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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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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里像是冰封的圣殿?他问自己,“天剑”李丛云的等身像了?祭坛和供品了?为何只有漫长的阶梯、高大的冰墙?

    副组长也不见踪影,谢天谢地,看来他沿着阶梯下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仔细排查是否有致命的机关、隐藏的阵法,或者是副组长留下的痕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里干净的像个处女,他继续往下走。

    小绿

    前方是一大片刺刺球,一百多只肥鲢鱼被驱赶着走向那里,他和他老婆就在其中。

    “为了帮助古龙王大人修炼,每一位水族都要贡献自己的力量!天空和陆地上的强者对大河虎视眈眈,没有古龙王陛下的保护,我们早已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对古龙王大人的无私守护,我们如果不回报他老人家,我们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这是一个肥鲢鱼大王手下一个统领说的,守卫们将他和他老婆从家里喊出来,还有他家附近的所有邻居,其中甚至包括孩子。

    小统领激昂的说完这一番话,没有人回应他,肥鲢鱼们沉默着,寂静笼罩整片广场。

    “你们怎么不说话?” 小统领的目光扫过所有人,“难道你们不认同我说的话?你们想造反?你们无视古龙王陛下对你们的保护和牧养……”

    “统领,” 小绿举起鱼鳍,说,“听说会非常的疼,是吗?”

    就在昨天上午,第一批人被带走,回来的时候,守卫们不得不用担架抬着他们。

    他们浑身是血,失去与生俱来的梦幻光彩的血,且,百十个人只回来一半,剩下的一半都为古龙王大人献身了。

    “疼?” 守卫瞪着他,“你是男人嘛?男子汉顶天立地,一点小小的疼怕什么!只要能给古龙王大人效忠,苦的都是甜的!”

    鱼群开始骚动,两旁的守卫亮出长枪,那是一个阴天,没有太阳,守卫的长枪阴森可怖。

    “我们会失去光彩,” 小绿接着说,“与生俱来的光彩,我祖母跟我说过,那光彩意味着……”

    “那光彩什么都不是!” 小统领恶狠狠的说,他把后背转向众人,“看看我,再看看身边这些光荣的守卫!我们身上哪有一点点光彩?我们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只要是真心为古龙王陛下效忠,我们身上的光彩虽然消散了,心中的光彩却会永远夺目照人!”

    “我只想要身上的光彩!” 一条肥鲢鱼大喊着,往旁面跑去,人群骚动的更加厉害。

    “想当逃兵!” 一个守卫大喊着,追上去,手中长枪用力一戳,那肥鲢鱼背后中枪,枪尖从前胸冒出来,鲜血狂飙,鱼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尖叫。

    “夫君,” 老婆扯着他的鱼鳍,轻轻的说,“我害怕。”

    “别怕,” 小绿望着那倒下的肥鲢鱼,喃喃的说,“别怕。”

    现在,他们被驱赶向广场的另一端,密密麻麻的刺刺球铺在地上,小绿想象着滚在上面的感觉,浑身的鱼皮好像都要被吓的脱落了。

    他打量四下,守卫们共有五六十,分散在人群后方,每人手中都捏着长枪、刀剑,寒光组成密不透风的大网,只要有人敢逃跑,下场就和刚刚那条惨死的肥鲢鱼一样。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小绿心想,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事情,翻开大河流域的历史记载,也从没有这样可怕的bao政。

    他们想要我们流血,想要剥夺我们生命的精华,否则就要杀掉我们。

    想到祖母的话,小绿不禁心中惶惶,据祖母说,肥鲢鱼一族背后梦幻般的绿色光彩,代表着生命的传承,后代想要学会如何适应水族的生活,必须借助父母背上的光彩。

    否则,孩子就会不健康,身心都会出现大问题。

    倘若只是疼痛,或者流血,小绿倒还可以忍受,然而,他和他的老婆刚刚生下一个孩子,小肥鲢鱼只有一个月大,昨晚,他们托一个行脚商人将小肥鲢鱼带走,寄养在姥姥家,怕的就是他们连孩子也不放过。

