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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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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熊

    关于他是不是狗熊这件事,陛下的重臣们常为此吵个不休。

    为什么要叫狗熊了?有时候,狗熊这样问自己,熊就是熊,高大威猛,拥有光华、美丽的缎子一样的熊皮,绝不是什么赖皮狗之类的东西,他们难道看不出来?

    他们当然看得出,然而,有灵之物心中固有的缺陷,让他们不愿欣赏美好的东西,而甘愿将美好的东西贬斥,因此,他们将高大、威猛、美丽、强大的熊,称作狗熊。

    狗是什么样?狗熊没见过,不过,想来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每一次狼惹陛下生气的时候,陛下都说他是狗崽子了。

    我不是什么狗熊,狗熊常常这样告诉自己,我是高大,威猛,强壮的熊大人,陛下的忠实手下,跟狗一点关系也没有

    过去,这念头只是偶尔跳出,近年来,却常常在他脑海浮现,究其原因,无非是该他当熊的时候,他当了狗,因此别人便更称他为狗熊,而且恨不得将那熊也省了,只叫狗就好了。

    那是五年前,在大河流域那座神秘的宫殿里,陛下带着他们杀进去,鹰王在高处盘旋,陆地和天空的强者一起扑杀水中的鱼……

    戴王冠的鳄鱼……回想起那时的场景,狗熊不禁暗暗低语……该死。

    然而打败他的,不是那戴王冠的鳄鱼,而是他手下的一条黑鱼精。

    狗熊永远记得,那家伙鱼鳍抓着一柄大锤子,那锤子看起来有几百斤那么重,实际上也分毫不差,那家伙自称“锤王”,他出手的时候,整个宫殿的水族都在为他助威。

    “锤王”十分强大,他先是在一对一的战斗中,生生的砸碎一头老虎的脑袋,紧接着,他又扔出自己的锤子,打下天空的一只乌鸦。

    他让进攻者们损失惨重,那时候,古王和鹰王正围攻大河流域的王者,看到这一幕,他们也很焦急。

    “狗熊!” 古王这样大喊,声音非常响亮,“去,证明一下,你们到底是狗还是熊!”

    我是熊,狗熊在心中这样回答,然后,他和自己的哥哥,一齐冲向那手持大锤的黑鱼精。

    靠的越近,你越能感受到黑鱼精的强大,他是一条鱼,没错,但他身上肌肉虬结,一条条象征力量的筋膜有力的撑开着,他挥动巨锤,你几乎能听到他浑身的肌肉如浪潮般起伏的声音……

    狗熊和哥哥一起上阵,所谓打虎亲兄弟,他们两人曾一起击败丛云山上的老虎王,一时传为美谈。

    锤王或许很强大,狗熊心想,但他绝不可能比老虎王更强大,我们要杀了他,向所有人证明:

    我们是熊,不是狗。

    他用爪子轰在“锤王”身上,狗熊的爪子本不锋利,但大战之前他仔细磨过,爪子插进锤王身体,他浑身的肌肉顿时紧绷,缩紧……狗熊想抽回爪子,他试了一下,抽不回去。

    锤王用一只鱼鳍抓住他,手中的大锤狠狠砸下,目标是狗熊不设防的脑袋,哥哥从后面扑上去,死死的抓住黑鱼的鱼鳍,黑鱼用力压下鱼鳍,哥哥则拼命将其撑起……大锤在狗熊头上一寸的地方猛的顿住,他几乎能感受到杀器上的寒气。

    狗熊猛烈挣扎,忽然,“锤王”抓住他不放的鱼鳍松了一下,狗熊抽身后退,为来之不易的自由暗感欣喜,我的挣扎起了作用,这是他的想法。

    “ 锤王”忽然转身,手中大锤顺着哥哥的力量猛的举高,惊变抖生,哥哥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下一刻锤王猛的一挥鱼鳍,大锤狠狠砸下,哥哥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碎开,白色的脑浆喷了一地都是……

    狗熊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害怕?悲伤?痛苦?亦或者三者都有?他不知道,总之,当哥哥的尸体倒在那里,当锤王再度举锤朝他冲锋,他可耻的开始逃跑。

    “狗熊!” 他记得,当时听到陛下这样大喊,“拖住他,拖住他,不要让他保护那小子!”

