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异类之夜

    

    （修改草稿中，三十分钟后来看，谢谢）

    尽管对可能发生什么已经猜到了几分，但她并不清楚去哪里找，只能满城追着食尸鬼的臭味转圈，杀掉遇到的每一只食腐怪物。弗朗西斯全程在后面做看客，他长这么大，第一回发现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女人。

    她是女人吗？在目睹安东尼娅轻轻一挥手就让食尸鬼脑袋搬家后，弗朗西斯便对前面这女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危急的形势不允许他问东问西，骑士按下心中的疑惑，拉着马头在街口右拐，以跟上过于靠前的安东尼娅。两人摆脱了狭窄昏暗不利于驰马的巷道，来到了一座广场。这座叫五月花的广场是城里的集市，空地上设置了许多搭着篷布的摊位，全都围着一个小小的大理石花坛摆放。

    因为执行宵禁的缘故，广场上该没人才对，不应有那么多黑影在露天商铺里转悠。

    确实没“人”，月光照亮了裸露的脊背上那凸起的骨刺，是永远饥饿的食尸鬼在摊位上翻找着食物。毕竟是食腐生物，胆怯乃是本性，只要有可能就会避免与活人发生冲突。然而半人半尸的怪胎胆子总会随着数量而变大，两人两马肯定比空空如也的破木箱更可口。黑影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骑士下马抽出长剑，对付上窜下跳的生物，在马背上反而成了劣势，万一马倒下被压住就必死。

    当面足足有不少于二十只食尸鬼，更多的还躲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骑士走到安东尼娅旁边，把手搭在缰绳上，他担心马儿被食尸鬼的臭味吓到，将安东尼娅甩下去。

    安东尼娅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下马。虽然她还是下来了，但那样子与其说为了实用，更像是迁就弗朗西斯，把骑士当成需要照顾的弱小。

    骑士右手持剑，左手虚抬，少了盾牌头盔，只能靠臂甲抵挡。至于安东尼娅小姐，骑士搞不懂她的战技，似乎是仗着力气大蛮干。流口水的食尸鬼走得很慢，不知是害怕全副武装的骑士，抑或是在玩残忍的饭前游戏。敌众我寡，弗朗西斯紧张得不了，安东尼娅就没看眼前的敌人，她抬着头，好像提夜空中的星星更值得关心。骑士不由自主的跟着抬头，两人奇怪的举动甚至引得食尸鬼模仿。

    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也许是广场后面的那座教堂，一束红光拔地而起，将黑沉沉的夜色染成了深紫。弗朗西斯的眼睛追逐着那道红光，看它狠狠撞上晴朗的夜空，在上面开了道巨大的口子。由裂隙里投出的光线也是鲜红的，与红光本身逐渐融为一体。

    “那是什么？”他没由来的觉得安东尼娅知道。

    被提问的人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裂隙。漆黑的夜空多了道血红的伤口，把两旁的云也染了色。食尸鬼的脑袋考虑不了太复杂的问题，是一种活在当下的低级生物。它们对头顶的异象没了兴趣，近在眼前的鲜肉更对胃口。

    短暂的对峙结束了，食尸鬼一拥而上。骑士挡在安东尼娅身前，后者似乎对天空着了魔。第一个怪物直冲正面，它也是食尸鬼中个头最大的，骑士举高了长剑用一次下劈解决战斗。同伴脑袋开花的死相令别的食尸鬼谨慎起来，停在不远处围住两人打转，以数量优势逼迫骑士犯错。

    弗朗西斯无暇思考，被迫跟着食尸鬼转圈，还要比对手快才行。安东尼娅怔怔的盯着天空，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两只食尸鬼从左边扑过来，长剑一划，怪物收势不住被削掉了鼻子。击退了一边的攻击，骑士马上转身，正对上本想背袭的食尸鬼。安东尼娅直挺挺的站在中间碍手碍脚，他没法干脆利索的用剑砍，只好贴着安东尼娅胸口一拳砸在怪物脸上。

    正面对峙的食尸鬼也来凑热闹，骑士堪称手脚并用，竟然守住了他的位置。然而随着超水平发挥，体力也在飞快下降，弗朗西斯气喘如牛，手心湿滑的抓不住剑柄。他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硬汉，自始至终没叫安东尼娅一声，默默的履行着守护骑士的职责。

    “来了。”

    他听见安东尼娅小声说着话，像是自言自语。

    骑士置身于怪物的包围中，稍有分神就意味着死亡，可头顶上的一声连一声的啸叫逼着他去看。其实不止骑士，如此规模的异动即便食尸鬼亦不能不看。

    裂隙中出来的不再只有光线，比黑夜更深也糟糕的多的存在来了，犹如被打到的马蜂窝，狂乱的蜂群涌出了巢穴。等高度降得稍微低了些，“蜂群”一分为二，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砸向地面。

    死亡的暴雨倾盆而至，掀起了对城市的第一轮破坏。

    集市离射出红光的教堂只隔着半个街区，免不了“黑雨”的波及。靠着远比人类好的嗅觉和夜视能力，食尸鬼率先发现了天空的异样，也看得清楚那不是什么不明物体。

    围攻两人的食尸鬼跑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同类也慌不择路，有几只险些撞到骑士身上。弗朗西斯被迫双腿分开挡在安东尼娅面前，好在食尸鬼奔逃的浪潮中保护她。

    被食尸鬼撞到很快就成了最没必要考虑的问题，一个背后长着双翼头顶两只犄角的生物落在广场上，压碎了大理石花坛。骑士这才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一只牛头人身巴洛炎魔！

    泰拉啊！我要怎么对付这么恐怖的恶魔！骑士手里的长剑还不及恶魔的小臂粗。炎魔晃动着牛头，甩掉落地后产生的眩晕，靠着翅膀它能够飞行，但如此又怎么能体会到破坏的快感呢。恶魔很失望，它在天上的时候就盯上了这块地方，有那么多活物，本以为可以好好杀戮一番。

    然而除了这一男一女，那些丑陋的食尸鬼跑得无影无踪。

    炎魔举起手，一把房梁粗细的出现在它手中，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似的。那把剑爆出了火花，火焰逐渐扩散包裹住了剑身，仅仅一次挥舞示威，离骑士尚有几十步远，那热浪就灼伤了弗朗西斯，让他忍不住往后退。

    对骑士来说，明智的撤退并不丢人，附近有很多岔路，要逃跑的话也做得到。“安东尼娅小姐？”他回过头。

    小姐不见了，一头比恶魔恐怖得多的存在站在他背后，细长的脖颈超过了街上最高的建筑，粗大的四肢则踩烂了铺着鹅卵石的街道，它的身体更宽更大，以至于街道的宽度容纳不下，两边的房屋被积压的放出悲鸣。

    弗朗西斯双腿一软，他强忍着恐惧站在原地，被恶魔与巨龙夹在中间，凡人无路可退。但他可以选择死得有尊严，骑士闭上了眼睛，等待命运的宣判。

    “让开，弗朗西斯。”巨龙说话了，竟然是女性的声音。

    她是黑夜，安东尼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