    事实也的确如此,人群之中,有个孩子一直在哇哇大哭,小绿知道那孩子,和他自己的孩子在同一天出生。

    生命的传承……适应社会的能力……孩子……

    一路上,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横冲直撞,小肥鲢鱼需要生命的传承,需要适应社会的能力,而这些必须由做父母的授予。

    如果他们在那些刺刺球上打滚,他们就会失去后背梦幻般的光泽,孩子也就失去了生命的传承,这是小绿无法忍受的。

    “我们得逃,” 他告诉妻子,“我们要保住后背上的光彩,这是孩子的未来。”

    “我父亲也这样说过,” 妻子害怕的说,“但是,怎么逃?你看到那个人……”

    “有两个守卫是我朋友,” 小绿说,“我们往他们那边跑。”

    “他们不会网开一面,” 他老婆这样说,“被改造以后,他们就变了个人,再不是那个会来找你喝酒吹牛的好朋友了。”

    “不,之前还在一起喝过酒,五天之前。”

    “我怎么不知道?” 妻子有些狐疑。

    “因为不不让我喝酒。” 小绿笑了。

    “你早说,” 妻子回头观察守卫,似乎在寻找他那两个朋友的位置,然后,她用一种战栗的语气说,“真的要……逃?”

    “逃,” 小绿下定决心,“为了我们的孩子。”

    刺刺球已近在眼前,人群最前面的肥鲢鱼瑟缩着,一步也不敢往前走,队伍因此停了下来。

    “上去打滚,” 小统领高呼着,“不要害怕,一会儿就好了,或许会很痛,但只要心里想着古龙王陛下,痛也是快乐。”

    不管他说的怎样天花乱坠,最前面的人还是不肯上前,小统领怒了,“守卫,” 他大喊着,“把这些懦夫推进去!”

    七八个守卫粗暴的挤开人群,径直来到最前面那一排人的身后,肥鲢鱼们转过头来,“不要,” 他们哀求着,“不要推我!”

    他们伸出鱼鳍,像是要推拒什么,然而,守卫们用力一推,七八条肥鲢鱼尖叫着倒下去,后背重重的砸向刺刺球。

    “啊!” 惊声惨叫,几条肥鲢鱼不禁打起滚来,他们迫不及待的将后背翻上来,无数细小的血柱像喷泉一样涌出来……他们翻身,肚子又被戳破,再次翻身,后背又被戳破……

    看着这一幕,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已经跪下呕吐。

    就是现在!趁着骚动,小绿与妻子相视一眼,然后,他拉住妻子的鱼鳍,猛的向后跑去。

    人群骚动不安,人影幢幢,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往外挤,直到他们冲出人群,继续往外跑,守卫们才注意到他们。

    “逃兵!”一个守卫大喊着,“就地格杀!”

    几个守卫朝他们冲过来,小绿只觉心已跳到嗓子眼,腿上也有些无力,人群的嘈杂渐渐远去……他拉着妻子,拼命奔跑,眼中却只有自己当守卫的两个好朋友。

    两个好朋友显然也注意到他,他清晰的看到,两个好朋友面面相觑,鱼唇也在不断的开合,似乎在商量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放我过去?大义灭亲?害怕承担责任?还是为朋友两肋插刀?

    来不及想那么多,他拉着妻子冲过去,庞大的身子猛的撞向两个朋友。

    迎接他的是冰冷的枪刀,两个朋友没有给他让路,他只看到枪尖猛的刺来,他猛的往上扑腾,长枪从他肚皮底下划过,妻子的尖叫那么清晰……

    他跃过两个朋友,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击打声,妻子惨叫了一声,他回头一看,一个朋友的长枪狠狠砸在妻子背上,另一个朋友手中的大刀则对准妻子的脖子,刀光飞快的落下……

    “快!”他大喊了一声,然后猛的一扯妻子,妻子被他拽的往前跌倒,那刀光没落在她脖子上,却落在她背上。

    妻子尖声惨叫,扑在他怀里,他伸手去捂妻子身上的伤口,却根本捂不住,温热的血直往外冒,直往外冒……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几乎要忘记了,只记得妻子趴在他怀里,轻声,但坚定的说:“我跑不了了,你走,记得养好孩子。”

