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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二龙严肃的表情里秋萍萍能感觉到他没有开玩笑。
“晚上光线那么暗，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我确定没有。”
秋萍萍和陆元丰对视了一眼，问：“你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王二龙认真道：“当天我从曹家出来以后就沿着街往家走。”
“就在快走到药铺的时候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女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二龙脸上并没有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说到这种事情时候的神情，而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以为她是晕倒了，就想着离怀恩堂也不远，要是真的有什么状况救治起来也方便，就走过去看她。”
“谁知道……”他一把抱住自己的头整个人蜷缩自爱床上瑟瑟发抖，“我把她扶起来一看，她竟然长着一张狐狸脸！”
王大龙不愧是个称职的哥哥，见他弟弟吓得要命，坐在旁边拍他的肩膀安慰：“兴许是围着头巾，你看花眼了呢？”
王二龙猝然抬起头来，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他惊恐的眼神不像是装的：“她，她，她还对着我笑！”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都要哭了：“那一对尖牙有……这么长！”
秋萍萍看他比了一根手指的长度，觉得有点夸张了：“那你还不跑吗？”
王二龙抱着膝盖，双紧紧攥着拳头上青筋都露了出来：“我跑了，我，我跑不掉。”
“她抓住我，然后带我眼前就看不见了。”
陆元丰听了他的描述，问：“那你还记得别的吗？小人跳舞和美人是怎么回事？”
王二龙听了猛地向后一蹿往墙边躲去：“是小人，好多小人在跳舞，美人要给我酒喝。”
他便开始絮絮叨叨地重复着这句话，一会儿怕得发抖，一会儿又失神大笑。
陆元丰叹气道：“让他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告辞了。”
王大龙起身拦住他们：“刚才是我鲁莽，请两位别和我一个粗人计较！”说着弯腰鞠了一躬就不肯起来了。
秋萍萍疑惑地看着他发髻里零星的白发问：“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龙有些羞赧地道：“请两位为我弟弟把病治好！”
“大龙一定倾尽所有报答两位大恩！”
秋萍萍为难道：“你弟弟身上的邪祟我们已经尽力为他祛除，但是他现在的状况你需要去找个大夫。”
王大龙是个讲道理的人，听到有了法子，二话不说扶起弟弟就往外走。
家里没人了，陆元丰和秋萍萍也就跟着到了街上。
走了一路，秋萍萍这块金子牌匾算是稳当当地挂住了。
一路上所有看见的人都知道，是萍安坊的人给被狐妖迷住的王二龙驱了邪。
她那向来只画在女子额头上的妆花，如今在王二龙头上便成了保命符。
回到萍安坊，秋萍萍上楼给桃夭送药。
她嘱咐桃夭：“一天三次，一次一粒。”
桃夭点头，没有说话。
秋萍萍以为她是眼睛看不见了，心里难过。于是开解道：“宋大哥说等你吃了药看看效果，还要再制一些外敷的药膏。”
“正好现在外面天气冷，你待在屋子里面多暖和啊。”
桃夭依旧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失神地望着半空。
“你还没吃饭吧？”秋萍萍强笑道，“我就知道陆元丰这家伙不靠谱！”
她把一只碗放在桌上，将勺子送到她嘴边：“来，吃饭。”
桃夭不肯张嘴，她伸手摸索着碗和勺子。
秋萍萍明白她要自己吃，于是把勺子递给她：“慢点吃，容易洒。”
桃夭拿了勺子却仍旧不肯继续吃饭的动作。
“你的嗓子怎么了？”秋萍萍感觉不对劲，怎么自己说了半天话，她一句也不答？
秋萍萍看得出她是想吃饭的，但她好像并不想被自己看着吃。
“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给你倒点上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出门的时候特意留了一条门缝。
门缝不宽，但是足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她看到桃夭拿起勺子挖了一口饭送到嘴边，张开的嘴里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长牙！
脑子里一片空白，秋萍萍找到陆元丰人都有点恍惚：“我刚才看见……”
陆元丰递给她一块药糖：“你怎么了？吃快糖压压惊。”
秋萍萍整个人石像一样僵硬着站在柜台前，还是陆元丰把糖塞到她嘴里。
“你记得刚才王二龙说看见狐狸，那狐狸对他笑露出大白牙？”
陆元丰点头：“记得。”
秋萍萍指了指楼上：“刚刚给桃夭送饭，她不肯和我说话。”
“我走的时候从门缝里偷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对长牙！”
陆元丰听了也是一愣，继而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桃夭就是昨天晚上那只狐狸？”
秋萍萍趴在柜台上，脸色有点发白：“不，她不可能是狐狸。”
陆元丰纠正道：“你怀疑她是狐妖？”
秋萍萍干笑了两声：“怎么可能，她，她是捉妖师啊。”
一个捉妖师自己怎么会是妖呢？
陆元丰握住她柜台上冰凉的双手：“这样，咱们先不说她是不是妖。”
“你害怕火麒麟吗？”
秋萍萍茫然地摇头：“一开始有点怕，后来就习惯了。”
陆元丰点头：“火麒麟是神兽，但是你想想他和妖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有个兽形原身。”
估计火麒麟要是听到他这话肯定要气吐血了。
但是秋萍萍听了就很受用，神色缓和了许多：“是啊。”
陆元丰笑了，他捏了捏秋萍萍的手道：“桃夭和你第一次见面就救了你，她要想害你干嘛救你这么多次？”
“我没有。”桃夭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
秋萍萍猛地抬头，看见她端着一个空碗站在二楼楼梯口正看着自己。
“不是我。”她再次强调。
坚定的语气里充满了悲凉。
秋萍萍看向陆元丰，陆元丰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迈步走上楼梯，从桃夭手里把碗接过来：“你的牙？”
“还有我的眼睛。”桃夭声音干涩沙哑。
她向楼下的陆元丰道：“你也上来吧，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