    狗熊匆匆往后一瞥,只见“锤王”朝他投来一个讥讽的微笑,然后他转身离去,手中巨锤挥舞连连,他冲到一条小小的鳄鱼身边,那鳄鱼似乎正在突围,只可惜阻碍重重,黑鱼冲过去,手中巨锤猛的砸落……

    “拖住他!” 陛下声嘶力竭的大吼,“不要让他们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总之,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或者一条狗。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记忆好模糊,好像对方有了援兵?一个身披神光甲胄的天人降临,陛下和鹰王被打的狼狈逃窜,陆地和天空的强者望风而逃,水族们穷追不舍。

    他逃走了,狗熊会游泳,他尤其擅长,在逃走的过程中,他救了陛下一把,那时,光焰微弱的几乎要熄灭了,他似乎无法从水中穿过,狗熊只好把他吞进肚子里,然后带到岸上。

    战后,有人将战斗失败的罪责怪在他身上。

    “狗熊临阵脱逃,延误战机,导致了这场大败,陛下,请处罚他。”

    “臣附议……”

    “臣附议……”

    失败者们要给自己的失败找个借口,狗熊的体型是巨大的,这么显而易见的替罪羊可不好找。

    “他的确应该受到惩罚,” 陛下这样说,“不过,念在他带着我安全逃出来的份上,功过相抵。”

    这是无法拒绝的理由,救了陛下,这功劳的确足以抵免战败的罪责。

    “不过,” 陛下又说,“狗熊啊,狗熊,你到底是狗还是熊啊?我看倒是狗多一点了。”

    没错,我的确像条狗,我眼睁睁看着我哥哥被打死,却不敢和杀掉他的凶手拼命……

    寒风卷着飘雪,在前方的松木林中呼啸,狗熊感到寒冷,大雪山是此界最冷的所在,此刻他们临近半山腰,高度上升,温度便下降。

    “好冷,” 狗熊这样说道,“就是这里吗?具体的位置在哪?”

    昨晚,当他们正在陛下的大殿中宴饮时,陛下忽然让他们倾巢而出,去寻找一个刚刚来到此界的人族青年。

    那时候,陛下应该正在招待那三个人族……该死的人族,他们一来,事情就全乱套了,他们连饭也没吃好,就急匆匆的赶往陛下指示的方位。

    到那之后,远远的,他们就发现了正在逃亡的人族,一男一女,逃的飞快。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为什么?狗熊不解,不过,他们还是拼命追赶,他跑的最快,那时,只要再多一秒钟,他就能从口中吐出一道黑光,将那青年的后背穿个大洞。

    然而,那青年纵身往前一跃,然后落入水中,那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们到了大河边上。

    一瞬间,狗熊飞快的停步,他感到恐惧,五年前的经历再度浮上心头……

    “狗,” 老虎冷冷的说,“你又害怕了?”

    “我没有。” 他试图质辩,然而言辞无力,他浑身的寒毛都站了起来。

    “狗就是狗,” 大象这样说,他迈着缓慢的步伐走来,“跑的再快也是狗。”

    他想怒吼,他想扑过去,直接咬碎大象的脖子吧,尽管他的厚皮可能崩碎我的牙齿,可是我还是想那么干。

    然而不行,狗,这是陛下对他的称呼。

    我不是狗,我是熊,狗熊在心中咆哮,他渴望证明自己,他渴望立功,该死的,我是熊,不是狗!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那一男一女跳水之后,陛下命令他们沿河搜寻,且随时保持高度警张,随时等他的消息,因为,只要那青年一出水,陛下就能感受到他的位置。

