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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407.拯救偏执黑化皇帝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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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侍女被他抓得生痛,也不敢作声,当下只得躬身道:“现在才是刚开始,女子头胎生产一般都没那么快。”

    话音刚落,就听得里面一声大叫:“楼迦若――”

    眼见皇上听到媳妇的叫声就昏了头,不管不顾便往里闯,刚在院中坐下端起茶盏的太后急了,大喊:“成何体统!拦下他,快拦下他!”急切之间,连尊称都忘了带上。

    楼迦若堪堪冲过去,便被里面闻声出来的嬷嬷堵在了门口:“皇上啊,内室污'秽会冲撞龙气,您可万万不能进去啊!”

    这时太后也快步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腕,连声怒道:“哪有妇人产子,男子进屋陪伺的道理?!你乃天下至尊,可不能一时糊涂开了这个先例,这要是传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屋内沐言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一向从容淡定的楼迦若此时完全乱了分寸:“可是……她在叫朕。”

    “那也不行!”太后委实无奈,只好小声劝解,“你进去也帮不上忙,下面的人见皇上在场还会畏手畏脚,这不是添乱嘛。再说了,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那孩子素日里能吃能睡的,身体又不差,不会难产的。”

    “……难产?!”一长段话,楼迦若却只听进了这两个字,他霎时脸色都白了,声音不由地提高了几分,目光凶残凌厉,仿佛谁要是再敢胡言他就会唯她是问,“有朕在,她不会死!”

    被自己的儿子这样不善地死死盯着,太后简直是哭笑不得:“没人咒她,当然会母子平安的……”

    话还未落定,里面的女声便传了出来,隐隐约约有妇人在说什么“胎位不正”――

    这下可好了,谁也拦不住发飙的的皇上,楼迦若甩开太后冲进门,对着迎上来的嬷嬷当胸就是一脚:“滚开!”

    猛地拂帘入内,便见沐言正被两个健壮的妇人撑扶着,软软地站立在榻边,她满脸汗湿,黑发黏在惨白的面颊上有种让人悚然心惊的不祥。

    楼迦若连忙上前从后抱住她:“为什么不让娘娘躺着?!”房内忙忙碌碌的妇人跪了一地,唯恐他降罪大气都不敢出。

    被他揽在怀里的沐言全身瘫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是虚弱地唤了一声:“……迦若。”

    老练的稳婆赶紧塞了一块参片到她嘴里,伸手去探她下'身:“还差一点,孩子出不来,娘娘站着使力容易一些。”

    “阿言,朕在这里,别睡!”室内一股浓重的羊水腥气,楼迦若拍了拍她的脸,见她眸光涣散,一时心痛如绞,抬眼看到跪伏一地的下人更是怒不可遏,“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娘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不用活了!”

    屋内一阵奔忙,沐言勉强打起精神用力,过了好半晌,稳婆才触到婴孩身体,见她点头,楼迦若忙不迭将她拦腰抱起,小心地放到铺好棉布的榻上,然后自己敛裾坐到榻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稳婆以热水沐手,擦拭干净后掀开她的衣裙,缓缓推拿沐言的腹部调整婴儿体位:“娘娘忍着点,痛就叫出来。”

    沐言攥着楼迦若的手大口呼吸,刚刚提起的一口气,便被稳婆刮骨般的力道冲散!

    她忍不住喊了出来:“迦若――”真痛,太特么地痛了!这坑爹的医疗设施……

    楼迦若咬牙:“轻点!没看到娘娘痛吗?!”

    稳婆手下一顿,没有抬头:“胎儿的头没对正,要是不能顺产,恐怕母子两人都保不住。”

    楼迦若只觉脑中一阵晕眩,颤抖着双唇转头哄她:“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过了这次,以后咱们都不生了。”

    好不容易能过上点好日子,她怎么能死在这里?!沐言汗出如浆,咬紧牙关忍着痛。良久,稳婆松了口气:“好了,把汤药端给娘娘。”

    沐言已经痛得连想死的力气都耗尽了,上面被连翘托起喂催产的汤药,下面还有稳婆伸指入内探婴儿肩,以防换位时脐带缠住孩子脖颈。

    在这种时候,什么羞涩,什么矜持全是他妈'的扯淡!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她艰难地吞咽着苦涩的药汁,大张着双腿任由稳婆施为。

