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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瞬息过后,方武往后一撤收回了招式,随即他负手而立,看似桀骜无比,但脸色却阴沉似水,目光森寒的看着对面的段虎。
此时的段虎,站非站、卧非卧,弯曲着身体呈半蹲姿势,双臂护于胸前,脑袋埋在了手肘里面。
片刻,段虎放松身体挺直了腰板,把嘴角的血沫子往地上一吐,脸上带起了笑容。
“过瘾,这才叫干架!”
“方武,你小子下手还真够带劲的,比那三只鳖龟给力多了。”段虎少有的夸赞了一句。
“不可能!”
冷曼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方武的寸劲三式威力如何他们可是心知肚明,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头大蛮牛都受不了。
寸劲三式分为拳、肘、膝的攻击,三式合一,力猛势强,杀伤力十分可怕。
以往在龙宝局校场比试的时候,任谁也别想在方武手下讨到好处,即便外家功夫强横的关雄飞也会负伤,但现在段虎居然屁事没有,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冷曼三人不知,刚才动手的时候,段虎看似被动挨打,实则以牙还牙,来了个硬碰硬。
对方出拳,他也出拳,对方击肘,他也击肘,拳肘膝互攻相击,这才最大限度减免了被动受敌的危险。
尽管如此,第一次领教寸劲三式的段虎难免也挨了几下,幸好他经验丰富,危机时刻护住重要部位,虽然挨了几下,但并无大碍。
小伤在所难免,对比起这些来说,拳肘膝三个部位的酸麻胀痛,令段虎暗自吃惊。
要知道段虎在拳脚方面下的苦功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自幼随武师学艺,之后拜入九锡虎贲,更是发愤图强,练就出一身过人的能耐。
不想今日遇到了对手,凭他开碑碎石的拳脚,竟然也会感到酸痛,由此可见,龙宝首甲方武,此人本事之高,并非浪得虚名,绝对算得上是一位劲敌。
方武眼神不善的盯着段虎,暗中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别看他负手而立,一副傲然之色,实则手脚也有些酸麻不适。
眉梢动了动,他朝其他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冷曼薄唇紧咬,眼眸生冷的看了一眼段虎,歪斜着娇躯,一颠一跛的回到了后方。
洪泉摇头叹了一声,似有不甘的也跟了上去。
唯独关雄飞不愿离去,牛眼怒瞪,对着段虎一个劲儿的鼓气。
面对关雄飞的牛眼,段虎视而不见。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对方外功虽然强横,但刚勇无谋,全凭蛮力横冲直撞,如此技艺,段虎还不放在心上。
龙宝四甲中,他只在意首甲方武。
“我说方武,刚才你们一人一招,轮番上阵,怎么,现在你们试完了招就想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吗?”段虎抱着手问道。
此言一出,关雄飞当即怒吼起来,“哇呀呀,方武,这黑蛋欺人太甚,你发句话,也好让我把他给活劈了!”
看关雄飞摩拳擦掌,眼角还沾着泥沙,完全忘记了刚才吃过的苦头。
方武未说话,对着关雄飞冷哼了一声,吓得对方一缩脖,不情愿的闭了嘴。
“段虎,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自量力只会自讨苦吃。”方武显然是动了怒。
“呵呵,是嘛?那我倒要看看如何自讨苦吃,动手吧!”段虎一亮架势,准备再次出手。
方武闷哼一声,正想动手,却忽然收回了招式,随后冷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段虎不爽的问道。
“没什么,记得赵老特意交代过,说你这人看似粗鄙不堪,实则粗中有细,狡猾无比,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你的圈套,现在看来,此言倒是不假。”方武回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劝你不要再胡搅蛮缠,还是尽快回答之前的问题,否则后果自负。”
方武的话段虎自然听的明白,刚才他故意纠缠,除了试探对方的身手之外,也在于让对方知难而退,但此时他的办法却被方武识破,不免心中有些泄气。
至于方武口中的后果自负,段虎知道对方是用刘老倌的性命在威胁他,一想到此等卑劣的恶行,不由得怒火中烧。
“你们要是敢动刘老倌一根寒毛,虎爷发誓要一个一个宰了你们!”段虎咬着牙咆哮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段虎,你不会傻到跟我们作对吧?乖乖合作才是明智之举。”方武嘴角带着冷笑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那么想知道将冢的事,我可以直说,但有一点,下回再敢威胁虎爷,可别怪我翻脸无情!”段虎怒视而道。
“废话少说,除了将冢的事,黑衣人的线索你也要一字不落的说出来!”方武没有出声,冷曼抢着问道。
段虎闷闷的出了口气,把知道的事情简短说了出来。
......
