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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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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时分,李丽质因为之前婆婆对待雨婷与二姑子之事,仍处于内心惶惶不安中。

    之所以此刻就将王夫人当作婆婆?

    是李丽质知道在燕地,燕王的赐婚不但比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具正当性,而且比那些风光大办的婚礼更让人觉得有仪式感(面子)。

    封建大礼的时代中,凌驾诸礼之上的皇室赐婚,其尊贵可想而知。也就是说燕王赐婚之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是她与张辅即刻成婚之刻。对,皇家就这么高于一切。

    李丽质不但知道大哥是过继过来的,而且还了解大哥与大嫂的婚姻源自大哥生父的一次遇险。

    若不是护卫即大嫂的父亲舍命相救,大哥生父定然命葬于那次遇险。

    所以大哥生父在之后的护卫葬礼中,不但许诺包了护卫一家子的以后生活开支,还主动订了这亲。

    由于改朝换代,婆家那段日子颠沛流离。婆婆在一次事故中小产后,一年都不曾有孕。

    当时的太尉就在他父系族中过继了一个儿子。听到大哥的生父表示大哥已经定亲,再得知详情后,太尉当场表示他会认这门亲事。

    “不应该用太尉,应该用公公”。李丽质暗自纠正。虽然还未见过张玉,但礼数不能因陌生感而荒废。

    后来公公成为燕王良辅,并令大哥即刻迎娶大嫂。婆婆也使劲浑身解数,将大公子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从非官宦家庭进入婆家这种家庭,大嫂与现在的生活格格不入,很正常。李丽质在熟知婆家情况后,也有不适应感。

    而婆家那些小姑子们虽然畏惧父母、认可大哥,不敢表露对这大嫂的轻视。但小姑子并没有把有闹笑话的大嫂,当成真正的大嫂。

    因此年龄尚小的二姑子得知燕王赐婚,又看到婆婆怒斥雨婷,被吓坏的二姑子才会情不自禁地叫自己为大嫂。

    李丽质不仅认为婆婆如此处理大嫂之事,是正确的。

    婆婆处理雨婷那事,她也觉得对的,但她不能忘记雨婷帮过她。所以在此深夜,李丽质仍在灯火通明的花园中想着该如何帮雨婷。

    雨婷不但在之前撮合自己与文弼。李丽质也知道这段日子里,自己在婆家人眼里能得体大方,正是因为雨婷对她有问必答。

    至于二姑子,她现在已在大嫂的说和下,与婆婆和好了。大嫂没或是不敢在婆婆面前提雨婷。

    花园池塘中的睡莲花香,渐渐地让李丽质冷静下来了。

    她推断到婆婆此次骂雨婷,有可能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自己第一次从中门而进,就是雨婷的坚持。虽说婆婆现在喜欢自己,但这么强势的婆婆岂能容得了曾当了她家的雨婷?

    婆婆极有可能是借着此次她占得道理,给雨婷一个好看。李丽质这么猜测。

    她明白婆家没有雨婷,问题不大。因为整个北平行都司除了中山王之前北伐元朝的明军外,就是公公带过来的部众。

    而公公这些部众的战斗力……就这么想着时,入神的李丽质听到有人叫自己雨婷。

    顺着声音看去,李丽质刹那间就满脸羞涩。

    张辅紧挨着丽质刚站在一起,他鼻尖就传来丽质身上的女儿气息。陶醉之间,发现丽质准备站开些,他道:“燕王赐婚之时,我与丽质就已是夫妻”。

    李丽质脸上的羞涩虽然更浓,也没有任何表示,但她已接受张辅如此的紧挨。

    “我们之前没有过真正的交谈”。张辅说道。

    “嗯”。李丽质回道。

    “但我第一次见到丽质,有似曾相识之感”说完,张辅将头转向他的妻子这边。

    没料到张辅正好亲了一下丽质那光洁的额头,因为李丽质刚才正一脸惊讶地转头看向张辅。

    虽然两人都有害羞,但两人因知道彼此的身份已是夫妻,所以彼此仍是紧挨着。

    “这样吧。我们从互相问对方开始”。张辅继续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陈瑛陈大人”?顾不上害羞,李丽质脱口而出地问道。

