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竖瞳

    

    漠河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上官千颜，言外之意是，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力。

    “好啦，好啦，我给你补上不就行了吗？”承受不住漠河“犀利”的目光，上官千颜最后还是干脆选择了投降……

    “哈哈，这样才有安全感嘛！”漠河来回抚摸着金灿灿的手套护盾，兴奋得像是第一次见到新奇玩具的小孩子，因为对于漠河而言，这就是第一次，第一次收到她送给自己礼物。

    对于这个非常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漠河决定给它起个温暖而又美丽的名字。

    叫你什么好呢？有了！你是为了帮我挡刀而生，又是千颜送给我的，不如就叫你……挨千刀手套吧！嗯，这名字一语双关、寓意深刻，看来我果然是个起名小天才！

    听见背上的漠河又发出了奇奇怪怪的笑声，上官千颜不禁开始怀疑带着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上刀海火山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因为接下来不仅仅是漠河会将性命托付给自己，自己也同样把命完完全全交到了漠河的手中。

    “喂，漠河。”上官千颜生平第一次呼出了漠河的名字。

    “啊……怎么了，千颜？”被第一次叫到名字，漠河还真有几分受宠若惊。

    “虽然有我的护盾保护，但上刀海火山的路还是异常艰难，后面——”

    “放心，后面的事情全包在我漠河身上！”漠河把胸脯拍得duangduang响。

    “你……好吧。”上官千颜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既然已经成为了朋友，那就应该相信他，就像他完全相信自己一样。这，也许便是朋友之间的信任吧，上官千颜默默想着。

    ……

    当世极少有人亲眼见过刀海火山山巅的模样，因为就没有几个人能够越过危机四伏的重重禁制并成功登顶。但假若有人侥幸做到了，那他定会被山巅处的景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并不是因为那里看上去有多么阴森恐怖，亦或是多么美丽超凡。恰恰相反，那里与平常山顶无异，普通得令人难以置信，也许没有人会预料到在冲过危险十足的烈焰柱和刀刃海之后，见到的是这样一副平和的景象。

    如果非要说这座山巅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便只能是位于正中心的一湾小水泊了。山上有水，这本没有什么稀奇，真正稀奇的是这水实在太澄澈了，估计灌进矿泉水瓶里直接拿去卖都能卖出去。

    而就在此时，小水泊的正上方某处空间仿佛被撕裂了一条口子，一道诡异的深蓝色竖瞳随之浮现，从瞳孔里倾透出的目光好像穿透了层层障碍物，直接落在了正苦苦攀登刀海火山的两个人类身上。

    “是汝？！”深蓝色瞳孔中散发出的意念强大得已经具现化，震得下面的清澈水泊微微泛起涟漪……

    同一时间，上官千颜正利用自己敏锐的感知和灵活的身形在保持前进的同时，不断避让着随时可能出现在脚下的火焰柱。

    也许是这刀海火山禁制“年久失修”，刚开始上官千颜应对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但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就在刚才，这禁制像是磕了猛药一样，将难度瞬间提升了一个等级，火焰爆发的频率和速度都明显增加。若是上官千颜一个人也还好，可如今身上又背着个沉甸甸的漠河，顿时便感到有些捉襟见肘了。

    不多时，晶莹的汗滴就一颗接着一颗地从上官千颜粉白的脖颈上滑落，在下坠过程中被地表的高温蒸发无踪。

    上官千颜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体力正在飞速流逝中，更令人绝望的是目前最多只爬完一半，山顶的位置依旧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快要坚持不住了吗？深陷绝望中的上官千颜忽然奇怪地觉察到自己的汗液好像变得格外粘稠起来，于是满心疑惑地伸手擦拭一下后颈。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擦过后颈的手掌上沾满的全是鲜红色的血液！这……是我流的血？不，不对，我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所以余下唯一的可能是——

    上官千颜猛地回头看向漠河，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令她永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一个双臂都已是鲜血淋漓的男人正奋力地用手掌拍打着像雨点一样落向自己头顶的刀刃，大部分的刀刃可以被拍飞出去，但仍然有少数角度刁钻的刀刃来不及用手掌拦截，这时，他便会将整条手臂作为肉盾，强行偏离刀刃的下落轨迹。