    不久之前,陛下发来风信,称那青年出现在大河最上游,猛兽们闻风而动,纷纷赶来雪山,老虎离得最近,也赶的最快,他看到那一男一女上了雪山,还带着一条大肥鲢鱼,和大河流域的王。

    那肥鲢鱼就在不远处,他蹒跚着,用鱼鳍和身体的肌肉配合着往前蠕动,就像一只虫子,山路冻结,滑溜溜的,他不时摔倒,摔的惨兮兮的。

    在他背上,大河流域的王者手下的重臣,一只河豚,正被绑缚着固定。

    机会就在眼前,狗熊告诉自己,我不是狗,我是熊,只要上去搏杀掉这家伙,他们就要对我另眼相看。

    河底大战之后,他每天苦修战斗之术,过去他战斗全凭力气,如今他掌握了不少技巧,他知道自己比五年前更强大,他需要证明自己。

    “我们上,” 狗熊说,“直接先抓住这家伙。”

    “噢噢,狗开始叫了,” 老虎轻轻的用利爪扒着雪地,他身上披了一张白色的皮,那属于一头雪熊,老虎将它杀了,剥了他的皮披在身上,用来掩盖自己浑身的显然的斑斓花纹,“不要急,我看到大河流域的王者也在里面,我们最好静观其变。”

    “你怕了?” 狗熊斜睨着他,“狗都不怕,你先怕了?”

    “狗永远会怕,” 大象说,他用长鼻子裹住一颗雪松,然后轻轻的用力,无声无息间,那雪松一点点的被拔出来,“即便有时他会叫叫。”

    狗熊沉声低吼,意味不言而喻,我不是狗,我是熊,他真想让他们见识一下。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犀牛说到,不知道在问谁,或者是在问自己?他拥有白玉一样的角,那也许是智慧的象征,“我也看到了他们,我说,那鳄鱼虽然大的跟小山似的,但未必就是古龙王。”

    “除了古龙王,还能有谁?” 老虎反问,“他死去的老爹复活了?那感情好,大河流域又添一位强者,估计要着手报复我们五年前的侵犯咯!”

    “陛下催我们动手,” 狼说,他拥有一身湛蓝的毛皮,看起来与远处冰窟的大门很像,“我们得动手了。”

    老虎不情愿的嘟哝了两句,开始往旁面缓缓的走去,“古龙王会杀了我们,” 他这样说,“该死的。”

    让古龙王杀了我吧,这是狗熊的想法,我要战死,光荣的战死,用鲜血向所有人证明,我是熊,不是狗。

    巨狼无声的出击,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一瞬间,他和那肥鲢鱼之间的距离飞快消失,下一刻,他已经来到那肥鲢鱼的侧面,伸出爪子按向他脑袋。

    那肥鲢鱼怪叫了一声,他踉跄着往前爬,同时大喊着:“救命,救命!”

    老虎从空中扑来,他将前腿和后腿拉长,动作优美潇洒,他截住肥鲢鱼的去路,冷冷的望着他。

    狗熊跑了过来,他的速度没有狼和老虎更快,长途奔袭他或许能凭着耐力取胜,像这样的突袭他却无法如老虎和狼一样迅捷。

    “狗,” 老虎说,带着一丝嘲笑,“你来的太迟了,这个速度,逃跑可不够哦。”

    狗熊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将他脸上的血肉通通扒下来,不过他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犀牛和大象最后到来,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急,犀牛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肥鲢鱼,头上的玉角闪闪发亮。

    “身上闪烁着梦幻光彩的水族,” 犀牛轻声的说,“这几年,好像越来越少了。”