    张辅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丽质会先问,而且还是问这个问题。在一瞬间猜到这是因为丽质关心自己。

    张辅感动地道:“陈大人是英雄。而且我也没有帮多大忙,就说了几句话与将陈大人的官帽还给他。真正在帮陈大人的是殿下。殿下只是让我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没想到你这么谦虚”。李丽质对张辅也一直没有陌生感,现在名分已定,她如此说话实属正常。

    “这不是谦虚。陈大人知道他弹劾驸马的风险,但他还是上奏。若我是他,我很可能会选择视而不见。说他是英雄,我发自内心。开始帮他说几句话,我觉得应该”。张辅坦然地说。

    “若你是按察使,我觉得你也会上奏。战场直面生死的危险不亚于陈大人将要面临的危险,而且你也说殿下在帮他”。李丽质肯定地道。

    张辅摇了摇头,他道:“陈大人在不知道殿下会帮他下,就已经拿下了驸马的家仆”。

    继而张辅脸上生出茫然,他接着说:“我干不好刑名。干好刑名不止要有正气、胆量、智慧,还得真心去热爱这行当。虽然从军,是父亲的安排,但我确实喜欢行军作战”。

    这是李丽质第一次看到,张辅的茫然和说自己不行。之前她认为看起来有些飞扬跋扈的张辅,不会有任何性质的不行。

    不过她觉得自己与张辅之间的距离,因张辅这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行,再次拉近了许多。

    “我问你吧”?张辅看着与自己对视的丽质眼睛,问道。

    “嗯”。李丽质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你怕母亲吗”?张辅问道。

    李丽质用力地点了下头后,就随之想起了雨婷,她向张辅求助地说:“你能不能帮雨婷”?

    “什么事”?张辅之前回了趟都司,就在都司一直在分析与兴和相关的最新谍报。他现在才从都司回来,当然他能料到自己在王宫中的事被家里知道。

    待丽质说完母亲与雨婷之事,张辅笑着说:“她们之前就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事,你是被她们的气场给蒙蔽了”。

    “你怎么这么说”?李丽质的脸上充满了不被张辅重视的气愤。

    张辅见起了风,自然而然地搂着丽质的肩膀,道:“第一、不用三天,她们就能跟没事人一样。”

    “第二、我现在若是去帮雨婷。母亲一旦察觉我在帮雨婷,依母亲那好强的性格与雨婷之间反而会没完没了。到时丽质也可能会被母亲针对”。

    见李丽质满脸通红地若有所思,张辅接着道:“我敢肯定雨婷之前替母亲做过什么主。只能做别人主,无法容忍别人做自己主的母亲,这次才会如此小题大做”。

    “这么吧。明天丽质将我这话告诉雨婷。若她提出要帮忙,我就帮”。张辅低下头嗅了嗅丽质的秀发。

    李丽质羞红着脸地问:“怎么你去帮雨婷,母亲会针对我”?

    张辅一边感受丽质的发香,一边道:“因为之前我从没有帮过谁。如果这次我去帮雨婷说话,母亲一定会发现,与我之前不管不问去相比,我现在唯一不同的是有了你”

    “而你与雨婷的关系又不错。”

    “我说母亲会针对你,是因为你不但没帮她,反而去帮她现在针对的雨婷”。张辅接着说。

    “你在哄我。哪有这么复杂”?李丽质虽然红着脸,但语气不再羞涩,撒娇地嗔道。

    “那好,我现在就去跟母亲说雨婷不容易什么的”。张辅微笑地将手收回,且做出去母亲那的样子。

    李丽质见此,急忙地道:“等一下”。

    张辅随即再次搂住丽质,这次是搂住丽质的细腰。

    犹豫了半天,李丽质脸蛋微红地道:“明天我将我们现在这话,先告诉雨婷”。

    “好。现在时间不早了,二少奶奶,我们回自己的房休息吧”。张辅搂着丽质就向之前他的屋、现在他们的屋走去。李丽质微微挣了一下,就随着他了。

    第二天丑时(凌晨三点多),刚睡下的李远,听到门外传来张云的声音。

    “李将军,殿下召您即刻进宫”。听到这话,李远顿时瞌睡全无。

    一旁的吴倩,也被这动静惊醒。她连忙起身,准备为李远梳洗之时,听到张云再次道:“李将军,殿下的召见,仪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即刻”。

