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毛骨悚然】</p>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峙良久。</p>
然后，灰猫忽然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了一句：“西德那个家伙……它还好么？”</p>
陈诺一挑眉：“西德？”</p>
“除了它还能有谁呢。”灰猫都囔着：“你身上有它的印记，你是它的选中者。</p>
这才是最让我奇怪的地方。</p>
那个家伙明明已经封印起来了，可是你怎么会变成它的选中者。</p>
难不成，它已经强大到了在封印状态下，还能跑出来给自己找选中者么？”</p>
陈诺想了想，回答道：“它应该还不错吧。不过还要过些时候才能出来。眼下就让它慢慢的沉睡好了。”</p>
灰猫叹了口气。</p>
这只肥胖的猫看着远方，幽幽道：“我们这些家伙里，它是最特殊的一个——嗯，或者说，它总自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一个。</p>
所以，它堂而皇之的给自己取名为西德。就好像种子这个名字，给它一个人占用独享了一样。”</p>
西德，SEED。</p>
陈诺失笑了一下。</p>
果然，这种做事风格还挺符合西德那个家伙。</p>
“说说让你来照顾这个小女孩的存在……那到底是什么？也是一个种子么？”</p>
灰猫眨巴了一下眼皮：“我说不知道……你信不信？”</p>
“当然不信。”陈诺干脆的摇头。</p>
这只猫最是狡猾，如果不对它小心一点，稍不留神就会被它蒙骗。</p>
准确的说，灰猫不会撒谎——它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基本都是真话。</p>
但……这个家伙会隐瞒一些重要信息。</p>
“那就麻烦你解释一下吧：有人让你照顾这个小女孩，你又说你不知道他是谁。”陈诺冷笑道：“那么这个家伙是怎么和你交流的？”</p>
灰猫眨巴了一下眼皮，想了想后，低声道：“就是……脑子里忽然多一个声音，告诉我，要我来伦敦，找到一个小女孩，照顾她别让她死掉。</p>
嗯……就这样了。”</p>
陈诺的眼睛一下瞪圆了！</p>
脑子里……多了一个声音？？</p>
就像……</p>
陈建设的脑子里，忽然多了一个声音指引他的预言？</p>
可是……不对啊！灰猫可是种子！</p>
他怒道：“你在耍我么？你这只肥猫！</p>
你可是种子啊！一个强大的种子，意识空间被人入侵，然后输入了一些声音，你居然都没有能够察觉？！</p>
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种话！”</p>
灰猫摆了摆爪子：“事实就是如此。”</p>
“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在你脑子里说话的家伙，实力强大到了何等地步？！</p>
可以随意的侵入一个种子的意识空间里！这种实力，就算是西德也做不到随意侵入你的意识空间吧！</p>
”</p>
这个逻辑很容易理解——如果实力强大到可以随意侵入一个种子的意识空间，而对方还不自知的话，那么……也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死对方。</p>
这种实力上绝对碾压的程度，陈诺绝对不相信有谁可以做到。</p>
“为什么你一定要理解为‘侵入’呢？”灰猫摇头：“想要用意识沟通，未必一定是强行的单方面侵入的……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也许只是精神生命体拥有的基本能力而已。</p>
就像打个电话那么简单。”</p>
“说的简单，这种事情你能做到么？”陈诺冷笑：“你能随意的在意识层面，和西德交流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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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做不到。”</p>
灰猫叹了口气，但是很快，这只猫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它认认真真回答道：“我做不到，但我不认为，这么不知名的家伙比我强大到了你认为的那种地步……</p>
它能做到这一点，也许并不是实力上的对比有巨大的差异。</p>