    半盏茶过后,药效渐渐产生作用,稳婆在她腿下垫了个软枕:“娘娘,用力。”

    沐言深吸一口气,然后按照现代医学的经验短而有力地哈气,连续几次再一次性吐出所有的气,有好几次,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孩子的头部已经到了产门边,但是就是不出去……

    从凌晨阵痛开始到现在,已近中午,沐言的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流逝,视线渐渐模糊,她勉强转眼看他。

    楼迦若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他长得本就俊美,眉目细致几乎可以入画,如今褪去血色那样子,就像一幅浓墨泼染的黑白画卷。

    沐言双唇艰难翕动,已没有力气开口。

    “沐言!你给朕挺着,别放弃!”楼迦若摇着她的肩大喊,神情急迫慌张,但是,她却听不到他到底在喊什么。

    握在他掌心的手渐渐无力,沐言不由自主地缓缓阖上眼睛,她真的太累了,只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骤然响起,稳婆大喜,小心翼翼地将脐带剪断用细麻线缠扎,再仔细折叠盘结起来,外敷软棉布包扎好。这样待得三、五日残存的脐带脱水干枯自然脱落后,就会形成一个略为下凹的脐眼。

    “恭喜陛下,娘娘产下了一个小皇子!”稳婆喜不自胜,托着新生的婴儿递到楼迦若手边。

    她怀中的婴孩生机勃勃,榻上的沐言却是悄无声息。

    楼迦若听而不闻,眸光悲凉死寂,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轻轻拂开黏在沐言额上的乱发:“何喜之有……”没有了沐言,这个孩子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稳婆闻言一愣,不敢多言,转身将孩子交给一旁的连翘,顿了顿,硬着头皮请示:“皇上且暂移一步,奴婢们好帮娘娘清理一下,换身衣裳。”

    楼迦若怔怔地望着榻上憔悴的女人,霎时就红了眼眶,喃喃道:“也是,该换身漂亮的衣衫,她最是爱美,怎么忍受得了这般污秽。”

    他缓缓俯身就去抱她,稳婆连忙止住:“皇上,不能随便乱动娘娘啊,刚生了孩子的女人身子骨脆弱,得慢慢挪着抬到一边,要不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楼迦若身体一僵,慢慢转头:“……你说什么?”

    稳婆不解,忐忑地又将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他这才醒转过来――楼迦若伸手就去探她的鼻息,沐言的呼吸轻弱,见他这番动作,稳婆哪里还不知道他想岔了,连忙解释:“娘娘只是脱力晕过去了,睡一夜就能缓过来。”

    ……

    当今皇上的笑话别人不敢乱传,连翘可不怕。

    她现在已经完全认清形势,转投入了沐言的治下,并表示以后都不会三心二意。所以当其他人都讳莫如深的时候,她还有余力胆大包天地背着皇上调侃:“娘娘你可不知道啊,当时皇上那副样子真的傻透了,怎么被人推出去的都不知道,奴婢见他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完了,还啧啧感叹道,“他怎么会以为娘娘就这么去了呢,真神奇……”

    沐言躺在榻上轻笑,关心则乱,楼迦若此举于他们而言是个笑话,对于她来说,却是真情流露的铁证,她偏头看了看一旁睡得香甜的儿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连翘机灵地回道:“已是巳时,估计皇上就快回来了。”

    沐言乏力地摆手:“把猫王带出去罢,要不他看到又该发火了。”

    又胖了一圈的猫王一摇三摆地跟着连翘出门没多久,楼迦若就回到昭桓宫。沐言此时还在月子中,规矩上来说,起码好几个月不能跟皇上同寝。但连产房都敢闯的楼迦若,根本就不管那些虚礼,在他的坚持下,原本应该搬进皇后居住的暖凤殿,只是转移到了隔壁的偏殿。

    两人的住处只有几步距离,楼迦若回房换了一身平常的便服,便转身迈进了沐言的房间。

    他敛裾在她榻前坐下,瞥了睡得安稳的小皇子一眼,执起她的手轻吻了下:“今日回来的路上,朕见外面的海棠花开得正好,就命人给你折了几支,待会儿修剪好,配个像样的瓶子摆你屋里。”

    沐言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缓缓反握住他的大掌,声若清泉:“……那日把你吓坏了吧?”

