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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两银子。
这对于一个靠着守城门养家糊口的人来说，确实算得上是笔不小的收入。
当这二十两银子出现在明有堂面前的时候，他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大人，我……”
尹子健指着那银子问：“你刚刚供述的，可是这些银子？”
兵士哆哆嗦嗦地打开包着银子的布，眼中满是悔恨：“是。”
“说吧。”尹子健靠在椅背上不慌不忙地道，“他收了二十两，你收了至少二百两吧？”
明有堂眼看事情败露，已经是双膝发软站不起来了。
却仍旧试图咬牙死撑：“什么二百两……”
“大人！”外面进来一个差役，双手递上一张票据给尹子健。
尹子健瞟了一眼，拿起来晃了晃：“两天前在银庄存了五百两银子，戍卫长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啊。”
明有堂眼神慌乱，口不择言：“我没有，这些钱都是我爹给我的！”
“令尊大人……”尹子健看了师爷一眼。
师爷复又将那宗册递上来。
尹子健笑道：“我想起来了，令尊不就是有名的明老板吗？”
“王府三小姐那间萍安坊不就是从你家买来的？”
“听说前阵子明老板为了看病，把满堂的家具都给怀恩堂的宋大夫送过去了。”
“现在又有这五百两给你？果然是家大业大啊。”
等他感慨完了再看明有堂，一张白脸已经变得灰扑扑、绿哇哇的惨不忍睹了。
尹子健冷笑一声，忽然厉声恫吓：“还不如实招来？”
“你若现在说，算你将功折罪。”
“若是不说，一百重棍打死，算是便宜你了！”
明有堂这会儿全身的筋都散架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票据，突然涕泪齐下：“大人，我也是被人胁迫的！”
“大人，我有冤屈啊！”
尹子健听他一顿胡喊，引导他道：“若你真有冤屈，说来本官给你做主。”
“是平金帮！”明有堂嗓子都喊劈了，“平金帮的副帮主沐离绍给了我六百两银子，让我替他们遮掩几天。”
“如何遮掩？”尹子健问。
明有堂道：“只要上面没有问，他们没有出门这件事就不要上报。”
尹子健将票据放到桌上，眯着眼睛问：“那如果上面追问了呢？”
明有堂抖得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沐离绍说他们帮主是因为触怒王爷挨了打，王爷素日仁厚，一时出了气就不会对弱者死追着不放。”
尹子健气得一拍惊堂木：“所以你就用王爷的仁厚去串通平金帮挣这昧心钱！”
明有堂被这一吓慌了神，满口胡言：“我没有，是他们逼我的！”
尹子健冷冷道：“逼你拿钱？”
明有堂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是！”
“平金帮威胁我！”
“对，他们威胁我！我不办就要杀我！”
“要是威胁你管用的话。”尹子健已经懒得再理他了，“还给你六百两银子，是因为太重了他们拿不动吗？”
“其他八十两你给谁了？”
明有堂恍惚道：“我没给谁，我都给他了！”
兵士被他一指，也慌了：“大人，小人真只收到了这二十两银子！”
师爷向尹子健耳语了几句，尹子健点头道：“明金月是你妹妹？”
明有堂刚一点头，又连连摇头：“不是！”
尹子健好笑道：“你遮掩也没有用，这宗册上白纸黑字写着。”
“哦，听说你们家里最近置办了些绫罗绸缎，是做嫁妆用的吧？”
明有堂慌忙一个头磕在地上：“大人，金月她是已聘之女，请不要为难她！”
“本官向来秉公办案，何来难为一说？”尹子健面上不悦，“让他老老实实把事情写清楚。”
第二日一早，秋萍萍正要出门，见外面来了城守府的人来找，说是要审狐妖的案子。
秋萍萍到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水蛇腰溜肩膀的女子正等在堂外等候。
尹子健端坐堂上，问：“明金月，你要诉何人？”
明金月娇声细语地说：“大人，小女子要举报萍安坊有妖！”
秋萍萍冷眼看她：“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明金月委委屈屈地缩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大人……”
尹子健安慰她道：“你不必害怕，尽管把看到的再说一遍。”
“不过。”他神情严肃，“你要想好了再说，若有一句不实，按照律例决不轻饶！”
明金月抖了一下，道：“小女子决不妄言。”
“那日我在家中与父母生了些闷气，晚上睡不着。”她说得绘声绘色，“谁知道半夜里忽然听见有声响，我便推开窗子一看，竟然是一只硕大的狐狸！”
“大人，那可是晚上啊，我在绣楼中看到那狐狸在街上跑，可想而知，那个头有多大！”
尹子健听她说完，便问：“那你是如何知道这狐狸是萍安坊的呢？”
明金月道：“只因那狐狸跑到墙角下站住，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时候正巧有个男人从街角走过来，两个人相遇，那男人昏死过去被她又变成狐狸叼走了！”
尹子健听了只觉荒唐，叹气道：“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就断定和萍安坊有关系？”
“第二天就听说王家有个人被狐妖迷了，而且，萍安坊的老板一去他家就好了。”
明金月信誓旦旦道：“若不是萍安坊养的狐妖，怎么她一去就治好了？”
秋萍萍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知道这姑娘的脑子生在了哪里：“那你的意思，所有去找宋大夫看病的人，那病都是从怀恩堂得的呗？”
明金月一脸害怕的样子道：“我知道你是王府的三小姐，但是我有一说一，我不怕你！”
秋萍萍回过头去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姑娘今年多大了……宝林大概都说不出这样的话吧？
“行了，直说吧。你来看看我是狐妖吗？”
谁料明金月嘻嘻地笑起来：“不管你怎么对我，但是实话实说，你不是。”
秋萍萍咬牙道：“我怎么对你了？”
明金月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眼圈里含着两包热泪，红着眼睛道：“但不是就不是，我不会冤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