    “你们想干什么?” 小绿惊恐的环顾围住自己的猛兽,感觉自己的心比落下的雪花更冷。

    没有任何预兆,忽然之间,猛兽们跳出来,将他围住,上一刻他还在艰难但愉悦的学走路,下一刻就陷入了满是獠牙的包围圈。

    “你没有问问题的权利,” 大象傲然宣称,他很高,比眼前这巨大的肥鲢鱼还要高,他举高临下的望着他,“否则我把你踩成肉泥。”

    他会的,狗熊知道,大象最喜欢那么干,他喜欢和小动物们打招呼,“你好呀,”他说,“你今天真漂亮,” 然后把对方踩成肉泥,“这样更漂亮了。”

    “告诉我,” 狼问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这冰窟是怎么回事?”

    那肥鲢鱼惊恐无比,狗熊几乎能感受到他的恐惧,哥哥被“锤王”打死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这么恐惧?

    不等肥鲢鱼作答,冰窟中已传来脚步声,狗熊抬头观望,但见一个身披金色大袍子,袍子上缀满碧玉吊坠的青年冲了出来。

    “你们来了,” 江言这样说,最初的惊讶之后,他已经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嗯,有狗,鼻子还挺灵的。”

    怎么人人都在骂我?狗熊感到一阵愤怒,他想活撕了那青年,狗!狗!狗!我是熊,不是狗!

    不过,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会意错了,那青年紧盯着自己身边的大狼,并没有看它一眼。

    巨狼低下头颅,喉咙里发出阴沉的轻吼,眸光一片森冷。

    狗熊不禁暗自好笑,原来狼也能被说成狗,我都忘了!

    “还有熊瞎子,” 江言望向狗熊,“瞎子也能找到这里?不简单。”

    熊瞎子,该死,狗熊暗想,以前也有人这样喊他,不过,这外号比狗好多了。

    “大猫,” 江言笑着,望了那老虎一眼,“还披着一层白皮,是猪皮吗?”

    狗熊忽然想笑,他看到老虎张大嘴巴,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同时,他的爪子也从肉垫里伸了出来。

    “犀牛,” 江言接着说,他打量着那支犀牛角,“犀牛角可以壮阳,虽然我不需要,不过,的确是宝贝。”

    狗熊听到犀牛在吸气,犀牛生气了,他想,很少有人能这样激怒犀牛,不过,犀牛平生最看中那支角,偏偏他又说那支角可以壮阳,犀牛不气死才怪了。

    他会怎么说大象?狗熊忽然有点期待。

    “象牙,” 江言审视着大象嘴里的长牙,“是真的吗?不太像,该不会是猪鼻子里插了根葱,装出来的大象吧?”

    “噗嗤……”

    大象用鼻子喷热气,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疯了吗?狗熊不禁暗想,为何要这样激怒我们?这不是找死吗?

    “昨晚我被你们追的跳河,” 江言接着说,他将目光扫过一干猛兽,他眸光清亮,里面没有半点畏惧,“说实话,河里一点都不好玩,龙虾啊,蛇啊,总之我的遭遇很不好。”

    “但至少你还活着,” 老虎阴沉的说,“现在你就要死了,在填饱我们肚子的时候,你就知道河里有多好了。”

    “我一个滑铲就能杀你,” 江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被激怒,“把你的嘴巴闭上。”

    “吼!”

    老虎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他大吼了一声,整片天地都动摇起来,下一刻,身披雪熊白皮的大老虎,猛的扑向那人族青年。

    “滑铲!” 江言大喊,他向前迈出一步,紧接着身体卧倒,冰面很滑,他往前滑铲,老虎扑到他上方,江言捏住老猎人送的匕首,猛的往上一送,“嗤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划开。

    老虎继续往前扑,速度不减,往前,往前,忽然,他肚子里喷出许多东西,首先是一大蓬鲜血,然后是一堆肠子,紧接着,内脏都露出来……老虎落在地上,他抬头,无力的哀嚎了一声,然后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狗熊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当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老虎就这样死了?是我看错了?没有,他肚子被划开一个大口子,肠子和内脏落下来,血把雪地都染红了……没错,他死了。

