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则预言

    

    当意识恢复正常后，吴恒第一眼就看见漠河这娃正兴奋地在被窝里打滚儿呢，“涨了，涨了，真的涨了！”

    “请问你是涨工资了还是涨收藏了？滚得这么欢乐？”

    “嗯？吴恒兄弟，是你来了吗？”

    “不然呢？”

    “我就知道我的心灵呼唤是有用的。兄弟，快点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用空虚值来强化咱俩的能力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的能力也跟着提升了呀。兄弟，你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我们的能力强化程度真的是会同步的！”

    吴恒心里一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对于自己和漠河而言都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情。

    不过——

    “就这么一丁点微小的变化你都发现？”吴恒有几分意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缺心眼的家伙竟是如此地细致。

    “微小？我一觉醒来就注意到了我的能力比睡前提升了至少一个百分点，那可是整整一个百分点！已经可以抵我苦苦冥想两天两夜的空虚值了。”

    怎么听得这么心酸呢？如果要让漠河知道我最初是想要将能力直接升级的，会不会把他给吓晕过去？吴恒忽然有一种城里来的大富豪看贫民窟里的人们过苦日子的感觉。

    “不过我说兄弟，你这稍微有点不厚道啊，竟然瞒着我偷偷地攒‘私房钱’。还是说，你是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其实我——”

    “如果是这样，兄弟，恭喜你，你成功了！我今天真的好开心，足足涨了一个百分点，哈哈哈……”

    “其实我——”

    “兄弟，我很好奇你是奋斗了几天几夜才积累下来的这么多的空虚值。如果以我这个小天才为参照标准，我估计应该有……三天？”

    “其实我——”

    “不会吧，难道是五天？可是也不对啊，我们一共认识的时间也没有五天呀。”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讲完？！”几次都被漠河这个自问自答的家伙打断，吴恒真是好气啊，“其实我和虚灵签约了。”

    “和虚灵签……签约了。”漠河惊得下巴掉了一地，“唉，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吴恒也背叛革命了啊。只恨我早生了一千年，不然一定会阻止兄弟你堕入深渊的。不过兄弟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举报揭发你！”

    “我签的是主导契约。”吴恒不紧不慢地说道。

    漠河张了张嘴巴，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

    “和你签约的虚灵一定是个瞎子吧。”漠河羡慕，嫉妒，恨地问。

    “不是，虽然它的眼睛确实很小。”

    “那就……是个智障？”漠河羡慕，嫉妒，恨地问。

    “它的智商应该比你高。”

    “啊……我漠河不服啊！为何机智又能干的我就得不到虚灵的青睐。”漠河垂足顿胸，痛心疾首。

    “其实，虚灵和我签订契约不就相当于在跟你签吗？”吴恒努力帮漠河开拓着思路。

    漠河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诶？对呀，我们兄弟俩是穿同一条开裆裤的蚂蚱啊。”

    这个比喻怎么听上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吴恒的头顶上空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来。

    而完全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漠河很快便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所以你的能力强度就是我的能力强度，你的空虚值就是我的空虚值，你的虚灵就是我的虚灵，你的——”

    “哎哎哎，打住打住。”吴恒及时制止了漠河已经跑飞的脑洞，“你要再说下去，是不是连我都是你的了？”

    “嘿嘿嘿，”漠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等等！”忽然，漠河又猛地一拍大腿，成功地将第二个红彤彤的手掌印盖在了大腿肉上，“你和虚灵签订了契约，岂不是意味着在一千年之后，虚灵竟然……竟然又出现了？”

    “所以……你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吗？”吴恒无语地望着漠河。

    ……

    “总之，游荡于整个人类世界，不知何时何地会出现的地狱之门，实力强大，似乎已经进入第二阶层次的守门者虚灵，以及在攻门失败后蜂拥而出，收割整片地域人类生命的大批屠杀者虚灵，就是我这趟过来想要和你讨论的东西。不知道你们这些年来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吴恒心中暗自期待，如果能从漠河这里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那自己回去以后对付虚灵也更有底气和针对性了。

