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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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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听说刘翱御史已经把参劾我的折子递上去了,他在折子里说我“虽勉力而为,身先士卒,然能力有限,擒贼无术。”

    刘御史这是明摆着撇清关系。肯定是他把这个案子的卷宗查阅了一番,觉得茫然无头绪,认定我一时破不了案子,就赶紧上本参我。这样一来,将来破案不利的责任一定没他的份。

    很快上面来问,卢指挥也写了一份报告。在报告里他郑重说明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在侦破,我工作很努力,甚至连家属,就是妹妹韩小雨的力量都调动上了,可是无奈能力有限,致使被绑架人王美容和丫鬟小翠丧命,绑匪落网无期,实在是有心无力的典范。

    在这份报告里,卢指挥对我表达了惋惜,建议上面“念其效力之忱,给予自新机会,另调他职历练,待羽毛丰满之时,另行任用,效力王家。”

    我很快就了解到了这两份报告的内容。看来巡城御史和正指挥都主张上级把我革职或者降职任用啊。

    我等他们的报告打上去了,领着一帮衙役兵丁赶到了王百万家。一进门,先把那天我偷听到热烈庆祝王美容死亡的那对夫妻给抓了起来。

    这对夫妻,老婆是王太太的跟妈,叫黄丽。男的是王太太的马车夫,叫孙茂。他们两个人都是王太太做歌姬时期的老人。黄丽长得水灵灵的,一双丹凤眼甚是迷人。她原来是王太太的学徒,也就是培训期里面的歌姬,但是天分不好,学不出来,无奈之下就只好将就着做了丫鬟,再后来,就许配给了王太太的车夫孙茂。这桩婚事还是王太太一力主张的。

    这孙茂长着一张又瘦又长的黑脸,脑门发秃,看上去就像一头驴的样貌。黄丽倒底是准备过当歌姬的人,虽然不算十分美丽,但怎么说也有六七分容貌。

    按道理说,黄丽美而孙茂丑,两个人应该没那么和睦才是。令人有些意料之外的是,这一对夫妻居然十分和气,也称得上是夫唱妇随。

    原来王太太在他们之间做的撮合工作不少,还多多地给他们赏赐,这一对夫妻的手头,比一般的佣人要宽裕得多,因此夫妻俩都对王太太感激涕零,王太太让他们和睦度日,他们夫妻间也就和气了。

    这次王太太见我一进门就把孙茂和黄丽两口子捆了,立刻翻了脸来质问我:“韩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捆我家的下人?”

    我冷笑一声,道:“因为他们是杀死你家大小姐王美容和丫鬟小翠的帮凶。”

    王太太咬牙切齿地问:“韩老爷,你这么说可有证据?虽然你是官,空口白牙地诬陷人可不行啊。我们可是要去都察院上告的。”

    我说:“怎么会没有证据?给我搜。一搜就搜出证据了。”

    众衙役听我说了一声搜,立刻如狼似虎一般,冲进孙茂黄丽的卧房,一阵乱搜。搜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

    王太太见没搜出什么来,立刻来了精神,冲着我冷笑道:“韩老爷。你这么明火执仗地搜查,简直比强盗还像强盗。可是你们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地搜查,不是也没搜出什么来吗?现在该我们说话了,你妄拿平人做贼,企图掩盖自己无力破案的真相,该当何罪?我是一定要去都察院告的!”

    我不理她,对衙役道:“再搜仔细些。床角旮旯的都仔细看看。”

    众差人答应一声,四下乱搜,突然发出一声喊:“在这里了!”

    众差人一拥而出,其中一个托着一个瓶子,放在我的面前。

    我叫:“打开瓶子验看。”

    有人把瓶子打开了,一股刺鼻的恶臭传了出来。

    我对王太太说:“这不就是那天毒死小翠的毒药吗?”

    众人听我一说,都哄嚷起来:“就是就是,就是这个气味。”

    兵马司的仵作走上前来,验看了一番,道:“回禀指挥,就是这种毒药杀死了小翠。”

    我乜斜着眼看着王太太,问道:“王太太,你还有设么话说?这不是真脏正犯,铁证如山了吗?从他们两个人房间里搜出这种毒药,还不能证明是他们杀了小翠吗?他们只是下人,杀了大小姐和小翠与他们有什么好处?必然他们是受人指使。至于说究竟是受谁的指使,这个不难,把他们拿回兵马司去过过堂,幕后指使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王太太一时性急,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我对王太太说:“搜了下人的房间,该搜搜主人的房间了。”

    王太太瞪大了眼睛,问:“你要搜谁的房间?”

    我说:“太太你的。”

    王太太笑了,道:“我的房间,不就是老爷的房间吗?”

    我说:“不是你们的卧房。是你的佛堂。听说王百万不信佛,不大去那个佛堂的。那个佛堂就是你的私人属地了。给我搜。”

    王太太断喝一声:“谁敢?”

    我冷笑一声,道:“我敢。你又不是什么朝廷命妇。不过是一个百姓的老婆罢了。纵使你老公有点钱,你还是个百姓。本官如何搜不得?给我搜!”

    众衙役喊了一声是,拥进王太太的佛堂一阵乱搜,终于也搜出一瓶同样的毒药出来。

    我便命令把王太太也捆了,一同押回兵马司审问。

    王太太这时也不装阔太太的款了,跳着脚在那里破口大骂,继而撒泼打滚。但是一个女人,怎么坳得过一帮如狼似虎的差役?终于也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因为她嘴里不住地骂,所以众差人七手八脚地给她嘴里塞了一团破布。王太太再也骂不出声,只好在那里呜呜地乱叫,还是个不服不忿的意思。

    这下可把王百万弄傻眼了。他站在原地只是搓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走到他跟前宽慰他,说道:“王老板。你后老婆嫌弃前妻的孩子,策划了这起绑票案。你也是家门不幸,女儿去世了,老婆也要打人命官司。不过你还有儿子。即便他妈有罪,小孩无辜。你好好照顾儿子,家业还有兴旺的那一天。不要太劳神,把身子弄坏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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