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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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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讶,还是惊讶,小鳄鱼张大了嘴巴。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他这样问,“怎么离开?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你想离开吗?” 爷爷深深的望着他。

    “我……” 小鳄鱼语气一滞,“我不知道……”

    “世界要毁灭,你当然要离开,” 老鳄鱼说,“然而,之前你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就想离开了,是吧?当江言说有通道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你那时欲言又止的表情,分明是想让他带你一起去。”

    “嗯。” 小鳄鱼轻声的回应,他的确有离开的打算。

    从昨天到现在,他经历的已然太多,对于自己自幼长大的那座宫殿,这时候,他心中已有些厌倦和排斥,而父亲又是那样一个可怕的人,是以,他想逃离此界,彻彻底底的离开。

    “有一条通道可以离开,” 大河流域的太上皇说,“但不是你一个人,而是大河流域全部的水族。”

    “带上他们一起离开……” 小鳄鱼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想到那个情形,天啊,那真是个壮举,他想。

    “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老鳄鱼说,“我们牧养了他们数千年,他们了?也回报了我们数千年,猪婆龙一族和大河流域,是密不可分的,当大灾难来临,我们不能独自逃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掉。”

    “我们该怎么做?” 小鳄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的爷爷,“通道在哪里?”

    “在化龙关,” 老鳄鱼说,“龙狱下面那一层。”

    小鳄鱼灼灼的目光忽然冻结了,“龙狱下面那一层?” 他喃喃的说,“龙族绝望之地?”

    “怕了?” 老鳄鱼咧嘴笑了。

    “不是怕,” 小鳄鱼摇摇头,“而是,根本不可能下到那里去啊!移山境高手才有可能进入龙狱,补天境高手才能征服绝望之地,” 他顿了一顿,然后望着爷爷那张苍老的面孔,“你是移山境高手吗?爷爷?”

    “我不是,” 老鳄鱼摇了摇头,“但我们必须进去。”

    “怎么……进去?” 小鳄鱼的声音都变了,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冰封的圣殿,” 爷爷这样说,这时候,他们已经站在冰窟的入口处,爷爷的声音在悠长的隧道中回响着,“里面有一件甲胄,足以让人在绝望之地存活。”

    小鳄鱼默然的点了点头。

    他又想起跳进化龙关的那一天,火焰咆哮着涌过来,雷霆让他浑身麻痹,瘴气则像无数条绿色的毒蛇……

    他记得过生日那一天,父亲给他披上那件甲胄。

    “这是为父蜕下的硬甲,” 父亲这样说,“制成甲胄之后,人穿在身上,入化龙关而不伤。”

    他真的相信了,所以才会想着冲进化龙关打开阵法,但结果是残酷的,事后他问过父亲,为什么那甲胄挡不住化龙关的火焰和瘴气,得到的却只有沉默。

    如今,他倒是不再畏惧化龙关了,在攀爬高塔的时候,他战胜了深藏心底的恐惧。

    然而,比起第一层的化龙关,绝望之地显然可怕的多,不,二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丛云宗冰封的圣殿里或许真有强大的甲胄,然而,真能让人在绝望之地行动?小鳄鱼不大相信。

    他们往冰窟深处走,父亲就在里面,小鳄鱼暗想,听说他伤的很重,会不胡有生命危险?他心中莫名的有些难过,不管大河流域的王者有多么的倒行逆施,终究是他的父亲。

    “我有把握离开这里,” 老鳄鱼说,“然而,倘若我们孤身离开,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外面的大世界地域广阔,其间蕴藏的机缘远远胜过这一方小小的秘境。更重要的是,到大世界去,我就可以突破到移山境,小家伙,你知道一个长年累月卡在治水境九重巅峰的人,有多么的渴望突破移山境吗?”

    “关键是水族,” 小鳄鱼知道爷爷在担心什么,“那么多水族,怎么能全部带走了?就算全部带走,到大世界去,又如何安放了?他们也许会不适应外面的环境,他们会被当成入侵者杀掉。 ” 小鳄鱼忧心忡忡的说。

    “这正是问题所在,” 老鳄鱼说,“只有小龙女殿下可以帮助我们,她是长江的龙族,长江水域辽阔,可以容纳我们这些外来者,只要我们和小龙女殿下搞好关系,小家伙,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我要拼命的帮助小龙女殿下了吧?”

