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陌如玉的梦境

    

    “清颜，下去吧，别再挣扎了，哥哥他在等着你呢。”

    哥哥……

    听到这个词，风清颜突然想到了风清越，难道哥哥真的在那城中吗？

    只这一瞬间的失神，她就已被那女子推了下去，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仿若是坠落进了无底的深渊，一身红衣飘飞在月光之下。

    当她往上看过去的时候，她看到城墙始终好好地立在哪儿，根本就没有倒塌，并且还一点裂缝都没有。

    而那女子，就站在上面静静地看着她，顶着一张与敛意一模一样的脸，一双眉眼平静无澜，她发上的金步摇在轻微摇曳，身影在眼底不断缩小。

    她不是敛意，那会是谁？

    找寻答案？下面又会有什么样的答案？

    ——

    天光熹微，山林之外，江水河中，有一艘较大的船舫，它漂在冒着雾气的江河之上，顺流而下，在冬日中安静得仿若一副上好的丹青水墨画卷。

    船舫之中，有人倚榻而眠，一身白衣铺展在侧，干净素雅不染尘埃。

    眉头轻轻皱起，似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着倒叫人有些心疼。

    残破到生了灰的宫殿，殿门上“颜舒宫”几个字还被镶嵌在牌匾上，几根藤蔓自上垂落，为此增添了一丝荒芜。

    曾经好像有人居住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小男童他会在院子里奔跑，有个女子会把做好的精致糕点递给他，甚至于还会在石桌上教他读书写字……

    她曾告诉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你的名字便是来源于此。”

    那时候，小男童会转过头去，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问她：“什么是玉？”

    随后，女子会轻声告诉他：“玉，石之美者，具五德，润泽以温。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光华内敛。”

    “玉，也是身份的象征，位及人王者，佩戴玉饰，以玉养性……”

    时间一转，好像又过了很多年。

    “你今日行冠礼，此乃昆山之玉，我将它打造成了一支玉簪，趁着今日赠予你吧。”女子抬起一双莹白的玉手，将白玉簪斜插在他的墨发上。

    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她的嘴角挂了浅浅的笑，那一双眼，灿若星辰……

    他是不是，曾见过这样一双眼？

    突然间，陌如玉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一双清冷的眉皱着，未曾舒展开。

    “她是谁？”他抬手扶额，喃喃自语，脑中开始去回想刚刚梦到的一切。

    但是梦中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以至于那女子长什么样她都忘了。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光华……”话一顿，他的脑中在细细回想，最终吐出了两个字：“内敛。”

    “公子。”慕中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抬手轻叩船舫的房门。

    “进来。”陌如玉声线清冷，他依旧倚在榻上，但却伸手拿下了斜插在发上的白玉簪，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慕中进来时就看到他正轻轻把玩着那一支白玉簪，放在眼前瞧来瞧去，随后他再问：“慕中，你可记得这白玉簪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着了吗？”

    清冷的声线之中仿佛蕴含着太多的复杂情绪，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属下记得自属下到公子身边时，公子就一直戴着了，听大祭司说，此乃先王赠予公子的，公子一直很珍爱。”

    慕中恭恭敬敬地回答，却低着头，不敢直视于他。

    “是吗？”陌如玉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大祭司居然会说先王的事。”

    慕中沉默，没敢接话。

    陌如玉的两根手指一次次反复地丈量这一支白玉簪，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白玉簪上，脑中想起了那一双眼睛。

    不自觉的，他想起有个人好像也有这样一双眼睛，还曾对他说：“……我叫风清颜，你可以叫我阿颜，或者清颜都行，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风，清，颜。”陌如玉一字一顿地开口，他想起了他们初见时那一晚，她好像确实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公子？”听到提起风清颜，慕中的脸色就不太好，那个女子对公子太过不敬，还直呼公子为什么玉美人，这件事情他几乎是想到一次气一次。

    陌如玉回神，将手中的白玉簪放在了一边的桌上，又对慕中吩咐道：“去幽境三州吧，上京的宋老板说她在幽境三州，正好无处可去，就去看看吧。”

    “可是大祭司……”

    一听说要去找风清颜，慕中整个头都大了，当下就要找理由劝他，可是陌如玉却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他说：“慕中啊，我们现在在外，提什么大祭司，他不在这里。”

    “……”想到好像是这么个事实，慕中突然不知该怎么反驳，但还是觉得他有必要劝诫一番，免得再到了那风清颜面前，他还要看她对公子不敬。

    斟酌了一番，他想到了一件事，犹豫再三才开口说了一句：“公子，你莫不是忘了，陌如玉非你本名。”

    陌如玉的手顿了一下，神色也有片刻地僵硬，随后他抬头看向慕中，反问道：“是吗？为何我觉得这个更像我的本名，另一个名字我反而觉得陌生？”

    这下子，慕中彻底沉默了，陌如玉这个名字一开始确确实实不是公子的本名，而是他们外出时换的一个假名。

    可公子为何会这么说？莫非是离家一两年太久，以至于忘了本名？

    “你去准备吧，我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弄明白。传说幽境三州内曾有幽陵，千年前存之，如果里面……”陌如玉的话忽然停住了，他摇头叹息了一声。

    慕中看这模样也没有再坚持劝他，他跟在陌如玉身边多年，有些事他是清楚的，公子他一直在寻找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于是，应了一声，他就退了出去。

    ——

    风清颜的身子在坠落，如果她就直接这么摔下去，那毫无意外，她估计会被摔死，于是她快速一伸手，把之前重临送她的那把琉月血棠伞召了出来。

    这把伞她上次试过了，耐用性真不错，不是普通的伞，更像是一件宝物。

    她把伞撑开，因为阻力的缘故，她下降的速度一瞬间慢了很多。

    接着她再一脚蹬在崖壁上，同时借力撑着伞朝着下面那一座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