一席话,听得方武眉头紧皱,沉默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过后,洪泉凑到身旁小声问道:“方武,如果段虎所言非虚的话,那个黑衣人难道是......”
方武一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声,“这件事不是你我所能妄自猜测的。”
“是,我明白了。”洪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段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出声说道:“方武,该说的虎爷都说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可要回去了。”
“急什么?”
“刚才你说黑衣人趁你不备,偷走了血将镇守的宝物,依你之见,这件宝物是否是寻找自杞国葬的线索,又或是什么关键之物呢?”方武问道。
“哼,这件事你不该问我,要问就去问那个可恶的黑衣人。”段虎爱理不理的回道。
“那好,我再问你,矮林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前见你进去后狼狈逃出,莫非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吗?”方武又问道。
“呵呵,这件事好说,你想知道的话,自个儿进去不就成了?还是说你们龙宝四甲徒有虚名,不过是龙宝四龟而已?”段虎笑着讥讽道。
“段虎,你当真不愿意回答?”
方武脸色阴沉,目光中再次泛出了寒意,场中的气氛也为之凝固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夜猫子般的笑声响起,笑声刺耳,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谁?”
“桀桀......”
“我说段虎,你小子也有今天,被龙宝局的鹰犬咬着不放,真让爷爷看着好笑!”
声音传来,似远似近,虚实间方位难辨。
“行动,一定要把此人找出来!”
龙宝四甲分散行事,转眼场地上只剩下段虎一人。
段虎没有行动,他知道对方的奸诈和狡猾,回想当初,先后两次他都被耍得团团转,甚至于有着生命之忧,足以见得对方的实力和手段。
“贼不溜秋的臭贼,虎爷被疯狗咬关你屁事?有种你现身,虎爷保证不打死你!”
说话间段虎双目扫视着周围,试图找出对方的踪迹。
“哈哈哈,就凭你?”
“段虎,别高估了自己,难道你忘了之前的教训了吗?”黑衣人刺耳的笑声再次传来。
“我呸!不要脸的臭贼,也不知是谁被虎爷踢得皮球乱滚,又是谁被虎爷吓得仓惶而逃?”段虎反唇相讥道。
话声传出,黑衣人没有了动静,似乎段虎的话戳中了对方的心病一样,良久无声。
“黄口小儿,这笔账我一定会找你算的!”好半天,黑衣人终于再次出声。
“哈哈,臭贼,虎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躲也不逃,就等着你来找我算账。”
“不过有一点,你这无胆匪类,藏头缩脑的王八蛋,龟脑袋都不敢露,何来算账一说?”
“不是虎爷瞧不起你,就你这等货色,虎爷一口吐沫就能干趴下!”
段虎的话有够气人的,又不是蚂蚁害虫,一口吐沫就能干趴下?
这也太伤人的自尊心了。
黑衣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段虎放声大笑了起来,虽然他无法寻获对方的位置,但他能想象得出此时黑衣人绿嘴绿脸的怒相和憋闷。
这时龙宝四甲相继回归,四人互视一眼,继而都摇了摇头。
“武哥,这厮太狡猾,故布疑阵,让我们无法追查,你看现在怎么办?”洪泉问道。
方武皱眉不语,一时间气氛沉闷。
洪泉说的不错,在刚才的追查中,四人不仅一无所获,就连对方的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的,都无法确认。
“娘的,你这狗贼,有本事滚出来,只会东躲西藏,算什么东西?”关雄飞气呼呼的喊道。
“龙宝四龟,人如其名,王八犊子,笑掉大牙,哈哈哈......”
