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弹窗广告,好看的免费小说阅读网,赶紧加入收藏夹吧!
首页 > 科幻灵异 > 人间更值得 >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阅读设置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远处,黄金大狮子轻轻的吼了几声,他试着爬起来,但双腿不听使唤,好不容易伸直,却又在即将支撑起身体的重量时软软的弯曲,最终,金光一闪,黄金大狮子的形体消失不见,只剩下鼻青脸肿的酒鬼躺在那里。

    面庞腐烂的矮子坐在一块墓碑旁,他伸出一条胳膊,手指指向江言,几点火星从他指尖上冒出来,又落在乱葬岗松软的泥土上,然后,矮子的胳膊软软的垂落下去。

    "给我,给我……” 白水月还在不断的试着抢夺三叶还魂草,但她能做的也仅仅是无力的摆着脑袋,天师府女弟子口中呢喃着什么,她眼睛通红,泪水从中不断的流淌出来。

    江言看着这一幕,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心,不管结果如何,这三个斩龙组成员不屈不挠、血战到底的精神是值得敬佩的。

    于是,他猛的一甩手腕,白水月的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天师府女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江言立刻与她拉开距离,防止她再扑上来。

    "求你,” 忽然,白水月猛的弯下膝盖,跪在江言面前,哭着哀求道,"把三叶还魂草给我,给我好不好……”

    这是搞什么?江言吓了一大跳,打不过也不用下跪吧?这反转是不是太大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喊着要打死自己的天师府女弟子,忽然之间,竟给自己跪下了,还哭着哀求自己。

    这是闹哪一出?江言愕然的望着下跪的白水月,这时候,一件更让他感到悚然的事情发生了,白水月竟低下脑袋,想要对他磕头!

    "不要!” 远处,酒鬼大喊着,"组长,不要这样,我们打不过他,痛痛快快的赴死便好,用不着这样!”

    "不,”白水月哭着说,她一个头磕在乱葬岗松软的泥土上,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响,"我要救我师兄,” 她抬起头,望向江言,"求求你,把三叶还魂草给我,我要救我师兄。”

    "喂,” 江言冲着她大声的说,"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啊!如果下跪磕头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世界未免也太简单了!”

    这叫什么事情?他在心里问自己,这算什么?斩龙组成员居然直接下跪了,难道她竟不要尊严,不顾脸面?

    "组长,” 矮子刘通在说话,"这家伙是该死的逃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向他屈膝。”

    我也希望是这样,江言告诉自己,这时候,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是个正常长大的现代人,从未有人向他行过如此大礼,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时间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不,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 白水月哭喊着说,她还在用力的磕头,哪怕江言改变自己的方位,她却也随之挪动自己的膝盖,"请你可怜可怜我,好吗?只要你把三叶还魂草给我,让我回去救我师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给我三叶还魂草,大恩大德,白水月结草衔环也会报答……”

    做什么都可以……江言听出天师府女弟子话语中的暗示意味,不由一阵头大,这也太离谱了吧?他在心里问自己,她到底有多在乎那个师兄啊?

    "组长?” 酒鬼狐疑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家伙是个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邪道中人,你怎么能这么做?就算是白组长,也不会希望你做这种事的!”

    "他死了!” 白水月大喊着,这时候,她脑门上已经有血在流淌,"我只要救活他,只要救活他!我什么都愿意!”

    "行了行了,” 江言说道,"我可以给你三叶还魂草的一片叶子,但有个条件。”

    "一片叶子救不活他,” 白水月不再磕头,她目光灼灼的望着江言,眸光中满是希冀,"两片好不好,两片!”

    "只有一片!” 江言一口咬死价码,"爱要不要。”

    "好,” 白水月迟疑了一下,这样答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组长!” 矮子刘通大喊着,"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和我们追缉的逃犯一起合谋吗?不要这样,他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绝不能和他合谋!”

    白水月根本不做理会。

    "我要,” 江言望着白水月,说道,"我要斩龙组再不通缉我,嗯,你们想要救活你们的组长,就必须撤销对我们的通缉令,你能做到吗?”