也许，只是生命形式上，它比我要更高级一点点。</p>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p>
生命形式……比种子更高级？</p>
陈诺皱眉：“难道……是母……”</p>
他本来想说是母体，但说到一半，又摇了摇头。</p>
灰猫也同样摇头：“不会是母体，如果一个可以满世界乱跑，可以随意和种子沟通的母体的话……那么它早就可以指挥着我们做任何事情了。”</p>
顿了顿，灰猫看着陈诺：“也许，它是我知道的……另外一个存在。”</p>
“？？”陈诺皱眉看着灰猫。</p>
“另外一个种子……也许，它才是我们所有种子里，最特殊的一个。”</p>
陈诺立刻炸毛了！</p>
还有隐藏设定？</p>
我特么的……</p>
“母体诞生种子的时候，是为了寻求一种进化的方向。</p>
但是谁也不能确定这个方向是正确的。</p>
所以，我们所知道的是，母体在诞生我们的同时，也诞生了另外一种形态的种子。</p>
我们称之为：零。</p>
零的诞生方式，零的生命形态，这些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这些种子都不知道。</p>
我们只知道，它很特殊。它走的道路和我们都不一样。</p>
当然是不一样的啊！否则的话，为什么它会独立于所有种子之外呢。</p>
我们只是大体猜测过，也许零的进化方向，和我们都不同。</p>
也许这是母体的另外一种尝试。</p>
只不过，长久以来，我们谁也不知道零在哪里，谁也不知道零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零的进化方向是什么。</p>
总之，就是一个从来没有露面过的家伙。</p>
我们甚至还怀疑过，也许零就藏身在我们这些种子之中，但是大家后来都一一排除过了。</p>
很多很多年之前，我们在制定种子法则的时候，大家曾经有过一次探讨。</p>
我们最后的猜测是，也许，零的方向和我们的方向，是相反的。”</p>
“相反？相反是什么意思？”</p>
灰猫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都说了是猜测了，就是实在找不到答桉，也实在找不到方向，就只能随便猜测一个可能啊！”</p>
陈诺摇头：“这个答桉可不能让我满意。”</p>
灰猫摊开爪子：“那么我也无能为力了。对于‘零’这个存在，所有的种子都知之甚少。”</p>
陈诺盯着灰猫：“但是我觉得，你肯定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p>
灰猫缩着脑袋：“为什么这么说？”</p>
“因为相比其他种子，你也很特别。”陈诺目光闪动：“你是唯一的一个宣布退出竞争的种子！所以，我觉得你肯定知道了一些其他种子不知道的东西！所以你才会害怕！你才会选择退出！”</p>
“那是因为我怕死好不好！”灰猫理直气壮的回答。</p>
“怕死也总要有个原因吧。”</p>
“…………”</p>
“…………”</p>
一人一猫又对视了良久。</p>
“好吧。”灰猫叹了口气：“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才行。”</p>
“可以。”</p>
“你到底是谁？”</p>
“我是来自于2002年的人。”陈诺直接说出了答桉：“2002年的时候……”</p>
“2002年的时候我还活着吗？”灰猫立刻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p>
陈诺横了这只怕死的懒猫一眼：“活着！”</p>
“……呼……”</p>
灰猫长出了口气。</p>
“2002年的时候，你是我养的宠物。”</p>
“哈？”灰猫又瞪大了眼睛：“老子……被西德的选中者，养成了宠物？！这是什么操作？！”</p>
“因为你怕死，总之……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但，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p>
2002年的时候，西德已经解除了封印出来了，它是所有种子里最强的一个。</p>
当时还剩下了四个种子，你，西德，还有章鱼组织的那个家伙，哦对了，它的人类身份叫神宗一郎。</p>
以及，还有一个种子，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我只是遇到过它，和它交过手。”</p>
灰猫摆摆爪子：“我知道它是谁。一个阴险的家伙。”</p>