    “猫肉不好吃,” 江言起身,将小匕首转啊转的,他盯住巨狼,“狗肉好吃。”

    巨狼低吼,他死死的盯着江言,却没有动弹。

    显然,老虎的下场让人害怕,巨狼被震慑住了,原来你也会害怕,狗熊暗想,难怪他说你是狗啊。

    “熊掌也好吃,” 江言望了狗熊一眼,接着又看向犀牛和大象,“没听说犀牛和大象能吃,不过你们的犀牛角和象牙我很喜欢,谢谢你们给我送来这样的厚礼。”

    “吼!”

    犀牛仰天长啸,狗熊知道,这是要开战的征兆了,犀牛很少有如此狂暴的时刻。

    江言猛的往后跳开,他将两只手靠在一起,用左手的掌心按压右手的指骨,然后交换,咔咔咔的声音不断传来,他接着说:

    “在那之前,我想问一问,为什么你们的大王没有来?”

    古荒神源的分身为什么没有一起来了?要是来了就好了,省的再去找他,古荒神源危在旦夕,他必须抓紧时间……

    “不需要,” 大象冷冷的说,“我们足够杀你了。”

    “我一个滑铲就杀了这家伙,” 江言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你们觉得自己能撑多久?”

    “嗷!”

    巨狼仰天怒吼,有那么一瞬间,江言以为他要直扑过来,他已经准备好又一次滑铲,不过巨狼很谨慎,怒吼之后,他朝左边缓缓移动,谨慎的朝江言逼近。

    “狗,” 大象这样说,“你去右面,和狼一起攻击他的两翼。”

    “我不是狗,” 狗熊愤怒的瞪了他一眼,“马上你就知道了。”

    “要小心,” 犀牛沉声嘱咐,“这家伙不简单。”

    谁都看出来了,狗熊在心里默默的说,老虎死的像条鲶鱼。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头望向那头巨大的鲶鱼,由于这青年的突然出现,导致大家的注意力都从这大家伙身上挪开了……

    巨狼慢慢的前进,雪地上留下硕大的爪印,他死死的盯着江言,不时龇牙咧嘴。

    狗熊从右面绕过来,他体型庞大,动作却丝毫不显得臃肿,那一身顺滑如黑缎子一样的皮毛不断抖动着,他也死死盯着江言。

    左右包抄,江言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们会绕到某个地方,然后一齐扑上来,让我顾此失彼。

    于是,江言缓缓后退,他在老虎尸体旁停步,鲜血还冒着热气,江言用力踢了老虎一脚,那庞大的身躯抖了一下。

    狼和熊还在绕,犀牛和大象也缓缓分开,然后,在某个临界点,犀牛和大象迈开脚步,猛的冲向江言,于此同时,狼和熊也一齐冲过来。

    “咚咚咚……”

    脚步声响亮,一瞬间,江言觉得四面八方都有人打鼓,四头猛兽朝他冲过来,犀牛角温润如玉,象牙洁白似雪,狼瞳碧绿,熊眼却是棕色。

    这就是修士的生活吗?江言这样问自己,和这世上最凶恶的野兽战斗?

    他猛的踢出一脚,老虎尸体横飞,狠狠砸向从右面冲来的巨熊,巨熊慢了一下,下一刻,狼、犀牛、大象齐齐冲到江言面前。

    他们的脚步近乎一致,冲锋的距离也事先有所规划,因此,当他们冲到江言面前时,狼吻、犀牛角、象牙几乎在同一时间撞向江言。

    江言闪身后退,三头猛兽一瞬间赶上,江言迈步向左,巨狼转头,狼嘴大张着咬向江言脖颈,狼牙上白光闪烁,江言伸手,准确的避过巨狼噬咬的轨迹江言揪住巨狼颈项间的皮毛,巨狼嘶吼着挣扎。