    "我……” 白水月迟疑了一下,然后嗫嚅着说,"我尽力。”

    "我知道你做不到,” 江言这样说道,"但你上面的人可以做决定,他们既然派出你们这样一支小组,特地来寻找三叶还魂草,只怕对白自然那家伙还是十分重视的,我要你把我的条件带给上面的人,如何决定是他们的事。”

    "我……” 白水月怔怔的说,"我不能保证他们会同意……”

    "那你们的好组长就只能下葬了,” 江言摆了摆手,这样说道,"除非他们撤销对我的通缉令,并向全天下广而告之我是清白的,否则我不会把三叶还魂草给你们。”

    "不!” 白水月哀号着说,"请你现在就把三叶还魂草给我,我一定会把这个条件带给他们的,我要带着三叶还魂草回去救他……”

    "那就是做梦了,” 江言不客气的指出,"除非他们撤销对我的指控和通缉,为我洗清罪名,否则我绝不会给你任何哪怕一片三叶还魂草的叶子。”

    "不……” 白水月又哭了起来,且,她又想要给江言磕头。

    然而,这一次江言不为所动,他能做出的让步只有这么多,他不是什么大慈悲大善人活菩萨,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拿出一片珍贵的三叶还魂草的叶子去救自己的敌人。

    "你们可以走了,” 江言这样说道,"离开这里,然后把我的条件带回去。”

    "不,” 还不等白水月说话,一旁的黄金大狮子已然断然回绝,"我们绝不会为你带回去什么条件,江言,你这注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奸,我和你势不两立!”

    喂,你说的未免也太重了吧?江言听着酒鬼说的话,不禁感到有些气恼,什么玩意儿?说我是人奸?我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不就是把你们的同事的脸打歪了吗?哦,对了,他们把白青山的死也算在我头上了。

    "不错,” 矮子刘通挣扎着爬起来,这样说道,"我们与你不共戴天,不管组长怎么说,我们绝不会与你合作!”

    "你们想干什么?” 这时候,两人都已经站了起来,且缓缓朝江言走来。江言望着这一幕,不由感到有些头皮发麻,我已经答应放过这两个家伙了,这两个家伙还不知足?还想要做什么?

    哦,试了,他们与我不共戴天,势不两立了!他们是要……来杀我。

    "受死……” 拖着沉重的伤体,酒鬼再度朝江言冲过来,他脚步蹒跚,双手微微握成拳,每落下一步,他的身体都会微微的颤抖,那是因为之前受的伤。

    毫无疑问,这时候的酒鬼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也许他这时连凡人都不如,江言心想。

    然而,最让江言动容的是酒鬼眸子里的光,那是怎么样的眼神?满是仇恨和敌意,该死的,江言心想,他就这么恨我?斩龙组的人都是疯子?

    酒鬼冲过来,拳头无力的举起在空中,他朝江言挥出一拳,毫无准头,毫无威力的一拳。

    江言甚至不用躲避,事实上,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抓住酒鬼的手腕,然后折断酒鬼的手臂。

    不,江言告诉自己,我不想那么做,那样就遂了他的心愿。

    于是他朝一旁闪去,酒鬼的拳头落在空气了,酒鬼高大的身子往前扑跌,砰的一声闷响,酒鬼砸在松软的泥土中,摔了个狗啃屎。

    "狗东西,吃我一拳!” 矮子身形晃荡的冲向江言,江言甚至弄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位置的,因为矮子的脸已经彻底腐烂了,眼睛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深陷的,乌黑的坑洞。

    而他脸上的光景也着实吓人,腐烂的血肉发出恶臭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可以看到蛆虫在里面蠕动……

    就是这样一个人,江言心想,还是朝我冲过来了?是的,他来了,握着拳头,想要把我一拳打死,就像那个……挑战风车的家伙。

    矮子冲过来了,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脸上的气味熏的江言一度想要呕吐,好家伙,江言告诉自己,没准他真能杀了我了?他可以把我熏死。