    泪水模糊他的双眼,也模糊了妻子最后的面容,两个朋友恶狠狠的赶上来,妻子忽然转身,发疯似的扑向他们……

    广场上骚乱着,又有十几条肥鲢鱼试图逃跑,守卫们一时赶不过来,他知道,这是逃离的最好机会。

    然而,妻子已经倒在血泊中,长枪从她胸口刺入,她却死死的抓着一个朋友的尾巴,那个朋友转身挥刀,妻子的鱼鳍连着一大块肉被斩下,血肉模糊。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死在那里,和妻子死在一起,可是,他们还有孩子,孩子……

    想到孩子,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他拔腿就跑,两个朋友在后面穷追不舍,他跑啊跑啊,终于逃出肥鲢鱼一族生活的假山,外面的水为什么这么冷?冷,好冷……

    他忽然惊醒,眼前是一片漆黑,周围是刺骨的冰冷。

    这是哪里?他在心里问自己,忽然又想到刚才的梦,妻子模糊的面庞仿佛还在眼前,就印刻在那黑暗之中。

    他动了动身子,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压力,压着他的东西,冰冷而又松软,于是他明白了,雪,我在雪里。

    雪崩,他想起来了,那头狗熊狂吼着,引发了雪崩,恩人扑过来想救我们,自己却……

    他忽然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恩人,他想,他在那里?是否也跟我一样,被雪埋了起来?

    从昨晚到现在,他跟着恩人一起,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恩人把这条大河里的强大存在挑了个遍,其中大多数都是他痛恨的人。

    从假山逃出来之后,他游荡在大河流域的边缘和角落,生怕自己被巡查的守卫抓住,有家不能回,他忍饥挨饿又受冻,每天晚上都只能睡一会儿,然而,即便是一会儿,他也要做梦,有时梦见自己的儿子,有时梦见自己的家,但最多的时候,还是会梦见自己的妻子。

    那时候,他一心想着报仇,妻子死了,死在两个朋友的手中,他想给妻子报仇。

    然而,过了几天,他竟听到消息,说肥鲢鱼一族发生了暴动,肥鲢鱼大王勉强镇压,但有十几名守卫因暴动而死,其中就有他的两个朋友。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茫然了,仇人死了,他本该高兴,然而,为何又没有一点点高兴的感觉了?他只感到空虚,茫然,他又想起捅进妻子胸口的长枪,砍下妻子语鱼鳍的刀光,他只恨不是自己亲手杀掉那两个家伙。

    杀掉妻子的仇人死了,他只能将仇恨转移,是谁导致了这一切?是谁将他们从家里赶出来,驱赶到广场那里?小统领?他算一个,但命令是肥鲢鱼大王下的,再往上去,就是整个大河流域的王者,古龙王。

    他将仇恨放在这些人身上,日夜思索的,就是怎么能帮妻子报仇。

    然而,他太弱小,从来不曾修炼过,而他们却都是实力强大的妖怪,他怎么能报仇了?一时间,他找不到方法。

    于是,他彷徨,他每天在浅水区晃荡,那种地方没有什么食物,水质又脏又臭,那是流浪汉才会待的方向。

    直到他遇见恩人。

    被恩人捉住的时候,他真是百般不情愿的想要逃走,然而,恩人力气很大,他害怕自己如果不从,就会被杀掉,那样一来,他就无法复仇。

    当他看见恩人走进赤练蛇王的洞穴时,他又是害怕,又是觉得解气,你们这两个家伙,这是他那时的想法,居然让我驮着你们,现在好了,你们都要葬身蛇口了。

    他们没有,相反,赤练蛇王被他们宰杀了,那一刻,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赤练蛇王是古龙王手下第一号大将,就这样死掉了?难以置信。

    不管怎样,事实摆在眼前,他艰难的吞下这个事实,忽然,他意识到,也许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那两人拥有宰杀赤练蛇王的力量,那么肥鲢鱼大王对他们来说……

    好巧不巧的,他听到他们想要寻找灵草,他立刻联想到,肥鲢鱼大王不是就有一株伴生灵草吗?如果带他们去的话……

    于是,他主动驮着那两人,去往肥鲢鱼一族住居的假山,不久前他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离那里,如今,他带着两个强者重新驾临此地,结果如何?他不知道,或许自己会死,或许他们寡不敌众,然而,不管怎样,这是给妻子报仇的唯一机会,他必须抓住。