    “原来如此,” 小鳄鱼转头看了看爷爷,大河流域的太上皇的眸子里闪烁着谋算的火光,小鳄鱼过去对王者之道中的老谋深算很是讨厌,他觉得,那是用谎言和欺骗来达成目标的卑鄙手段,然而,这时他有了重新的认识,他喜欢爷爷的这种谋划,那不熟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河流域的千万水族,“我们成功了吗?”

    “成功了一半,” 老鳄鱼这样说,“现在来看,小龙女殿下已经对我们产生好感,而龙族一向知恩图报,更何况我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一定会偿还,然而,这还不够。”

    “怎么不够?” 小鳄鱼皱眉道,他凝神沉思,救命之恩还不够么?“我觉得够了。”

    “不,” 老鳄鱼说,“这仅仅是我和她的关系很好,还有你,你也要和她搞好关系。”

    “我?” 小鳄鱼有些不可思议的说,“我为什么也要?”

    “想要让她为我们的事情出力,在秘境里,可以用我和她的交情,然而,到了外面,一切又都不同。”

    小鳄鱼皱了皱眉头,他隐约感觉出来,爷爷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 他问,“爷爷不到外面去吗?”

    “我也想去,” 老鳄鱼沉声道,“然而,我要到化龙关下开启通道,此行,青龙与白虎同行,吉凶全然未料,我可能会有什么不测,小家伙,你明白吗?”

    “我……” 小鳄鱼不禁怔住了,“爷爷不会死的,所以我们不用担心这个……”

    “我们必须担心,” 老鳄鱼用爪子轻轻的敲了敲小鳄鱼的脑袋,他用一种和蔼而又慈祥的语气说,“小家伙担心我这个老不死的,爷爷心里很高兴。但是,这件事牵涉到大河流域千万水族的命运,我们必须尽力保证万无一失。小家伙,你父亲不适合做一个王者,倘若我死了,我会把王位交到你的手上,而你,必须尽到一个王者的责任。”

    “我……” 小鳄鱼感到一阵惶恐,我吗?大河流域的王者?“不,爷爷,我……我天生有缺陷,他们会……会笑话我,每个人都可以俯视我。”

    “俯视你?” 老鳄鱼不以为然,“换个角度想一想,每个人跟你说话,都必须对你弯腰低头,不是吗?”

    小鳄鱼怔了怔,老鳄鱼的话冲击力很大,不是俯视?他想,是他们对我弯腰低头?

    这时候,他们终于走进冰窟深处的大殿。

    大殿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大鳄鱼像是凭空蒸发了。

    大河流域的太上皇如遭雷击,他整个人呆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望着空荡荡的大殿。

    “我父亲了?” 小鳄鱼眸子里露出一丝茫然,“爷爷?”

    “怎么会这样……” 老鳄鱼喃喃自语,他缓缓走向空荡荡的大殿,左顾右盼,“去哪了?去哪了?”

    “我父亲逃走了?” 小鳄鱼问,“有没有可能?毕竟,过去了这么久……”

    “不可能!” 大河流域的太上皇沉声道,“我出去的时候,那时,他还有意识在。我担心他逃走,就给他脑袋上狠狠来了几下。他昏死过去,绝不可能这么快就醒来!”

    “怎么会这样……” 小鳄鱼一脸茫然,“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藏身之处……”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话,大殿太空旷了,扫一眼就能看清所有,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

    然而,老鳄鱼听了这话,却猛然抬头,瞪住大殿高处的穹顶。

    “爷爷?” 小鳄鱼有些奇怪。

    “原来是这样……” 老鳄鱼轻声的说,声音中透着一丝森冷,“怪不得,刚才我上去的时候,石门一动不动,那时候,我就在想,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按着吧?”

    “什么?爷爷?” 小鳄鱼一脸茫然,石门?在上面吗,他忽然想到冰封圣殿的事情,一个念头如闪电般掠过脑海,“上面就是冰封的圣殿?”