    闻此,李远向吴倩点了一下头,便在衣衫不整下边整理,边出门。

    一人躺着,吴倩越想越担心。辗转反侧下,吴倩便起身,她准备与李丽质去商量商量。

    刚走到门前,就听到张云小声地道:“落轿”。

    紧接着,吴倩又听到张云说道:“快扶好少奶奶,去少奶奶嫂子房间”。

    这时听到小姑子说道:“张云,不可称我为少奶奶”。

    “是。二少奶奶”。张云恭敬地道。

    听到这个,吴倩连忙回到床上睡觉。

    不一会儿,并听到小姑子在门外小声地说:“嫂子,你可睡了。我见你屋内有灯”。

    担心不立刻回答,小姑子可能会走,吴倩连忙道:“是丽质啊,嫂子刚眯了会”。

    看到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将小姑子扶进来,并伺候着小姑子坐好,才向自己问好,吴倩对李丽质生出了种难以言说的距离感。

    距离感让吴倩对李丽质客气了许多,而李丽质又是个敏感的姑娘,察觉到嫂子对自己有些生分客气。李丽质并令丫鬟们出去,又对守在门外的张云道:“去轿子那等我,我有话跟嫂子说”。

    张云恭敬地应诺后,对周倩请道:“小舅妈,二少奶奶走的时候。能不能劳烦您通知外面一下”?

    看到小姑子的眉目间多一些少妇才有的风情,周倩明白了小姑子刚才那架势的原因。

    她尴尬地向张云点了头。见此,张云便迅速且轻巧的关上门。

    不等小姑子开口,周倩坐下后,就开口地道:“殿下刚才召见你哥,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知道嫂子担心,李丽质连忙答道:“殿下的召见,从来就没有时间上的约束。此次召见哥哥,应该是关于蔚州与婚礼。嫂子无需担心”。

    蔚州肯定是召见的话题,但听到小姑子说婚礼,却让周倩始料不及。她问道:“殿下已经赐婚,当天能参加婚礼已是天大的荣幸。怎么还会就婚礼之事,去问你哥”。

    李丽质回忆了下,回道:“文弼去求赐婚,是为了让我们得以圆满。殿下能同意赐婚,文弼去请是直接的原因。但在之后婚礼,殿下可能会有其他考量。

    周倩没有听懂小姑子的话。但她也没有再问小姑子,但她早就看得出,小姑子肯定是在与文弼商量后,对文弼的学话。

    既然只能如此,周倩也放下此事,转而认真地对小姑子说:“你婆婆很不简单,你以后千万别逆她”。

    李丽质点了点头后,连忙将她与张辅关于“她婆婆与雨婷吵架”的交谈,在剔除两情相悦的部分后,全部转述给她嫂子。

    思索了会,周倩道:“嫂子知道的是你若照着文弼的办法,既能对世子妃有交代,又能不触犯你那强势的婆婆。”

    “至于文弼所料是非准确?嫂子没有你婆婆与世子妃那种脑子,无法断言。不过你既然已是文弼的妻子,不妨照他的话去做。要是有新情况,你再让文弼想办法就是”。

    “也是”。李丽质见嫂子跟自己想的一样,并暂且放下这心事。

    这时周倩听到张云在外面喊道:“小二舅老爷,已快进府”。

    周倩站起身来,大声地道:“你们进来,我们谈完了”。

    看着小姑子被丫鬟搀扶着出去,再待小姑子起轿走后,周倩回到房才笑出声来。

    不过小姑子能在那事后,且忍着痛来找她,周倩心里觉得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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