帮主说。”
宋程迎连应了两声“好”，便出去了。
夜晚沐离绍借着看病的由头来到怀恩堂，许是因为天寒地冻，又或许是因为南境的人早已习惯天黑就回家，街上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人。
怀恩堂里点着蜡烛，宝林被宋程迎安排着去睡了。
宋程迎把沐离绍迎进诊室，忧心忡忡地道：“我有一件棘手的事。”
沐离绍淡定地坐下：“白天看见你的信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遇上了要紧的事。”
“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宋程迎脸上露出焦灼的神色来：“缘灭绿蚁都不见了。”
沐离绍道：“这个事情我知道，被南境王府的三小姐在城门前用一个什么法器给收了去。”
他平静地说完这些，抬眼盯着宋程迎，目光中冷冰冰地瘆人：“我还想问，那缘灭绿蚁是不是从你这里飞出去的？”
宋程迎难得地慌张：“那纱罩上不知为何被蛀出了一个洞，所以……”
沐离绍收回目光，盯着桌子上一滴小小的水渍：“你那洞穴可是密封的，只是一个纱罩上的小洞，如何能让缘灭绿蚁现世？”
宋程迎懊恼地将胳膊撑在桌面上，两只手插入头发中：“摄魂钉……锈了。掉下来，被缘灭绿蚁钻了出去。”
“哎。”沐离绍叹气，“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我已经补救了！”宋程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要把自己的真诚掏出来摆到桌面上似的。
“好好。”沐离绍安抚他，“反正现在已经被三小姐收了，也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不！”宋程迎压低了声音，声嘶力竭的呐喊出来的痛苦让他常年有着温暖和煦笑容的面孔变得扭曲。
“丧鸦没有了，缘灭绿蚁也没有了，静怡她怎么办？”
他因为激动站了起来，整个人从桌子上方探过身子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这句话说到对面这个捉妖师的心里去。
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焦灼与不安。
沐离绍肯定是听见了，但是听没听到心里去谁也不知道。
他抬起手来放在宋程迎的肩膀上，轻轻把他推回去：“缘灭绿蚁是为了克制她身上的变化，丧鸦是用来克制缘灭绿蚁的。”
“本来丧鸦被这个三小姐收了，我们刚好到南境，还给了你赤火蛛来代替。”
“哎。”沐离绍伸出手去，“现在用不上了，把赤火蛛还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