    “的确如此,” 大河流域的太上皇瞪着凝大殿的穹顶,眸子里满是思索,“当年我用秘法将肉身和灵魂分离,肉身就留在这冰窟之中,灵魂则藏在古老的冰封王座中。”

    小鳄鱼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他知道,自己即将接触的到,会是此界最大的一个秘密。

    “一开始,我沉沉昏睡,” 老鳄鱼轻声的讲述,小鳄鱼的思绪也随讲述而飘飞,“后来,我忽然开始做梦。”

    “做梦?” 小鳄鱼狐疑。

    “不错,做各种梦,都是关于一座冰封的圣殿,” 老鳄鱼露出回忆的神色,“在梦中,那宫殿的每一个细节都异常清晰,我在里面走啊走啊,看到巨大的广场、喷泉、假山,供奉着李丛云神像的大门紧闭着,上面写着,必须要有两个人才能进去,然而我是灵体,轻飘飘的就进去了,我在里面看到天剑李丛云的神像,还有祭坛上的许多贡品,有大仙桃,神丹,一小块紫色的神金……总之,许多神物,我还梦见那神像和我说话……”

    “这真的是梦吗?” 小鳄鱼忍不住打断老鳄鱼,“听起来像是真实的经历。”

    “不,” 老鳄鱼否认,“真的是梦,只不过十分清晰罢了,直到我在那梦中,找到了沉睡的自己……”

    “什么?” 小鳄鱼大声惊呼,这太可怕了,从梦中找到沉睡的自己?“怎么会这样?”

    “我的意识在神游,”老鳄鱼这样解释,“他虽然被束缚在冰封王座里,然而,意识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实体,灵魂就像一根无限延伸的虚无丝带,小家伙,你明白吗?我的那根丝带,看起来像是被封在冰封的王座里,但他的一小部分延伸了出去,蔓延到冰封的圣殿之中,然后,我做了那个梦,你明白吗?”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 小鳄鱼喃喃的说,“我们所做的每一个梦,都是意识的飘带蔓延到了什么地方……”

    “说不准,” 老鳄鱼这样说,“也没必要说清楚,这很复杂,关于空间和时间,有一种理论认为,空间是重叠的,时间也是重叠的,我们的身边可能现在就站着看不见摸不着的古人,或者未来的人,或者昨天的自己,小家伙,这都是最强大的那一类人关心的事情,涉及最本源的法则,我们不用去弄懂那些,总之,我找到了进入冰封圣殿的路。”

    “就在上面?” 小鳄鱼抬头仰望穹顶,冰晶穹顶呈深蓝色,好像一块巨大的蓝水晶,小鳄鱼又想到父亲在宫殿里安放的那些蓝水晶。

    “就在上面,” 老鳄鱼凝视这穹顶,然后,他收回目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这上面,嗯,有一道暗门,丛云祖师的神像说,那时当年一头龙马逃离丛云宗时偷偷钻开的门,我们所处的冰窟,在没被寒冰刺的核心冰冻以前,其实是山腹中的一个大洞,开口在山腰处,后来被冰冻,就成了这样,小家伙,你听过那个穿说吧?”

    “我知道! ” 小鳄鱼满脸兴奋,“这是真的吗?我还以为只是传说!况且,丛云祖师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早已飞升很久了呀!”

    “那龙马后来也飞升了,” 老鳄鱼说,“还跑去找丛云祖师的麻烦,结果却被丛云祖师的魅力折服,主动留在他手下,嗯,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所以说,龙马没有死,”小鳄鱼怔了好几秒,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于他而言,一切事那么的遥远,传说中的传说,“至于那个他喜欢的少门主,又怎么样了?”

    “啊,” 老鳄鱼说,“没来得及问那么细,这都是丛云祖师随口告诉我的,我可不敢问他这些细碎的东西,他从宇宙彼端传送消息耗费很大,我猜,大概是中途陨落了吧。”

    “好吧,”小鳄鱼点了点头,他仍旧凝望着大殿的穹顶,“爷爷是说,这上面现在有人,并且,那个人还弄走了我父亲?”