    一股无形的灵力从巨狼身上涌出,荡向江言揪住他皮肉的手,江言手上泛起一片淡淡的蓝光,古荒神域一开,灵力烟消云散。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江言心头一颤,他用双脚猛的蹬地,整个人腾空而起。

    “嗷……”

    巨狼长嚎,声音颇为恐怖,江言却从中听出一丝慌乱,巨狼被他提离地面,然后狠狠的砸出去,庞大的身子在雪地上轧出一道宽阔的痕迹。

    江言落下,正好落在犀牛身上,犀牛狂暴的抖着身体,江言抬眼看见那只温润如玉的犀牛角,他伸手抓住犀牛角,五指深深的抠进犀牛的血肉之中,犀牛啸吼如雷,拼命抖动身躯,江言却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

    “嗡!”

    玉角上泛起一层银光,惨败如冷月霜华,凝成一根利箭,狠狠撞向江言脑门。

    若非江言有武道天眼,此刻已经死了。

    武道天眼为他争取了一瞬的迟滞,他用意念操纵着古荒神力,将其全部凝结在脸上,形成一方淡蓝色的面罩,银光撞在上面,烟消云散。

    “好东西,” 江言骑在犀牛脖子上,用力扯着那角,同时大声的说,“我收下了!”

    他感觉到犀牛角的松动,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用力,美丽的玉角就要被自己拔下来。

    耳边风声呼呼,江言一惊,武道天眼之下,大象的鼻子缓缓扫来……江言一个翻身,将自己藏在犀牛身后,大象的鼻子卷了个空。

    雪花打在脸上,凉凉的,江言用手扒住犀牛背,同时用力猛扯,犀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那角被江言扯下来,犀牛发疯似的往前冲,江言翻身跳在地上,犀牛一头撞在冰窟墙上,半个身子爆碎开来,冰墙也多出一个好大的窟窿。

    他自杀了?即便是在生死搏杀之中,这一幕也让江言呆了一呆。我不就是拔了你的角嘛?至于这样?

    漫天大雪忽然一停,仿佛时间也在此刻静止,巨狼咆哮一声,雪花飞舞,顷刻凝成三柄白色的长剑,呈品字形直刺江言。

    江言吃了一惊,他力大无穷,又有古荒神域作为保护,在近身肉搏之中可谓占尽便宜,然而,敌人一旦动用术法,他就有些难于应对。

    三柄白色长剑,全由雪花凝聚而成,雪花能有多硬?江言真想砸一拳试试,不过,他没有冒险。

    下一刻,他动用武道天眼,仔细的摸索着三柄长剑的轨迹,长剑疏忽而至,他迅速往左迈步,千钧一发之际,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长剑的刺击。

    当长剑与他擦肩而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好冷,他想,果然威力不凡。

    那寒气呼啸着远去,正当江言以为躲过一劫之时,那寒气去而复返,呼啸着直撞向他后脑勺。

    怎么会?江言不敢相信,环佩叮当,金袍子腾起碧绿华光,江言体表也多出一层淡淡的蓝色光幕。

    他转身,碧绿光罩破碎,蓝色光幕微微一颤,也破碎,他抬手用力一击,雪花爆碎,“噗嗤”一声,血肉被划开,另外两柄长剑直没入他血肉中。

    “呃……” 江言轻声吐了口气,他低头,一柄长剑插在他胸口正中,另一柄则插在肩头,身后又传来大象的脚步声……

    小鳄鱼

    往上,往上,往上……

    他一直往上,不知爬了多久,只觉浑身肌肉都已颤抖不停,而体内那迅捷如风的力量,也几乎消耗殆尽。

    往上,往上,往上……

    好几次,他险些坠落,藏宝库在深井之下,井壁是一块块石头,其间尽有供攀爬之人落手的地方。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有些石头太大,偏偏光滑如鹅卵石一般,井壁又往外渗水,这些石头滑不溜手。

