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县。
曹文华最终被单独关进了里面的一座牢房里。
这算是给了他一个起码的体面。
要是将他跟那些囚犯关在一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关在曹文华附近的便是石家人。
石家的石景山，石玉林两人，被关在隔壁的牢房，透过缝隙, 他们都能看见彼此。
第二日。
清晨。
石玉林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感觉到身体没有一处不疼，骨头就像是散了架子一样。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抬头望着牢房的顶部。
随后，他就听见，在他身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哭什么哭？石景山，都是你干的好事！”
对面牢房里有人大喝一声。
“曹大人啊，你也不要骂人, 咱们啊, 这会全都死定了, 都一样。”
石景山一边抽泣一边说话。
“我们不还活着吗？活着就有机会，你哭什么哭，哭丧呢。”
曹文华很是不耐烦的呵斥。
他还想多睡一会儿呢，没想到，听见对面的石景山的哭声，再一抬头就望见石景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地上抽泣。
一个大男人，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命了，怎么轮到自己就如此的不堪？
曹文华自认自己还是有一些风骨的，怎么着都不可能跟石景山一個德行，真是不屑与之为伍。
“曹大人，我们当真还有机会？”
石玉林终于支棱着坐了起来。
他昨日进牢房的时候，已经被胡和泰痛打了一顿，现在全身都疼。
至于，为何胡和泰痛打他，不去痛打石景山，他判断, 胡和泰估计是杀定了石景山。
也就是说, 石景山死定了, 不会再有活下去的机会。
但，他挨了一顿打，却未必没有活命的机会。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现在朝堂上，肯定会就此议事了，像我们这样的，一般都会押解进京，去三司会审的，到时候，就是我们脱罪的机会了。”
曹文华道。
所谓的三司会审，指的就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大机构，一起审理。
而曹文华的身份，以及石家的身份, 他们放在一起，在大齐绝对是一件大案，这种案子, 多半是要三司会审的。
“脱罪？不可能的吧。”
“骆大将军，不会让我们脱罪的。”
石玉林却有些悲观，这也怪不得他悲观，实在是抓他的人，身份地位在大齐太高了。
“急什么？等到了京城再说。”
曹文华双手放在膝盖上，他翻了翻白眼，冷声道。
他心里自有自己的一套算计，但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有些秘密只适合自己知道，不适合告诉他人。
“曹大人要是有办法脱罪，以后使某人唯大人马首是瞻。”石玉林十分恭敬的道。
……
傍晚。
石玉林带着铁手拷，铁脚镣，在一处密室里面，见到了骆风棠。
骆风棠坐在桌子后面，目光如刀锋一般，打量了石玉林。
“石家的家主，好好听听你犯下的罪行。”
骆风棠示意站在旁边的米琪宣读石玉林的罪状。
米琪读完以后，就将卷宗放在桌上，退到了骆风棠的身边站立着。
石玉林已经面如死灰。
这些罪行要是成立的话，他被杀头十次都不为过。
“这些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骆风棠平淡的问话里面，带着一股子威严。
石玉林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吓得全身簌簌发抖。
“侯爷饶命，饶命。”
除了求饶以外，别的话，他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我听说，早晨，你答应曹文华，要帮他对付我？”
骆风棠盯着石玉林的眼睛道。
“没有，真没有。”
石玉林赶紧低下头，趴的严严实实的，都不敢说话。
他心里后悔的很。
觉得自己太大意了。
牢房附近看似没有守卫，那恐怕都是假象。
实际上，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监控着。
“有没有，不是你空口白牙那么一说的。”
“我看你所犯的罪行，以包庇纵容之类的罪行为主，真正杀人放火倒是没有，你是怎么想的？”
骆风棠问道。
他是拿到整理完的资料以后，才决定将石玉林找过来的。
因为根据搜集的资料情报显示，这个石玉林跟石家的其他人大不相同。
他自己考中过举人，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平日里舞文弄墨的，还出过诗集。
从道德上来看，表面上挺有道德节操的，但实际上，他对于石家其他人的行为，十分放纵，只要能为石家带来利益之事，他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侯爷，我是读书人，不作奸犯科的，我又是石家族长，亲亲相隐，我也是没办法。”
石玉林低着头，唏嘘道。
“你是通过朝廷科举乡试的举人，读书人齐家是首要的，一家都不能齐，又谈何治国呢。”
骆风棠语气顿了顿，随后道：“石玉林，你要想减轻罪行，你要戴罪立功才行，你们石家之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另外，曹文华那边，你要去京城指控他……”
“总之，石家的生死握在你手上。”
骆风棠一摆手，两名狱卒，将石玉林拖了出去。
见过面就够了，他意兴阑珊，忽然就不想跟石玉林多谈。
他并没有说半句假话。
石家究竟怎么处理，全在石玉林的态度上。
当然，这只指石家本身。
石家其中的一些人，那是必须要杀死，不能留下的。
譬如石景山，就在诛杀的范围内。
“侯爷，咱们真要放过石家吗？我怕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啊。”
米琪道。
她这些天，见多了石家种种作恶之事，有些事情看完以后，感觉全身毛骨悚然，胆子小的听了晚上都要做噩梦。
她从来都不是残暴之人，相反，她反倒是心底柔软之人，这一次，实在是看不惯石家的行径，让她很想将石家彻底毁灭掉。
“我不会放过石家的，但石家的人，不可能全部斩杀，必然还有无辜者，我们依照最新的大齐律来行事，轻易不要弄株连那一套。”
骆风棠道。
“好，只诛首恶，不旁及无辜。”
米琪点头道。
她知道胡和泰的心思，胡和泰是想杀死石家满门的，这叫对等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