    “救走了,”老鳄鱼这样说,“本来我想把你父亲沉到化龙关里的,这样一来,他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把父亲沉到化龙关里?小鳄鱼的心猛的跳了几下,他没有说话,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父亲当然应该被惩罚,这毫无疑问,然而,究竟是怎样的惩罚了?沉到化龙关里,让火焰和瘴气结果了他,是这样吗?小鳄鱼不知道,他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小家伙,” 老鳄鱼说,“你不乐意了是嘛?你看,这就是我担心的,假如你不能站在正确的立场上,我就不是你的爷爷,而是你的敌人。”

    “不……” 小鳄鱼艰难的说,“我只是……只是……他毕竟是我父亲……”

    “我还是你爷爷了,他还是我儿子了,” 老鳄鱼不屑的说,“小家伙,不要被感情遮蔽双眼,看清事情的本质,用心去看,用脑袋去想,是好是坏,以及你自己究竟有何感觉,搞清楚这一切,然后做出你自己的选择,你明白吗?”

    “我……” 小鳄鱼满头雾水,爷爷到底在说什么?他能弄懂那么一点,然而,更多的,他只有迷惑,“我尽量……”

    “你会面对选择的,” 大河流域的太上皇说,“很快就会,不久就会。”

    “现在,” 他抬起头,望着大殿的穹顶,“让我们来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鸠占鹊巢,按住石门不让我进去,又救走了我的孽障儿子。”

    鹰王

    坠鹰崖是此界海拔最高的所在,而鹰巢宫则是坠鹰崖上的一颗明珠。

    她正站在鹰巢宫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广袤黑暗的阴骸之地。

    为何我感到惴惴不安?她问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是命运的预警么?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惶恐。

    这惴惴不安的感觉,让她一整天都难以静心修炼,女人的感觉往往很准,五年前,当她和那团光焰联手杀进水底宫殿的时候,尽管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一切都按照预先规划好的一切在发展,她却还是感到莫名的不安。

    后来他们失败了,大河流域的王者将他们赶了出去,预感成真,当她将这件事告诉那团光焰的时候,他笑着说:“没有的事,只是出了一点小岔子,没算计到那冲出去的小东西。”

    他说话时的语气,是那么的淡然,那么的飘忽,那么的不在意,仿佛他们不是在谈论失败,而是在谈论成功,她喜欢他说话的语气,更喜欢他说话的方式,每次听那神秘的古王说话,她都竖起耳朵,用心听,心也砰砰直跳。

    那是喜欢吗?或许吧,她是天空的王者,一出生便能展翅翱翔,搏击长空赋予了她狂放不羁的性格,她向来敢作敢为,爱憎分明,她曾跟四个雄性分享过自己的王座,并为他们剩下七个孩子,她爱那些孩子,最后却又不得不杀死他们的父亲,因为,每当她们试图掌控她的生活,她便感到厌烦。

    她一直在为自己物色第五个男人,然而,后来她惊讶的发现,天下竟没有一个雄性能入她的眼,偌大的秘境中,竟没有一个英雄。

    直到那团光焰出现。

    古王太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跟脚,只知道他十分强大,且行踪不定,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然儿,他的强大有目共睹,短短三十六年,他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东西成长为陆地上的王者,权倾一界。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为了一群乌鸦,古王疯狂的追杀他们,治水境九重巅峰的实力让群鸦无路可逃,没有人敢插手王者的猎杀行动,除非是另一位王者。

    作为天空的王者,她当然不能容忍有人肆意的杀伤自己的子民,于是,他们在一片密林中遭遇彼此。

    战斗很快打响,那一团光焰的愤怒难以言喻,没有任何和谈的可能,他们打了整整一个上午,那片丛林因此消亡。

    战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她还记得,当天空的强者和大地的强者齐聚那片光秃秃的大地,当两方剑拔弩张之时,战斗中的两位王者不得不停手。

    再打下去,就不只是毁灭一片丛林这么简单。

    “我不明白,” 古王这样说,“像你这样一直羽毛华丽的雄鹰,怎么会为了几只丑陋可鄙的乌鸦出头。”

