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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锋被她突然行了个礼，脸上淡定如常着默默承受了下来。
如此反应看在扁苼眼里，又让她本就迟疑不定的心情感到几分无奈。
按照她心中设想，肖云锋起码要跟她客气一下才是。
殊不知，扁笙在肖云锋眼中就只是一个半路蹦出来的女人。
至于她是裘雨芳的娘这件事，非但没有因此在肖云锋心中留下好印象，反而随着扁笙几次三番的发难，让他更加降低了自己对扁笙的印象。
这样一个女人，肖云锋才懒得跟她客气。
再退一步说，就是裘天海来了，那也只是裘天海跟他客气的份，若是再让裘天海知道关于拜师的事，肖云锋更有把握裘天海会再三与自己赔礼道歉。
他和裘天海之间都是如此，扁笙一句不轻不重的道歉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轻轻应了一声，便是算作回应。
扁苼看得出来，肖云锋没有与她多言的意思。
可几人都在这里聚餐了，也就代表着他们近日便要上路，自己将要和裘雨芳分别……
只好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扁笙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毕竟是裘雨芳的娘，肖云锋多少还要给人留点面子，有没有矛盾是一回事，总不能连话都不让人说。
闻言，扁笙的眼中闪过一丝窃喜。
既然他们还能谈的下去，那就说明两人之间的矛盾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严重。
当即正色道：“我出自幻剑门，自幼便学习幻剑门的剑法和功法，师出本源，虽说我已不在幻剑门多年，但我一样敢说对轻羽清灵剑的熟悉和感悟方面，怕是裘天海也不及于我。”
“我是幻剑门第七代传人，雨芳她自然就是第八代，然而我观她习剑、用剑的方式虽还有轻羽清灵剑的形，却毫无轻羽清灵剑的意，整体上大概早已失去了根本。”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同路随行，这样我就能纠正雨芳的用剑技巧，指引她走回正途。”
“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扁笙义正言辞的说完一番话，肖云锋算是知道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来跟自己搭话了。
道歉是假，想约束裘雨芳才是真。
如果肖云锋没猜错的话，扁笙原本的打算极有可能是让裘雨芳留下来，不和自己一同上路。
是自己先前的反应让她心里少了些底气，才把让裘雨芳留下来，临时改为让自己一同随行。
不管怎么说，扁笙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裘雨芳在哪，她就要在哪。
肖云锋本就有一堆事要忙活，如今因为裘雨芳的缘故前前后后耽搁了一个多月，更是拖延了整个升云国的推进计划。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上路，扁笙又突然说她也要跟上。
呵。
肖云锋心里冷笑着，自然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带着这么一个只为自己着想的妇人在身旁。
就算她的初衷是为裘雨芳着想，可这天下还不是只有裘雨芳一人，谁都要围着她转。
哪怕是他自己也要瞻前顾后，每每做些什么都要与升云国、与庸云弱、与兵客们、与身边的人多做沟通，他就是再惯着裘雨芳也不会把她当作中心。
不然就以裘雨芳那性子，怕不是要上天。
想到这，肖云锋一脸无奈着轻轻摇了摇头：“裘夫人的意思，肖某大概是懂得。”
“不过，在我把话说下去之前我想先问一下，裘夫人有没有先与裘雨芳本人做过交流，询问过她的意思？”
出于对裘雨芳的愧疚，扁笙这段时日里自然是一直围绕着裘雨芳转，想要极尽补偿她。
但裘雨芳都已经长大成人，是个有自主思想的大孩子了，她突然插入裘雨芳的人生，需要努力接受这一点的可不仅仅是她。
按照肖云锋所想，扁笙一定是没有把话跟裘雨芳说过，因为她俩的关系不可能有多好。
果然，当肖云锋问出这句话时，他清楚看到扁笙脸上浮现起了几分苦涩：“雨芳她……要是愿意听我说这些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是一样。”肖云锋淡笑着点了点头，已然做出了决定。
“世人皆知，武客一途不是一日两日便可以走到头，幻剑门的剑法固然是你们先祖所留，蕴含着剑之一道的大智慧，但这并不代表着幻剑门代代传承下来的轻羽清灵剑就一定适合裘雨芳。”
扁笙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两句。
肖云锋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意图：“先前你说自己对轻羽清灵剑的熟悉和感悟，怕是裘天海也不及于你，这一点我不否认。”
“可我要告诉你，世上用剑之人可不止你们幻剑门，使用软剑的武客也绝对大有其人，轻羽清灵剑还不能代表整个剑之一道，裘天海的剑道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不是画地而趋。”
“你可知，裘天海是以技破境，是对剑之一道有了大悟大彻后才从狂流期突破到了出尘期。”
“世上的出尘期武客不少，但他们大都是苦心修炼多年，一点一点积攒上去，好不容易到了出尘期也已经头发渐白，步入中年。”
“像裘天海这种以技破境的武客，在时间上就不知道比他们早了多少年，技艺上更是寻常出尘期武客远远不能比，可他所运用的轻羽清灵剑就一定是你们幻剑门代代相传的剑法吗？”
“可是……”扁笙咬咬唇，还想再做争执。
在她看来，肖云锋的说法固然有道理，可那是因为裘天海是男人，所以不得不对幻剑门代代相传的轻羽清灵剑做出改动。
他的成就之高，扁笙不羡慕也不贬低。
但裘雨芳是女的啊，她能好好学习纯正的轻羽清灵剑，还有自己能在她身旁指点，又何必让她像裘天海那样令辟一条大道呢？
刚说完两个字，肖云锋再次摇了摇头将她打断：“裘夫人，世道变了，再也不是从前了，哪怕你愿意多看看我，也请你看看身后这些人，你在他们这个年龄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