    小鳄鱼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他伸出爪子,然后身子猛然坠落……

    幸好,他能在空中调转身形,然后再努力抓住另一块凸起的石头,这法子每次都管用,虽然会让他疼的恨不得砍掉爪子。

    不管怎样,他一直往上,深井不知道有多深,且不停转弯,他看不到那个象征井口的光点,所以只能继续爬。

    爷爷,他一边爬,一边对自己说,你们不带着我就算了,为什么又要把楼梯踩塌?

    我恨我的爷爷吗?不,他是我爷爷,我当然不恨他。

    他培育黑手,杀了大河流域无数水族,据说鲜血染红了整条河,你应该恨他,讨厌他。

    可我偏偏恨不起来,小鳄鱼有些羞愧的想,为什么了?假如我爷爷是这样一个坏人,我就应该恨他。

    可我还是恨不起来,哪怕他对我冷漠无比,哪怕他说我是混蛋,说我可能是祸害,我还是没办法恨他。

    我恨我父亲吗?他又问自己,我当然不恨他,他是我父亲。

    他送你监视水晶,他骗你。

    可他是我父亲……小鳄鱼想到自己父亲做的事情,心中的声音忽然沉默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便开始为自己的父亲辩解。

    监视水晶……或许是他想了解我的成长,他怕我走上歧路,所以才……

    他试图为自己的父亲辩解,然而,有一个声音问他:

    “他把你吊在树上,用鞭子抽,只因为你看了看他的伴生灵草。”

    小鳄鱼沉默了。

    “他还想强暴那白衣女子。”

    小鳄鱼豁然抬头。

    如果他强暴那白衣女子,他抬头望着上方深邃的黑暗,眸光中满是决然,那我就恨他!

    这时,深井转弯,小鳄鱼小心翼翼的折上去,眼前忽然一亮,强光刺目,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他在黑暗中待了太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来,然后,他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

    甲乙两个守卫正望着他,脸上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王子殿下……” 他听到守卫甲颤巍巍的说,“您……您爬上来的?”

    不然了?飞上来吗?楼梯坏了。

    小鳄鱼没有说话,他继续往上爬,这时他离井口已不远。

    终于,他从井里跳了出去,外面光亮很足,他抬头,环顾周围高大的树影,虽然只下去了一会儿,此刻他却只觉恍惚,好似再世为人。

    “王子殿下,” 守卫乙说,“您真的……从下面爬上来的?”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小鳄鱼感觉一阵作呕,爬爬爬,他想,我爬够了。

    “你们见到我爷爷了嘛?” 小鳄鱼问道。

    “见到了!” 两个守卫疯狂点头,“那真是……太上皇嘛?”

    “没错,” 小鳄鱼笑着说,“我们的英雄又活过来了,大河流域的水族会欢呼雀跃的。”

    “那是当然,” 守卫甲说,“可是王子殿下,为什么……”

    “什么?” 小鳄鱼转头望他,目光锐利。

    守卫甲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他想问什么了?小鳄鱼早已猜到了,他一定想问:

    “太上皇为什么不把您带上来?”

    我要怎么回答?把我爷爷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还是撒个小谎,告诉他们我喜欢攀爬?

    去他妈的,爬,去他妈的爬。

    小鳄鱼遥望西方,他知道,大雪山就矗立在那里,事情现在怎么样了?那潜入者是否已经阻止我父亲?还是说,他不是我父亲的对手,已经被斩杀,而那白衣女子也……

    他感到一阵焦躁,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雪山上看个究竟。

    然而,他没有翅膀,只有腿,还是短腿,他只能跑,或者游,而那会很慢,可他别无选择。

    我还有伤在身,小鳄鱼心想,我筋疲力尽,这样的我,就算赶到大雪山上,又能做些什么?