    “我也不明白,” 她这样回敬,“像你这样一个强大高贵的存在,为什么要死死盯住一群乌鸦追杀。”

    毫无疑问,双方都不想全面开战,因此,对话中既有恭维,又有博弈。

    “这一族曾经伤害过我,若不是乌鸦太多,我一定要诛灭全部!” 古王这样说,“只不过,想到太多的生灵,要因为侮辱我的那个垃圾而死,本王心有不忍,便只诛灭他的亲人,你若拦我,便是辱我。”

    “我若不拦你,” 她说,“便是辱我自己,你杀也杀够了,死的人也够多了,你是个外来的,不知道此界的规矩,一人犯法全家株连的事情,外面或许会有,此界却没有那样的规矩,收手吧,否则,不知要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你的私怨而死。”

    “我的私怨,” 古王这样说,“就是陆地上所有强者的公愤!”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最后双方不欢而散,全面大战终究没有爆发,然而,天空和大地的局势已然紧绷,双方都在调兵遣将,稍有不慎就是战火纷飞。

    就在她已做好大战准备的时候,古王写信来求和,在信中,他这样写道:

    “日前纠纷,实属不愿,然吾辈有何惧?无非一战。唯有一事,察之不详,处之不慎,有辱阁下尊严,特此道歉。鹰王竟是女子,在下眼拙,不曾认出,向后得知,无地自容。思及鹰王风采,飘若惊鸿,矫若游龙,若凌波仙子,赛姑射修真,而吾竟不识,惭愧,惭愧。以鹰王女子之身,能稳坐王位百年,吾深自佩服,思及鹰王为手下无名之鸦,不惜一战,此乃大仁大义也,深自佩服,反观吾人,因私怨发兵,实属不智,惭愧惭愧。”

    那一封信,她读了又读,只觉心胸开阔,灵魂儿仿佛也要飞了出来。

    打动她的,倒不是古王称赞她的容颜、姿态,将她比作凌波仙子、姑射神女,而是古王对她事业的肯定。

    百年来,她以女子之身称尊此界,也不知招致了多少风言风语,她清楚的很,因此也就尽心尽力的巩固统治,然而,不管她做多少,还是会有许多人嚼舌头,他们无视她的努力,仿佛只因为她是女人,坐在王位上便是个笑话。

    古王的那封信,箭一样射进她心里,她随后回信,心中也不吝赞美,后来,双方举行会晤,会晤之后,两位王者又多次私下见面。

    于是她忽然发现,自己竟坠入爱河而不知,可是,爱慕的对象是一团光焰,这可如何是好?

    倘若古王是一头猛兽,那么,他们只要同时化成人形,便可名正言顺的结为夫妻,毫无疑问,那会是此界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婚礼,王与王的结合也会成为一个美谈。

    然而,古王没有形体,他无法化成人形,她可以爱慕他的思想,可以倾心于他的谈吐,然而,嫁给一团不曾化形的光焰,不管他有多么强大,她都会成为笑话。

    于是,她只好把那一份爱慕深藏于心。

    古王是否也对她有意思?她觉得是有的,不,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他对我,比对所有人都温柔,不是吗?他比所有人都懂我,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的眼界比这世界更宽广,足够一个稳坐王位的女人展翅翱翔。

    后来,当古王来找她谋划化龙关下的秘宝时,她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一口答应,就那样,天空和陆地联起手来,一同对付那条横亘此界的大河……

    回忆像一幅幅画卷在眼前展开,正当她陶醉其中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无脸男。

    “你是谁?” 她警觉的问,翅翼上灵气流转,该死的,下人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放人进我房间?是我对他们太过宽厚了吗?还有,这该死的人族是怎么回事,他的脸了?“谁让你进来的?”

    “是我啊,哈,女王陛下,” 那黑衣无脸男大喇喇的坐在一张凳子上,哈哈的喘着粗气,“您这山路也太难走,我好不容易溜到这里,结果差点死在路上。”

    “你是……” 她狐疑的说,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不停,是他?当年那个被自己俘获的人族?“龙傲?”