当黑衣人嘲讽的笑声又一次响起时,早已怒气难遏的冷曼双手一抖,数道寒光飞驰而出,对准声音传来的位置射了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方武三人先后冲了出去......
冷曼紧跟其后,然而来到近前一看,前方空空如也,哪有黑衣人的踪迹。
“这......”
冷曼秀眉蹙紧,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跟爷爷玩躲猫猫,龙宝四龟,你们还毛嫩点,哈哈哈......”黑衣人的狂笑声仿若幽魂般漂浮在了四周。
“欺人太甚!”
冷曼双手翻动,数十根银针出现在了手中,正准备射出,却被方武一把拦住。
“武哥,你.....”
“算了,敌暗我明,这么下去对我等不利。”方武说道。
“难道我们就白白受了这等侮辱吗?”冷曼不甘心的问道。
“侮辱?”
“那又如何?不要忘了我们是龙宝局的人,敢侮辱我们的人那是自取灭亡!”方武阴冷的说道。
“可是......”
冷曼还想说点什么,被方武强硬的伸手打断。
“亏你们还是龙宝四甲,自诩清高,看看段虎,人家是怎么应对的?”方武用手一指,发沉的说道。
冷曼三人望去,就见此时的段虎正懒洋洋的盘坐在地,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支草烟,正悠闲地在那吞云吐雾着。
一根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段虎把烟头往土里一按,这才站了起来。
清了清嗓子,段虎高声说道:“贼老倌!半夜到访,你不会只是为了戏耍我们来的吧?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恕虎爷没空和你瞎折腾,想接着玩,继续找龙宝四龟耍乐去!”
说完段虎拍拍屁股,打算返身回寨。
“桀桀,黑蛋就是黑蛋,脑袋黑蛋也黑,心更黑!不过你这脾气爷爷喜欢。”黑衣人笑道。
段虎头冒黑线,娘的,什么叫蛋蛋黑?
关蛋蛋什么事?
词儿倒新鲜,就是太损人了。
还爷爷喜欢呢?
呸!信不信这边来个爸爸爱?
果不其然,黑衣人的话声才落下,段虎就有了反应。
“我是黑蛋,那你就是贼蛋!”
“贼心贼肺,贼头贼蛋!一家子都是贼!”
“上有贼婆贼爷,贼娘贼爹,娶的也是贼妇,生的贼儿贼女,抱着贼孙贼女。”
“出门遇贼,闭门贼偷,上梁贼打,上床贼压,日日遇贼,夜夜梦贼,贼窝子贼洞,生生世世都是贼......”
段虎的利嘴巴可是出了名的利索,和他斗嘴,三五个骂街泼妇都不一定是对手,何况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黑衣人呢?
“够了!爷爷才说了你一句,你却就把我祖宗三代骂了个狗血淋头,段虎,你这黑煤球、臭碳坨!”
“我去你的,还爷爷呢,给虎爷当龟孙我都嫌丢脸,就你这贼皮老倌,只适合扒光了丢在大街上游街,被一群刁妇恶婆拿着银针戳贼蛋!”
“噗......”
其他人未及反应,关雄飞一口喷了出来,随后笑得是前仰后翻。
洪泉也忍俊不住,笑出了声,只是没有关雄飞笑得那么夸张。
作为龙宝局的人,他们很少接触过如此不堪入耳的粗口脏话,今儿个一听,新鲜不说,还感到格外搞笑。
“呸!臭不要脸,粗词贱语,都是些什么玩意!”冷曼红着脸啐道。
方武依旧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是皱紧的眉头却微微舒缓而开。
这时,段虎不等黑衣人开骂,已经接着骂道:“贼蛋!你人贼也就罢了,怎滴算术也差得离谱?”
“刚才我连你贼爷贼爹,外加你贼蛋贼儿贼孙都骂了,加起来是祖孙五代,不是三代!”
“想和虎爷怼粗口,你把贼头贼蛋洗净了晾干了再来,别脑袋装草,蛋蛋也是草包一窝!”
段虎骂了个痛快淋漓,把一肚子窝火撒了个一干二净。
哈!
和段虎这等煞神怼粗口,这不是找着挨骂、自取其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