    他感到一阵无力,大雪山他也去过,和老鳟鱼、父亲一起,上一次去时,他记得路程不远,如今想来,却好似一辈子也不可能到达。

    怎么办?他在心中问自己,如果有灵药就好了,或者丹药,都可以帮我。

    然而,藏宝库被搬空了,不可能再有灵丹妙药,或者灵草。

    他又想到父亲的伴生灵草,该死的,那药效真是猛烈强劲,直接把他从一个垂死之人变成来无影去无踪的大高手。

    要是再有一株伴生灵草就好了,小鳄鱼皱眉沉思,为什么我没有伴生灵草?这不公平。

    “老医师去哪了?” 他忽然这样问,两个守卫见他眉头紧锁,也一直不敢打扰,自从在草药园被他整治过之后,两个守卫不再乖张。

    “他没来,说要把东西放回去。” 守卫甲回道。

    “奇怪,” 守卫乙露出疑惑的神情,“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小鳄鱼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这时,他忽然感觉事情很不对。

    回去放东西?为什么要这么久?有人进入藏宝库,老医师作为父亲托付重任的心腹手下,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不来藏宝库?

    小鳄鱼思索着,思绪渺渺茫茫……他想到不久之前,老医师带他去藏宝库时,他也数次感觉有些不对!

    忽然,小鳄鱼猛的从地上跳起来,四条短腿挠个不停,下一刻,他对两个守卫说:

    “拿上武器,跟我去草药房。”

    草药房门外有两个童儿在把门,小鳄鱼走过去,童儿吃了一惊,将他拦住。

    “先生在休息,” 一个童儿说,“王子殿下有什么事?我去给您通报……”

    这童儿转身想走,小鳄鱼飞快的出手,将他猛的扯回来,那童儿张口想喊,小鳄鱼已将他嘴巴捂上。

    另一个童儿惊呆了,正想大喊大叫,守卫甲已将他制住,同时捂住嘴巴。

    小鳄鱼把童儿的衣服撕下来,塞进童儿嘴里,然后让守卫乙跟着自己进去。

    草药房里静悄悄的,好像老医师真的是在休息,小鳄鱼的脚步无声无息,他穿过一间屋子,又到另一间屋子,同时伸脑袋往房里看……

    他看到了,在熬制药液的房间里,老医师坐在丹炉旁,炉子里烈火熊熊,白烟从炉子的排气孔里冒出来,小鳄鱼深吸了一口。

    小鳄鱼给守卫乙使个眼色,守卫乙会意,下一刻,小鳄鱼冲进房间,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老医师骤然抬头,他只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那是什么?他不知道,紧接着,守卫乙从门外走进来。

    “你在做什么?” 老医师喝问,“谁让你进来的?”

    守卫乙还不太清楚情况,闻言,他只能耸耸肩膀。

    “是我,” 小鳄鱼轻声的说,他用利爪扼住老医师的脖子,“好香的辅药,准备吃什么灵丹妙药?”

    “开什么玩笑?”老泥鳅这样说,似乎这一切都很可笑,“我在给您熬药,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这样我很不舒服。”

    说着,他扭了扭身子,似乎坐的不舒服。

    小鳄鱼把爪子捏紧,锋锐的爪子戳破老泥鳅颈项的肉,一缕鲜血流下,老泥鳅顿时不敢妄动。

    “老医师,” 小鳄鱼想起老鳟鱼的话,忽然感到心头火起,他又想起爷爷身上的那些伤口,像是被小刀切开……“藏宝库里的尸体的伤痕,是不是你切的?”

    老医师的表情凝住了,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

    “您说什么?” 他这样说,“殿下,您说什么?”

    “不要装聋作哑,” 小鳄鱼冷冷的威胁,他看了守卫乙一眼,“是你在那尸体动刀子的,是不是?”

    他没有说“我爷爷的尸体”,怕守卫乙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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