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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兵败(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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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城,杀!”

    云非白音色浑厚,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于须臾间穿透了厚厚的云层,回声连绵不绝。

    闻声,正浩浩荡荡地向东临京都城门口挺进的云秦百万雄兵士气高涨,振臂高喝,铿锵有力地回应着城墙上周身散发着王者气息,霸凛不可一世的云非白。

    云非白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愉悦,他特特偏过头,看向面容冷冽的凤无忧,“你只需给本宫道个歉,本宫便放过你。”

    他将被凤无忧砍得血肉模糊的胳膊藏于身后,既不屑卖惨,也懒得同她计较。

    “做梦。”

    凤无忧根本不愿用正眼瞧他,态度极其冷漠。

    云非白从未在女人身上吃过这么大的亏,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声色骤冷,咬牙切齿道,“凤无忧,你别给脸不要脸!”

    君墨染剑眉紧蹙,他极其反感云非白以这般傲慢的态度同凤无忧说话。

    咣——

    他猛地扬起袍袖,袍袖中不偏不倚地飞出一道遒劲的掌风,不偏不倚地轰在云非白的脸颊之上。

    “君墨染,你暗算本宫!”

    云非白吃痛闷哼,意识到自己的大半边脸被君墨染的掌风扇肿,气不打一处来。

    君墨染却道,“本王的女人,凭什么被你呼来喝去?”

    “趁本宫不备之际,偷袭本宫,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非白怒气凛然,倘若他有所防备,凭借着金刚不坏之身的强大防御力,君墨染绝对不可能伤他分毫。

    君墨染反唇相讥,“云秦太子百般刁难本王的女人,又是哪里来的小人行径?”

    云非白捂着半边脸颊,羞愤至极。

    倘若,云秦百万雄兵并未得见他被君墨染突袭的画面,他倒不会这般恼火。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君墨染竟不留情面地当中掌掴他的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非白怒极,单手高举着云秦虎符,厉声高喝,“云秦将士听令!一举攻下东临都城,城中男丁,斩尽杀绝!若有猛将得以砍下东临摄政王的首级,赏黄金万两!”

    凤无忧见云秦大军已兵临城下,强压下心中阴霾,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冷眼睥睨着城墙下的乌合之众。

    她薄唇轻启,声色从容,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淡定,“诸位注意,云秦太子手中握着的,并非云秦虎符,万万不可麻痹大意,被他所骗。”

    云非白不明所以,“凤无忧,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云秦虎符本就是本宫的囊中之物,岂会有假?”

    “可有法子验证你手中虎符的真着伪性?”凤无忧斜勾着眼尾,好整以暇地看着云非白。

    云非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粗声粗气道,“凤无忧,莫要拖延时间!实话告诉你,本宫便是最有力的验证。”

    “我看未必。云非白,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凤无忧冷声驳斥着云非白,随即伸出纤纤玉手,指向城墙下立于最前端的云秦护国将军萧墙,“还望萧大将军跃上城墙,亲自验一验云秦虎符的真伪性。”

    萧墙闻声,干脆地应下,“行。”

    下一瞬,他凌空而跃,“唰”地一声,蹿至城墙之上。

    云非白濯濯紫眸中闪过一抹狐疑,他总感觉今日的萧墙看起来有些奇怪。

    少了几分武将的霸气。

    多了些文人的儒雅。

    更可疑的是,武将出身的萧墙,在飞上城墙的那瞬间,下盘竟显得不够稳固,连续晃动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不过,云非白急于攻下东临都城,并未将这些细枝末节之事放在心上。

    “萧将军,请。”

    云非白干脆利落地将手心中金光奕奕的云秦虎符送至萧墙身前,“本宫就说,真的绝对假不了。”

    萧墙并未细看,而是直截了当地抽出腰间佩剑,朝着云非白手中的虎符劈砍而去。

    云非白面容冷肃,厉声怒斥着行为古怪的萧墙,“萧将军,亵渎云秦虎符,其罪当诛!”