    “是我,女王陛下,” 龙傲大咧咧的说,“有水吗?我想喝口水,您还记得我,女王陛下,我真是深感荣幸。”

    龙傲……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来人,” 她吩咐,一个下人走了上来,“给我的人族朋友倒一杯水。”

    “不敢当,女王陛下,” 龙傲空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语气却很调皮,“我怎么敢做您的朋友?我是您忠实的仆人。”

    “看来,” 她的语气冷了一些,“当年那个被我捉住,哭爹喊娘求我饶命的小修士,如今已经成了一方高手,足以一点都不怕我了。”

    “不敢,不敢,” 龙傲笑着说,“只是这一次带了许多兄弟,他们要是知道我在这里出了岔子,多半是要找上门来的。”

    “人族,” 她不屑的说,“能把我怎么样?”

    “我是为了完成承诺而来,” 龙傲这样说,“而不是为了打仗,告诉你我有很多兄弟,只是为了让接下来的交易能公平一些。”

    “您变成了你,” 鹰王冷冷的说,“但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小小冒犯,然而,交易?什么时候,你对我的承诺竟变成了交易?”

    “我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 龙傲说,她的心又狠狠的跳了一下,“而我也想跟您要一些东西。”

    “你好大的胆子,” 她冷笑着说,“竟敢对我出尔反尔。”

    “这不是出尔反尔,” 龙傲说,“当年你用死亡威胁我,强迫我做出承诺,那样的承诺是没有效力的,如今你给不了我死亡,承诺自然作废。”

    她忽然抬了抬翅翼,“嗖嗖”,根羽毛闪电般的飞射出去,一瞬间就到了龙傲眼前。

    无声无息间,龙傲身前出现一层水幕,羽毛撞在上面,一大半破入水幕,剩下的部位微微颤抖。

    “陛下号称‘半羽裂金石’,” 龙傲轻声的说,“而我身前的,不过是一层水幕,陛下为何却裂不开?”

    “你在挑衅我,” 她端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周身扬起肆虐的狂风,她盯着无脸男,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杀意,“不过,你有这个实力,” 她说,“你进步很大……说吧,你想怎么交易?”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龙傲似乎松了口气,这样说道,“而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人的行踪。”

    “你想让我帮你找人?” 鹰王狐疑的说。

    “不错,陛下是天空的王者,而天空的耳目遍及此界,在这茫茫大地之上,我想要找个人,难如登天,陛下想要找个人,却如探囊取物。”

    “什么人?” 她问。

    “一个青年,” 龙傲的语气彻底放松下来,看得出来,他对这结果很满意,“长这样,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龙傲走后,她打开那玉瓶的塞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倒出一粒丹药。

    丹药只有龙眼那么大,通体金黄,好似黄金铸就,在宫殿幽暗的灯光下,暗淡的金光颇为诡异。

    就是这样的一颗丹药?可以让灵体化形?

    十八年来,她日夜期盼的,就是这样一颗丹药。

    想到古王化成人形的样子,想到他们携手跨向婚礼的样子,她不禁心跳加快。

    她起身,又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阴骸之地的浓荫。

    想了想,她编辑了一条风信,内容是嘱咐手下的各路大将,仔细搜寻两个人族,她一向言而有信。

    她把那条风信发出去,一缕清风飘向远方……另一缕清风飘来,她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发错了方向,接到那风信,却发现是陌生人发来的。

    风信的主人是……他。

    今天是怎么了?她问自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上赶着堆在一起,嗯,都是好事。

    这时候,他给我发风信做什么?难道有什么行动?嗯,人族进来了,各种机缘也都将出世,难道他想去争抢一番?不,我们和通道那里的人族有约定,不能轻易抢夺那些机缘……但如果他真的想,我也一定跟他一起,就像入侵大河流域那一次。

    她打开风信,上面的内容让她如遭雷击,风信里只有两个字:

    “救我。”

    白青山

    阶梯一直往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十五分钟?半个小时?进入宫殿以后,身上的钟表神秘失效,仿佛时间也在这里凝结。

    正是如此,他告诉自己,这里的时间不就是凝结的吗?几千年的岁月,几千年的时光,凝固在一间圣殿里,这是丛云宗的遗殇。

    既然时间可以凝结,空间是不是也可以了?否则,为何脚下的阶梯仿佛没有尽头?