    当恩人一口气杀掉八个守卫的时候,他简直高兴的手舞足蹈,杀的好,他想,就是你们这些家伙,你们害了我妻子。

    当恩人宰杀掉肥鲢鱼大王的时候,他对恩人的敬佩、敬仰、感激,简直就像供养自己长大的长河一般滔滔不绝……

    当他看到妻子的脑袋,被长枪插着挂在那里,他哭的像个孩子。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他可以醒过来……但他知道这不是噩梦,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抱着妻子的脑袋,哭着告诉她,他已经想办法为她报了仇,那是唯一让他欣慰的事情。

    这件事之后,他本想回家抚养孩子,肥鲢鱼大王的统治已然终结,刺刺球也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而这一切因他而起,或许他会成为英雄……然而,恩人需要一个引路的人,恩人帮他报了大仇,他必须回报。

    于是,龙虾洞,古龙王的宫殿,他们把整条大河都走遍,其间他数次遇险,两个恩人不惜代价,耗费灵草为他治疗,他为此体型暴涨,力量也增大了许多,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并不比此前的肥鲢鱼大王弱上多少,然而,这只是猜测。

    现在,他被埋在雪里,大仇已然得报,他心里实在已经没有什么追求,刺骨的寒冷包裹着他,周遭的空气也在一点点的流逝……他知道,生命正离自己一点点的远去,正如妻子胸口中枪时那样。

    或许我该死去,他告诉自己,去见我妻子。

    多么美好的想法,他想念妻子,日夜都想见到她。

    不,我还有孩子,小家伙还很小,需要保护,需要抚养。

    他想到妻子最后的嘱托,倘若他真的死去,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妻子,妻子得知他将孩子孤零零的抛弃在世上,妻子会怎么样?她会生气,不会给我好脸色。

    过去,他常常惹妻子生气,他喜欢喝酒,而妻子不喜欢他喝酒,他只有偷偷的喝,每次被发现,妻子都会生气,他则笑呵呵的不承认。

    现在,他多想妻子再来教训自己一顿,他一定不会狡辩,他一定……总之,他再也不想让妻子生气、失望,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可惜再没有机会。

    于是他试着起身,砸下来的时候,他趴着着地,这时候,肚子那里火辣辣的痛,他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或许流血了,或许有什么器官跑出来了,都有可能,但他如今皮糙肉厚,生命力很强,不大可能轻易死去。

    他用鱼鳍撑地,后背顶住厚雪,然后,他用力撑着鱼鳍,试图拔高身形,上方的雪厚雪轻轻响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站了起来,上半边身子嵌进雪里。

    “哎呦,” 忽然,他听到一声惨叫,声音很虚弱,但此地一片寂静,便衬的那声音格外清晰,“谁啊?怎么这么冷?”

    这个声音……是河豚?这时候,小绿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背上绑着一个家伙,昔日大河流域王者手下的重臣,河豚。

    他一直以为河豚死了,虽然他也在心里祈祷他活下来,他对河豚倒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河豚曾经的古龙王的走狗的身份,还让他心中有一丝敌意。

    然而,两位恩人不希望河豚死去,他们给河豚吃了珍贵的灵草,还有丹药,希望能将他从鬼门关那么拉回来,小绿觉得是浪费,不过,既然恩人希望河豚活着,那他也一样希望河豚活着。

    “你还活着?” 小绿问道,“河豚?”

    “谁在说话?” 河豚没好气的说,“这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该死!”

    “是我,” 小绿说,“小绿。”

    恩人喊他小绿,他觉得这名字这是差劲,不过,既然恩人喜欢,那我就叫小绿好了。

    “小绿?” 河豚的声音里满是疑窦,“哦,是你这个又大又笨,路都走不好的蠢家伙呀,我们这是在哪里……”

    “注意你的言辞,” 小绿义正严词的抗议,“我是小绿,不是什么又大又笨的蠢家伙。”

    “呦呵?” 河豚似乎吃了一惊,“难道我说错了,” 紧接着,他又笑着说,“你不就是又大又笨、路都走不好……哎呦!”