    “我们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这样啊。”吴恒不由得有些失望。

    “我们遇到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吴恒：……

    要不是没有实体，吴恒真想出手狠狠地给这家伙一个爆栗：让你说话大喘气。

    然而一旁的漠河却罕见地收起了平常嘻嘻哈哈的模样，神情变得严肃而又认真，嘴里轻轻念叨着：

    “黄泉路开魂尽断，

    花荣花败倾彼岸，

    鸠鹊争命血欲燃，

    沧海桑田亦复还。”

    “这是一首……诗？”吴恒感到非常意外，这家伙不是个文盲，一句“大漠长河”走天下的吗？怎么突然就这么文艺起来了？

    “不，这是一则预言。”漠河摇摇头道：“已经在人类世界传播了四十多年的一则预言，但却没有人知道它是从哪里流传而出的。”

    “那它预言的到底是什么？”

    “人类的命运以及……我们和虚灵这场旷世之战的进程和未来。而如今正印证着预言的第三句，鸠鹊争命血欲燃！”

    “那前面两句呢？”

    “我们以牺牲超出半数人的代价，用三十年的时间艰难地度过了。”漠河面色沉重，“黄泉门，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地狱之门，从诞世之初就夺取了太多太多人的性命，直到第一批弑虚师的问世才勉强维系住了局势。虽然那时我还没有出生，但从幸存下来的老一辈人的嘴里，还是不难想象出当年情形的危急和惨烈。所以，这句‘黄泉路开魂尽断’还真是一点儿夸张的成分都没有。”

    顺着漠河提供的思路，吴恒细细琢磨了一番，“那么第二句预言所代表的含义，莫非……是指的你们去了虚灵所在的世界？”

    “没错。据说黄泉门首次出现之后，又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频繁现形于各处，并给当地的人类带来痛苦和死亡。直至十五年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黄泉门和虚灵都没有再出现过。于是，就当人们松了一口气，以为灾苦终于结束时，整整二十八座遮天蔽日的宏伟宫殿突然在世界各地凭空显现。

    面对明显来者不善的宫殿群，我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最猛烈的风暴，可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几天时间过去，没有一只虚灵从宫殿里走出来。

    后来经过大胆探索，我们惊奇地发现，在穿过这些宫殿之后可以去往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是虚灵所在的世界。请注意不是黄泉门或是地狱之门连接的临时空间，而是虚灵真正的诞生和生存之地，我们称之为：‘彼岸’。”

    “花荣花败倾彼岸。”吴恒喃喃地重复着这句预言，“我想，你们在这一战争阶段的牺牲应该很大吧。”

    漠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彼岸的战争同样也持续了十五年，在那段时期里为族捐躯的弑虚师比当下现存的弑虚师还要多。但我们的战果也是斐然，二十八座宫殿代表了二十八位虚灵王，而今天，却只剩下了十位。”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当时为什么要倾尽一切去彼岸开战，那样不是会失去地利的优势吗？”吴恒微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因为那是我们人类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发现虚灵不知为何无法通过宫殿进入我们的世界，但我们却可以随意进出它们的世界。而且二十八座宫殿背后的世界是独立分割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集合所有的兵力只攻打二十八分之一，而不用担心其它虚灵的救援。

    这对我们而言是极为有利的，可以趁此机会大大削弱它们的战力。因为谁都不敢保证虚灵是不是永远也无法踏足我们的世界，如果有一天它们过来了，我们将会同时面对所有的虚灵。

    而这最坏的预想也果然成为了现实，在我八岁那年，它们真的来了。人类和虚灵的终极决战也从那时起拉开了序幕。”

    对于这第三阶段战争的惨烈程度，吴恒不用多问，仅凭预言第三句中的描述都可以猜测出来，绝不是前面两个战争阶段能够比拟的。

    “其实，过去的我一直无法理解预言里最后一句话的含义，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漠河呵呵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无奈。

    “就算沧海化为了桑田，就算已经逝去了千年，它们依旧还是会，再——度——归——来。”吴恒替漠河说出了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