“嗯，算是吧。”陈诺点点头：“然后，我意外的遇到了一件事情，发现了有一个人类具备了操控时间的能力……我抓住了他，在进入他的意识空间的时候。</p>
我就被传送到了这个年代来了。</p>
而那个具备了时间操控能力的人类告诉我，他之所以能拥有操控时间的能力，就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忽然有一天，脑子里多了一个会对他说话的声音……”</p>
“零？”灰猫立刻身子一抖！</p>
陈诺皱眉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它了。只不过……”</p>
为什么？</p>
这是陈诺心中的问题。</p>
如果这个家伙是零的话。</p>
为什么，它要对陈建设下手？</p>
为什么，它要让灰猫来保护露易丝这个小女孩？</p>
“我的感觉……它好像是在针对你啊。”灰猫眯着眼睛，舔了舔自己的爪子。</p>
陈诺不说话了！</p>
“那个掌控了时间能力的人类……和你有关系么？”</p>
“……有。”</p>
“然后，你来到了这个时代，你遇到了这个小女孩。</p>
我总感觉，零做的这两件事情，好像目标都是针对你。不管是那个操控时间的人类，还是这个小女孩，最终都会和你发生联系，所以……”</p>
所以，都是和我有关系，目标都是指向我么？</p>
陈诺心中暗暗揣测。</p>
“现在，说说你知道的。”陈诺皱眉道：“我从2002年回到现在这个年代，你一点都不怀疑么？”</p>
“如果是零下手的话……也许这些并不奇怪。”灰猫摇头：“操控时间……时间轴么？很有意思的进化方向啊。”</p>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零的情报！”</p>
灰猫这次沉思了一下，终于开口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退出竞争么？”</p>
“因为你怕死，你说过了。”</p>
“是的，我怕死。可就像你刚才问的……好好的，我为什么忽然会怕死呢？”</p>
“…………”</p>
灰猫低声道：“有一个问题，从来没有人想过，也从来没有人问过……大家都觉得这一切彷佛是理所应当，彷佛是顺理成章，彷佛是自然而然就这么发生了的……”</p>
“什么问题？”</p>
“这个问题就是：最早的时候，我们所有的种子都各自安好，大家诞生后，都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寻找母体……不管找到或者找不到，但种子最初的意志都是很纯粹的。</p>
可忽然……</p>
种子们的想法改变了啊！</p>
大家忽然都想着，要自我进化，找到进化的钥匙，成为高级的生命形态……</p>
忽然……</p>
大家都开始了互相残杀，夺取对方的生命力量！</p>
忽然……</p>
种子的数量开始减少，大量的种子死于了互相厮杀——我们称之为竞争！”</p>
陈诺皱眉：“这个事情，我听西德和我说过……</p>
他说他当初，是觉醒了，明白了自己要想更高级的道路去寻找……”</p>
灰猫似笑非笑看着陈诺：“你告诉我，你和我说说，什么叫‘觉醒’？”</p>
“觉醒？觉醒自然就是……”</p>
陈诺顺口说了一半，陡然之间，他闭嘴了！</p>
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震撼！</p>
·</p>
数千年或者数万年前……</p>
某一天早晨，或者是某一天的傍晚。</p>
一个种子正饮下一口甘甜的晨露，或者是杀死了一头猎物，正徜徉在清凉的河水里……</p>
看着朝阳，或者望着晚霞……</p>
忽然之间，它的心中生出了一个问题。</p>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p>
我为什么要去寻找母体？</p>
我为什么不自己成为母体？</p>
我为什么不自己寻求生命更高级形态的方向去探索？</p>
然后……</p>
种子，觉醒了！</p>
——这就是觉醒么？</p>
这是西德当初说过的，它的觉醒。</p>
那么，也许，其他种子都是这么觉醒的。</p>
可是……</p>
那个忽然出现在自己心底里，那个提出问题的声音……</p>
真的是自己的么？</p>
那个，心底的声音，那个脑子里忽然出现的意识……</p>
真的，是自己的么？</p>
·</p>
陈诺面色惊骇，看着灰猫。</p>
灰猫静静的看着陈诺。</p>
陈诺声音干涩：“你的认为，那个所谓的觉醒，是……”</p>
“是的！我就是这么猜测的，所以我害怕了。”</p>
陈诺忽然之间，觉得毛骨悚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