    萧墙不以为意地将佩剑扔至一旁,随即接过云非白手中的虎符,笃定言之,“诸位将士,很遗憾地告知你们,太子殿下手中的虎符,确实为赝品。众所周知,云秦虎符有纯金打造。而太子殿下手中的虎符,则是青铜材质。一剑砍下,虎符外身的金漆便褪去大半,由此可见,此虎符确为有心人仿造而成。”

    他此话一出,群起哗然。

    云秦将士面面相觑,非议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太子殿下的虎符居然是假的!”

    “这么看来,眼前的太子殿下,说不定也是个冒牌货。”

    “既然如此,我们该不该听从殿下的命令,一举攻下东临都城,屠尽城中男丁?”

    ………

    气氛胶着不下之际,身披铠甲的萧墙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枚纯金制的虎符。

    单观其表,便知其同云非白手中的赝品几乎一模一样。

    若说有何处不同,那就是真金和镀金的区别。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瞒着各位。事实上,云秦国主早在数月前,便将真正的云秦虎符交给末将。国主此举,便是为了掣肘手段残忍的太子殿下滥杀无辜。”

    萧墙拾起被他扔至一旁的长剑,朝着手中虎符一阵劈砍,信誓旦旦地说道,“真金不怕火炼,见虎符如见国主!云秦将士听令!”

    “末将在!”

    “速速退出东临边境。今夜子时前,若还有人未离去,当斩首示众。”

    萧墙话音一落,城墙下的云秦将士纷纷振臂回应,给足了他排面。

    云非白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凤无忧身侧的萧墙,笃定言之,“你不是萧墙!”

    萧墙莞尔,缓声道,“殿下好眼力。在下确实不是萧墙。”

    “凤弈?!”

    “正是。当初,我本打算逃亡西越,找一处僻静的地方,采菊东篱,话酒桑麻。奈何,云秦一国独大,其余四国岌岌可危。不得已之下,凤某略施小计,将萧墙将军亲手杀之,并借着他的身份,匡扶正义,为万民谋取福利。”

    凤弈压腹诽着云非白绝无可能活着离开东临,便耐着性子同他解释着。

    “怪不得。本宫正纳闷,堂堂武将,怎么连轻功都不会!”

    云非白眸色深沉地看向凤弈身侧神色从容的凤无忧,这才意识到,凤无忧之前的忍耐,全然是为了这一刻的绝地反击。

    他自嘲地扬了扬唇,沉声询问着凤无忧,“本宫的虎符,你偷的?”

    “是。”

    闻言,云非白更加不解。

    他虽软禁过凤无忧一段时日,但这并不代表她有机会偷得云秦虎符。

    沉吟片刻之后,云非白继而追问着凤无忧,“什么时候偷的?”

    凤无忧心下腹诽着云秦百万精兵临阵倒戈,云非白这一回必定插翅难逃。

    如是一想,她尤为低落的情绪稍有好转,耐着性子答道,“义庄后山荒坟。”

    “不可能!”

    云非白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

    云秦虎符失窃的那一晚,他翻遍义庄后山荒坟,除却他手中持有的赝品,再无其他收获。

    “安放云秦虎符的荒坟实则为鸳鸯墓。真正的云秦虎符,被藏在了同明墓相连的暗墓之中。”

    “想不到,你竟藏了这么久!”

    云非白早就知凤无忧不简单,但并未料到,她的心思竟这般深沉!

    凤弈双眸熠熠,略显兴奋地说道,“云非白,速速归降!”

    “你们以为,云秦铁骑当真愚蠢到只认虎符不认人?对于他们而言,本宫才是行走的活虎符。”

    云非白言之凿凿,自信满满。

    他并不担忧自身的处境,反倒轻蔑地看向顶着萧墙脸皮的凤弈,“确实擅谋。可惜,你活不过今日。”

    “活不过今日的人,是你。”

    凤无忧犀锐的桃花眼中迸现出几许恨意。

    城墙上,云非白肆无忌惮的凌辱,确实将她伤得彻底。

    只不过,她素来不愿在旁人面前,显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云非白感受到了凤无忧的恨意,心里亦生出几分忌惮。

    他猛地回眸,朝着城门口的云秦大军高声喊道,“莫要听信萧墙所言!真正的萧墙将军已亡故,眼前的,不过是北璃派来的细作。众将士听令,速速攻城!东临霍起大将军带兵征讨倭寇,留在都城之内的东临将士,满打满算,不过十万。”

    身披铠甲的北堂龙霆不服气地说道,“云秦贼子,你当我北璃七十万大军不存在?”