    小绿忽然撑起鱼鳍,用后背使劲的蹭着厚雪,而河豚正好在他背上。

    “干什么……呜呜呜呜……” 河豚惨叫着,一开始还有声音,后来,也许是嘴巴里塞满了雪,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小绿停下,希望这能让他说话好听一点,他想。

    接下来是咳嗽的声音,河豚艰难的吐出嘴里的雪,“我要杀了你,” 他虚弱的说,“竟敢这样对我……”

    小绿再度撑起身子,用后背使劲蹭雪。

    “快停下……呜呜呜呜……”

    河豚再度惨叫,这一次,小绿一直蹭一直蹭,直到河豚的惨叫变得虚弱。

    河豚把嘴巴里的吐出去,“我认输,” 他说,“我不那样说你了。”

    这还差不多。“看到你还活着,” 小绿说,“我很高兴。”

    恩人的灵草和丹药没有白费。

    “差点又死了,” 河豚说,“死在你手里,不知你会不会高兴?”

    “不会,” 小绿说,“那就浪费了恩人的心意。”

    “恩人……” 河豚狐疑的重复,“你是说,那两个人类?江言和……林梦蝶?”

    “他们是恩人。”

    “恩人,哈哈,” 河豚大笑起来,“你要笑死我吗?还恩人……啊,不要!呜呜呜……”

    小绿停下,“不要说恩人的坏话,” 他说,“他们不但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

    “我的恩人?” 河豚吐出嘴里的雪,不可思议的说,“他们胁迫我!让我陷入与古龙王陛下为敌的危险处境!而我是怎么回报他们的?我带他们找到了藏宝库,带他们找到了那么多秘宝、灵草、丹药!而他们是怎么回报我的?我记得我跟他们要灵草,他们都不肯给!然后……蝎子……”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说到蝎子,他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胁迫你是因为你先要杀恩人,” 小绿毫不留情的指出,“藏宝库的钥匙是恩人靠本事抢来的,你的作用顶多是向导,宫殿里随便抓一个下人也能办到。”

    “你……” 河豚肺都气炸了,“你居然抹杀我的作用……你!”

    “不止于此,” 小绿接着说,“当你被那碧玉蝎子蛰的死活不知的时候,恩人先是喂你吃珍贵的虎首乌,接着又让你服下珍贵的丹药,为的就是不想让你死去,他们还让我驮着你,仔细照顾你,是恩人救了你,你不该诋毁恩人的好意。”

    “我……” 河豚张口结舌,“你是说,他给我吃了一株虎首乌?又……又给我喂了丹药?”

    “否则你早已死去。”

    “总算那小子还有良心,” 河豚喃喃的说,“虎首乌……”

    “恩人救了你,你不该称呼他小子。” 小绿说。

    “够了!” 河豚怒声道,“你想叫什么是你的事,不要来干涉我!那小子如今在哪?我们又是在哪?带我去找他,我要当面感谢他,顺便找他讨要另外十二株灵草。”

    “灵草都被恩人吃了,” 小绿说,“至于我们,我们被困在雪里,恩人应该也被困在雪里,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他。”

    “我们怎么会被困在雪里? ” 河豚不解的问,“我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很多事情……” 小绿大致的讲述了河豚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

    “王子殿下……速度很快,像魅影一样,” 河豚沉吟着,“那是怎么回事?他本源被毁,修为近乎被废……”

    还被没打过恩人,小绿心想。

    “那小子打赢了古龙王陛下……”河豚的语气像是见了鬼,“那怎么可能……”

    “那白衣女子被恩人救下来了,”小绿说,“证明该死的暴君已经被恩人打败了。”

    “我不相信,” 河豚说,“算了,我们最好现在就去找他们,这里太冷,空气也不够,留在这里只能等死。”

    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去见我老婆……不过,我还有孩子。

    不过,他还是对河豚的话表示赞同,并且用鱼鳍撑地,开始拱雪。

    他拱啊拱啊,雪是那么的重,又是那么的漫无边际,他不知道该往哪里拱,所以只能随便选择一个方向,通道一点点的往前蔓延,他早已累的气喘吁吁,事实上,若不是他身高近五米,他实在拱不开这厚重的雪。

    “坚持住,”当他第三次停下来的时候,河豚轻轻的说,“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我们已经走了很远。”