    “漠河，你……”

    “诶？千颜，你怎么停下了？别怕啊，继续前进，我说过了，天上这些小东西全都包在我身上了。”漠河依旧还是那个笑嘻嘻的漠河，仿佛那双血淋淋的手臂是别人的一样，“你就放心大胆地向前冲，我漠河保证，能落到你身上的除了我的血之外，绝不会有其它东西！”

    上官千颜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埋着头疯狂地向上攀爬，也许此时此地，自己跨出的每一步都是最好的回答。

    ……

    虚无森林核心区的边缘地带，有一个不像自然形成的浅坑，依稀还能辨认出是个人形的模样。

    “这是漠河残留下的气息，从周围的环境状况可以推测，他在这里应该遭受了重创，至少是失去了行动能力，但奇怪的是他的气息却又继续朝着核心区延续了。是因为被人救走了，还是被野兽或是虚灵叼走了？”这日，在人形浅坑旁忽然出现了一双女人的芊芊玉足，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双玉足其实并没有与地面直接接触，而是悬浮停留在了离地几毫米的空中！

    世间拥有这等能力以及掌控力的只有一人，如果漠河在现场，定会满脸委屈地屁颠屁颠跑上前去诉苦。

    是的，来者正是华夏国四大九星荣耀弑虚师之一的白面书生。

    虽然当下白面书生已经成功搜寻到了漠河遗留下的痕迹，但她依旧轻蹙着柳眉，因为事态的发展似乎有些脱离她的掌控了，“无论生死，我都一定要找到你。”

    而正当白面书生准备继续追寻时，仿佛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骇得连双脚都落回了地面，“这股气息……怎么可能？它为何会苏醒？难道……漠河你真的爬上了刀海火山的山巅？可那只是我给你定的一个小目标啊，根本没有奢望你能把那件物品带回来。”

    幸好漠河没有身在此处，不然一定会被白面书生的一番自言气得昏死过去。

    “不行！我得立刻去救他，不然他必死无疑，就像当年他的……”不敢再多想，白面书生动用全力朝着刀海火山的方向疾行而去，在虚无森林里刮起一道白色的旋风，散发出的恐怖气势吓得周围的低阶虚灵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克服万难，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登上山巅的上官千颜和漠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一只古怪的竖瞳给锁定了。漠河只是因为在天空中多看了这竖瞳一眼，便再也没能从中抽离出去。这只诡异的深蓝色眼睛就像是精神漩涡的中心，可以吞噬干净任何看向它的目光。

    “漠河，当心，不要去直视这只眼！”关键时刻，上官千颜轻喝了一声，成功把漠河的魂喊了回来。

    “我靠，这是什么鬼东西，也太可怕了吧！”恢复正常的漠河吓得立刻就把自己的双眼闭得死死的。

    “呃……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见到时而勇猛如虎，时而胆小如鼠的漠河，上官千颜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因为这并不是属于它的规则能力，而是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后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王者气息，令人在不知不觉中便失去自主意识，只剩下归属和服从。”

    “千颜，你的意思莫非是，栖息于这座虚无森林中的虚灵王就是这只很奇葩的眼睛？”

    上官千颜还未来得及作出回应，如潮汐般浩瀚的意念便从深蓝色的竖瞳里喷薄而出，激荡引发的剧烈精神风暴甚至影响到了物质世界，在这山巅的上空形成了一团黑压压的云层，如同劫云灭世的末日景象。

    “汝听，目为吾一体也，何汝见吾之目，盖汝独见吾目之资。若有一日汝可见吾之全体，幸也，不幸也，是汝临终也。”

    漠河：？？？

    “这只虚灵王传递出的意念怎么感觉怪怪的？”就懂得一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漠河只能眼巴巴地向上官千颜求助。

    “因为，它属于上一幕。”上官千颜幽幽地回应道，神情哀伤地凝望着远方，仿佛在这一刻，目光已然洞穿了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