    云秦将士面露犹疑,一时间,均不知该如何是好。

    临入关时,无情等人便放出消息,只道是云非白的身体被伤了根基,若生不出后嗣,势必坐不稳太子之位。

    倘若,云非白当真坐不稳太子之位,再加之他手中并无虎符傍身,盲目地为他卖命,绝得不到半点好处。

    云非白见状,心下暗叹不妙,声色愈显焦躁,“东临数十万精兵均随霍起远征倭寇,此乃天赐的攻城良机!一往无前,必定所向披靡!”

    云非白此话一出,大部分云秦将士均被他说动,他们手持长剑,蠢蠢欲动。

    千钧一发之际,霍起浑厚的声音自地平线处传来。

    他策马绝尘而来,先声夺人,“谁说东临数十万精兵远征倭寇?”

    闻言,云非白心里咯噔一下,才知中了圈套。

    凤无忧见霍起风尘仆仆赶回,倏然回眸看向镇定自若的君墨染。

    她狠狠地拧着君墨染的大腿,冷声道,“你早就得知霍起并未远征?君墨染,你到底还瞒着爷多少事!”

    君墨染见她动怒,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本王岂会刻意瞒你?本王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自然不会将话题扯至霍起身上。”

    退一步说,纵海外倭寇频频入侵东临边境,东临方也不会选择在群儒宴期间,将主力军调离京都。

    彼时,云非白神色大变,他站定在城墙之上,再往方才的意气风发。

    凤弈趁势,手持金光奕奕的云秦虎符,向高墙下的云秦将士下发着最后的通牒,“速速退兵,违者斩立决!”

    城墙之下,乌泱泱的云秦将士终于看清了形势,着急忙慌地调转了方向,落荒而逃。

    事实上,云秦百万精兵并非是只认虎符不认人的“冷血军团”。

    之所以弃帅而逃,原因有四。

    其一,他们并非主场作战,气势上已经输了半截。再加之北璃七十万援军,以及霍起亲率的东临精兵,不论输赢,都会是一场硬仗。

    若其冲突,伤亡人数,将无法估量。

    其二,他们入关之时,便听闻云非白极有可能被废去太子之位的传闻。倘若,传闻为真,他们的卖命便毫无意义。

    再者,云秦素有“只认虎符不认人”的规矩,只要统一了口径,云非白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毕竟,罪不责众。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云非白已被东临、北璃二国人马重重包围,十有八九将命丧东临。

    诸多原因叠加在一块,便巧妙地凑成了云秦百万雄兵四散溃逃的场面。

    不知门道之人,只道是东临福泽身后,有天神庇佑。

    唯少数当权者知悉实情,云秦百万雄兵溃逃,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云非白见状,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数步,欲纵身跃下城门混入东临百姓之中,以此求得一线生机。

    君墨染猜透了他的心思,遂以移形换影之步,瞬移至他跟前。

    “云非白,你逃不了。”

    “再怎么说,本宫好歹是云秦太子。本宫若是在东临遇刺,你们难辞其咎!”

    君墨染强按下额角处突突起跳的青筋,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云非白,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云闽行欠本王的,本王势必会一一讨回。”

    云非白冷哼道,“废帝孽种!自不量力。”

    凤无忧眉头紧蹙,不解地看向剑拔弩张的云非白、君墨染二人。

    自上回玉阴阳说漏了嘴之后,凤无忧便知君墨染并非君老王爷所出。

    再加之云非白有着一块同君墨染一模一样的玉佩,凤无忧基本可以断定,君墨染十有八九是云秦皇室之人。

    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君墨染竟有一段这么辛酸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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