    他想起自己在天师府学到的东西,大胡子钟不二跟他们谈论那些晦涩的修炼理论,尽管移山境高手说的深入浅出,弟子们还是听的一头雾水。

    “根据墨子当年的假设,我们所在的空间,大概就像千层饼一样……”

    所有的理论,都以“假设”为开头,而做出假设的,往往是古中国某个知名人物,进入修行道以后,他渐渐知道,那些人都不是凡人,而是修行道上叱咤风云的一方大佬。

    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那样的人?他在心里问自己,然后望着脚下的阶梯,快了,他告诉自己,只要进入冰封的圣殿,只要找到供奉李丛云的那些祭品,我一定冲霄而上。

    想象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那么沉重,他一直往前走,脚下的阶梯无穷无尽,他又想到大胡子钟不二说的那些理论,如果空间是千层饼,他想,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我脚下的阶梯,或许本来只有几级,但是许多这样的空间叠在一起,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无穷无尽……

    再往前走,阶梯看不到尽头,他心中忽然生出一阵惶恐,回去吧,他告诉自己,我已经迷失在千层饼里面了,该死的千层饼。

    他一度想要掉头,然而,他又想到矮子刘通,想到麻子郝浩,还有那该死的酒鬼,最后是师妹。

    我若成为雄霸一方的大佬,哼哼,光是这样想想,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继续往前走。

    他忽然听到脚步声,“咚咚咚”的,从前面传来,飞快的接近自己。

    什么人?一瞬间,白青山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是副组长吗?该死的,我该躲起来……

    在副组长给他发的风信里,“小心”两个字就是赤裸裸的威胁,白青山毫不怀疑,倘若自己此刻被副组长撞见,在这雪山顶上的冰封圣殿之中,副组长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然后毁尸灭迹。

    他立刻往后退,他谨慎的控制着脚步,同时打量着四下,能不能藏起来?他想,不能,他绝望的回应自己。

    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冰墙,墙上只有凸起的灯盏,通道里闪烁的火光就从那里发出,这里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几乎忍不住想要逃跑,然而,又能逃到哪里去了?

    倘若那是副组长,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就一定会追上来,不是吗?我跑不过他,他会追上我,然后把我杀了。

    他忽然想到,后面有一个转角,于是,他控制着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又尽量加快脚步的跑向那个转角。

    “咚咚咚……”

    他在转角的地方停下脚步,然后把身子藏在转角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轻轻抽出腰间长剑,精钢长剑轻声低吟。

    灯火闪烁,一个影子忽然出现,脚步声近在咫尺,白青山举起手中长剑,用力握紧,一条庞大的鳄鱼出现在眼前,白青山有一瞬间的惊愕,然后,他猛的斩出一剑,剑锋直取大鳄鱼脖颈。

    怎么会是一条鳄鱼?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的恐惧。

    大鳄鱼显然吃了一惊,一瞬间,剑锋贴住大鳄鱼的脖颈,大河流域的王者却猛的向前突进,剑锋划在大鳄鱼后背的硬甲之上,大河流域的王者毫发无伤,白青山却惊叫一声,大鳄鱼的脑袋撞在他腿上,他下盘不稳,迅速的向前跌倒,古龙王猛的一甩头,白青山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跌倒在地。

    “别动,” 白青山摔倒在地,刚想起身,大鳄鱼的利爪已经扣住他的脖子,大河流域的王者冷冷的威胁,白青山整个人僵在那里,“你是什么人?” 古龙王低声喝问。

    “我是白青山,” 白青山这样回答,“天师府的白青山,斩龙组的白青山。”

    “白青山,” 大河流域的王者咂摸着,紧接着,古龙王用那一双充满奸诈与邪恶的小眼睛扫视白青山的衣服,“是里面那个人让你来的?”

    里面那个人?是谁?他忽然想到副组长,是了,这条大鳄鱼不停的看我的衣服,副组长一定也穿着斩龙组的制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条大鳄鱼是从哪冒出来的?副组长又在里面做什么?一瞬间,种种思绪涌上白青山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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