    楼迦若沉默望她,狭长的凤眸深邃沉静,良久,才轻轻道:“不是吓坏了……是魂飞魄散。”

    沐言半晌无言,只是探出双臂,楼迦若了然,俯身就她。她环住他的脖颈,沐沐柔柔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楼迦若叹息,揽住她的身子收紧双臂,只要她一切安好便够了。

    春去夏来,昭桓宫偏殿的时令花卉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知不觉便到了沐言行册封大典的时候。

    鎏金的托盘中是一排排珠宝饰物,其中居然还有一顶新做好的手工假发,“这可是用发质最好的女儿家的长发制成,娘娘您摸摸看喜不喜欢。”连翘双眼发亮,跃跃欲试。

    “不用看了,我不戴那东西。”沐言只瞅了一眼便一口拒绝,她又不是没头发,不需要用别人的来增色。再说套上这玩意儿还要再加上一脑袋的金珠玉饰,又累又重还不透气,干嘛没事给自己找难受?

    她是皇后,又不是推销员!

    如果在三年前,有人告诉楼迦若,有朝一日他会心甘情愿牵起沐言的手,与她共享这锦绣河山,他是万万不会信以为真的。

    可是如今,他就伫立在这巍峨庄严的大殿前,等候着她穿过金黄耀眼的阳光,来到自己的面前。

    满朝文武百官恭然肃立在两边,沐言一步一步踏过长长的汉白玉石阶,红青色深领宽袖,革带霞帔,青白色下裳衣长曳地,逶迤不见其足。

    那支镶玉鸾凤金钗此时就在她的鬓间,凤喙处有细细的黄金缨络坠下,映着点点金光随风轻轻摆动,她的唇角漾着微微的笑意,目光与他相对,不闪不离。

    仪式冗长拖沓,沐言面北而立,待到礼官抑扬顿挫地宣读完册文,她按照礼制行了三肃三跪三拜礼,再由女官引领到皇帝面前谢恩。

    太尉授玉玺宝绶,中常侍太仆跪下接受后,再转授女官,由女官给她佩带好,沐言恭恭顺顺地再行跪拜礼。楼迦若缓步上前抬手虚扶,她起身之后眸色狡黠:“皇上今日可要洞‘房?”语声轻微,仅他一人得闻。

    楼迦若牵起她柔嫩的小手捏了捏,面色肃然、目不斜视,耳边却是现出了一丝红晕,他低声轻道:“不要胡闹。”口中虽是如此说,心下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往日那番沐润如水的衣下风光。

    这近一年来,两人虽日日同寝,但除了亲亲摸摸,他并未太过逾距。一是顾及她的身体,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虽然沐言嘴上不言语,他也清楚当初双方的试探、猜忌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

    他希望两人能携手走得更长远,时光悠长,总有一日会抹平从前那些不愉快的裂痕,楼迦若轻轻拉着她的手,微笑不语。

    暖凤殿内红烛高烧,雕龙凤呈祥的紫檀榻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大红底丹凤朝阳刻丝薄被。

    本该安静地坐在榻边的皇后却在桌前捣鼓着壶中的甜酒,莲纹金花的酒樽里还有一半她尝过的酒液。沐言偏头,黑眸明亮通透:“这药果真有效?”

    连翘微微点头,迟疑道:“娘娘,这样做真的好吗,明日太后要是问起……”

    “有皇上顶着呢,你怕什么。”沐言斜睨她一眼,筹谋了这么久,什么都安排好了,事到临头还想反悔,哪有那么好的事?

    “可是……”连翘还想再劝,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接近,她连忙闭嘴。

    不多时,殿门被外间侍女推开,楼迦若缓步入内,玄衣纁裳,乌黑的头发挽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暗红色的丝质绦带从玉冠两边垂下。

    看到立在桌边甜甜地冲着他笑的沐言,楼迦若的眉眼也愈加地柔和了,一双狭长的凤眸犹如繁星坠入,散发出琉璃般动人的光芒,他踱到她面前,似乎才想起还有外人在场,遂抬手对躬立一旁的随侍摆了摆:“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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