    小绿趴在那里,喘着粗气,他感到疲累,他真想就这样停下,好好的休息,若是能闭上眼睛,睡一觉……

    眼前忽然出现妻子模糊的脸,她用一种轻轻的、坚定的声音说:

    “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好!他重重的答应下来,他不想让妻子失望,下一刻,他猛然惊醒,发现河豚正用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微弱的暖流从河豚的鱼鳍中流出,进入他的体内,暖融融的。

    “醒醒啊大家伙,” 河豚虚弱的说,“我知道你很累,但是,你不能就这样倒下!我们得出去,我把灵力都给你……我身上……仅剩的一丁点灵力……”

    那暖流在他体内轻轻激荡,这就是灵力吗?维持生命的珍贵灵力,这家伙竟毫无保留的全部给了我……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两位恩人要耗费那么大的代价救这家伙。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河豚又是震惊,又是高兴,“就是这样,” 他说,“我们继续往前,大家伙,我们干翻这一团烂雪。”

    于是,他继续往前,他与困倦作战,与疲累作战,河豚给的灵力很快用完,他已筋疲力尽,但无论他拱出多长的通道,前方一直有雪挡着,一直,一直……

    不久之后,他忽然听到“沙沙沙”的声音,河豚立刻示意他停下,“听,” 河豚说,“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小绿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荒凉的雪海之中,过来的会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我们动静太大,勾来了什么东西?那可不妙,如今我筋疲力竭,河豚也用尽灵力……

    厚厚的雪被扒开,狗熊硕大的脑袋伸了过来,小绿不禁喊了一声,他认出这狗熊,正是此前一吼雪山崩的大妖怪,完蛋了,他想,来的是敌人!

    狗熊迷惑的望了他一眼,“又找到你们的熟人,” 狗熊说,“但不是那白衣女子。”

    他在跟谁说话?熟人?谁是我的熟人?

    狗熊把硕大的身子让开,从孔洞里,小绿看到,两个恩人站在那里,身边跟着一只巨大的金色蟾蜍,脚下还有一条小小的鳄鱼。

    小绿提起的心放了下去,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安全了,他知道,不用担心死在这里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 恩人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快步走过来,拍了拍小绿的脑袋,“你竟然……你竟然活下来了。”

    “我……”望着恩人那张脸,小绿心里实在有许多话想说,然而,对于人类的语言,他掌握的实在不好,他只能含混的说,“我好雷……”

    “说的好像他该死一样,” 河豚在他背上说,“我猜你也会对我说这句话。”

    恩人着实吃了一惊,下一刻,如河豚所料,恩人满怀惊讶的说出那句话,“你竟然也活下来了?”

    “我不该死,” 河豚说,“毕竟你给我吃了虎首乌和灵丹妙药,死了我就亏了。”

    恩人笑了,恩人轻轻点头,他们在说话……

    小绿望着眼前这一幕,这时候,他终于可以放任疲惫的感觉涌上心头,一瞬间,他感觉两个眼皮疯狂打架,他想睡觉,但恩人就在眼前,我不能失态,他告诉自己。

    “休息一会儿,” 恩人轻轻拍他的脑袋,“狗熊,继续闻,金蟾,继续挖,而我们,” 他顿了顿,“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江言

    “小子,” 河豚用尖锐的声音说,“我的其余十二株灵草了?”

    被我吃了,最后变成唤醒老鳄鱼的钟。“在这里,” 江言摸出“粽子”,又从里面摸出一个盒子,“我一直给你留着了。”

    “不是吧?” 河豚狐疑的望着盒子,又低头看了看小绿,“这盒子有点小吧?装不下十二株灵草。”

    他看小绿做什么?小绿把事情跟他说了,那可就骗不到他了。“你不要是吗?” 江言惊讶的说,“那我留着自己吃了。”

    “别!” 河豚大喊了一声,他再度低头望了望小绿,然后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江言手中的盒子,“你给我看一看。”

    江言把盒子递过去,河豚接在手中,打开一看,顿时尖叫起来,“啊!” 河豚惊声尖叫,他将那盒子猛的抛到天上,像是抛一个烫手的山芋,“小子!”

    江言眼疾手快,趁那盒子还在空中,他飞身而起,一把抓住那盒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碧玉蝎子还在里面,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目光中只有冰冷的杀意,江言回报以微笑,碧玉蝎子挣扎着,似乎想要挥动尾钩锥人,只可惜它浑身被坚韧的金丝捆住,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小子!” 河豚还在惨叫,“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 江言一脸无辜,“这玩意儿的价值,不比十二株灵草来的差,我把灵草吃了,把这玩意儿留给你,你赚了。”

    “我赚个鬼!” 河豚大喊着,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小子,你记住!”

    江言嘿笑一声,没有理会他的威胁。

    小绿和河豚竟然还活着,这时候,他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怎么会这样了?他忍不住去想,他和林梦蝶能活着,那也就罢了,凭什么狗熊也能活着?狗熊活着,还能用他那一身又滑又软的毛皮搪塞过去,可是小绿,他是一条鱼啊!还是一条体型庞大的鱼!

    以小绿的体型,从半山腰坠落下来,按照江言的估测,他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不久前,当他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为之难过不已!然而,小绿竟然活下来了,还独自开辟了一条长长的隧道!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他想。

    至于河豚,他能活下来也很奇怪,但比不上小绿那么奇怪。

    虎首乌的药力,加上丹药的药力,只要他没死,就很有可能被救活,更何况,他被捆在小绿背上,小绿摔死,他大概也能活下来。

    关键是小绿,他能活下来,实在太蹊跷了。

    “受了点伤,” 林梦蝶正在查看小绿的伤口,“肚子上,血肉开裂了流了不少血,但他体型这么大,这点伤,实在伤不着性命。”

    江言取出疗伤用的药,把小绿的伤口仔细的处理了一番。

    “你也觉得奇怪?” 林梦蝶问道。

    “你了?” 江言眉头紧锁,反问道。

    “奇怪,” 林梦蝶说,“尽管我最不希望他死,但我也得承认,所有人里面,他是最不可能活下来的那一个。”

    “但他活下来了,” 江言说,“还活的很好。”

    两人都不再说话,世上是否真有奇迹?还是说,吉人自有天相?不管怎样,小绿能活下来,这件事太过离奇,不是偶然或者奇迹能解释的。

    难道说,有人救了他?江言暗想,那也不大可能,这荒山野岭的,哪有那么号人……

    “也许真的有奇迹吧。” 最后,他笑着对林梦蝶说,他选择相信自己看到的,想不明白,索性不要想太多。

    林梦蝶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王子殿下,” 另一边,河豚对小鳄鱼说,“见到您如此健康,我真是太高兴了。”

    “河豚大人,” 小鳄鱼冷冷的说,“你背叛了我父亲,背叛了整个大河流域,你应该得到制裁。”

    江言和林梦蝶相视一眼,不禁笑了,萦绕在心头的茫然消散一空,两人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说话。

    “哦,关于这件事,” 河豚大咧咧的说,“制裁也总得有先后顺序,站在您眼前的这一位,”,他用手指着江言,“就是让我背叛陛下的元凶巨恶,如果您要制裁,理应先制裁他。”

    狡猾,江言心想。

    大河流域未来的望着望了他一眼,“他救了我,” 小鳄鱼说,“按照水族的行事方式,他的债已经一笔勾销,现在该算你的。”

    “您这是,” 河豚沉吟着,“您这是欺软怕硬,不是吗?”

    狡猾,江言心想,狡猾的有恃无恐。

    “并不是,” 小鳄鱼说,他伏低身子,摆出进攻的姿势,“鼓动唇舌并不能改变你背叛的事实,河豚大人,我要依法制裁你。”

    “依法,” 河豚说,“依什么法?”

    “大河流域的律法。” 小鳄鱼冷冷的说。

    “哦,忘了告诉您,” 河豚嬉笑着说,“您的这位敌人,已经解除了我大河流域的籍贯,他答应我,要为我谋取更广阔的世界的籍贯。”

    “更广阔世界的籍贯?” 小鳄鱼望着江言,目光闪烁,然后,他又盯住河豚,“不要信口开河,河豚大人,我不是傻子,你背叛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河豚没招了。江言暗想,狡猾固然让人头疼,但,坚定永远比狡猾更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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