    他闪向一旁,矮子扑了个空,和酒鬼一样,他们根本无法在挥拳之后保持身体的平衡,矮子扑跌在地,就摔在酒鬼身旁。

    "不!” 一旁的白水月大喊着,"不要这样,他放了我们了,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我们可以离开,只要我们把条件带回去……”

    "闭嘴吧,” 酒鬼恶狠狠的说,"我不想再听到你这小婊子说的话,带着他的条件滚蛋吧,希望白自然复活以后会为你的真心而感动,然后用他那死而复生的命gen子干你!而我,” 他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矮子伸出手摸索着,于是他把矮子也拽了起来,他望向江言,"而我只想干掉这个狗东西。”

    "或许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 江言这样说道,"我是说,也许我并不像你们想的一样……”

    酒鬼朝他冲了过去,江言再度闪向一旁……

    酒鬼大喊了一声。

    金光忽然炸开,酒鬼整个人分裂成无数碎块,江言只来得及推出一层薄薄的蓝色光幕。

    金光将他整个吞没。

    整个乱葬岗都被照亮了,金光轰鸣着笼盖向四周,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矮子和天师府女弟子则厉声嘶吼……

    "咳……” 金光散去,江言躺在一块墓碑旁咳嗽着,鲜血从他嘴角流淌出来,他用后背紧紧的贴着墓碑,胸部剧烈的起伏着,他的脸有些黑了。

    刚才的一瞬间,金光撕裂了古荒神域,然后狠狠的撞在他身上,有那么一瞬间,江言以为自己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他漫无边际的往后飞 ,撞断了好几块墓碑才停下来。

    "你们是有什么毛病?” 江言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站在远处的矮子,这样说道,他唾了一口血沫,"活着不好吗?离开这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干这种损人杀自己的勾当?我给你个机会,带着她,现在就离开。”

    "你以为人人都怕死吗?” 矮子瞪着他,这样说道。

    江言感到一阵头大,是的,他在心里说,我知道你不怕死,你是骄傲的勇士,你视死如归,是的,可你完全没必要死啊,你死了能证明什么……

    "恪尽职守,” 矮子喃喃的说,"为所有人的福祉努力,比逃避死亡重要的多,世间每天都有许多人死去,又有许多人诞生,生命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为了理想而死反而死的光荣。”

    你是疯了,江言告诉自己,这难道不是恐bu分子的思想吗?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这当然是值得称颂的好事,但起码得搞清楚状况吧?

    "你不要乱来啊,” 江言这样说道,这时候,矮子已经缓步朝他走来,有那么一瞬间,江言甚至想要逃开,逃吧,他告诉自己,逃的越远越好,这样的话,这可怜人就找不到自爆的理由了,可是他又怎能逃开?远处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不能被一个脸都烂了的将死之人吓退,可是……"你退开,不要想不开……”

    "吾兄已死,” 矮子一边缓步走来,一边说道,"为心中理想。吾亦甘之如饴,只为不屈于侵略者和人民公敌。”

    我该说什么?江言问自己,他几乎要被矮子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打动了,我是不是也该装出这幅样子,然后说一句佩服,或者我成全你?不是吧兄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啊,我既不是侵入你家园的侵略者,也不是什么人民公敌啊。

    他真的想到该说什么了,他张了张嘴,吐出几个音节,但火光忽然爆开,漫无边际的火海呼啸着朝他奔涌过来,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火海中……

    鹰王

    她徘徊在鹰巢的拱形大厅中,望着历位先祖的牌位。

    牌位都由红铜打造,这种金属质地坚硬,可塑性极强,容易冶炼,更关键的是,他们赤红如血。

    第一代鹰王看中了这种金属,"用红铜做我的牌位,” 他这样说,"再把我的本命尾羽插在上面,让人知道,我的一生是鲜血浇灌出来的。”

    此界本来没有天空中的王者,只有大河流域的王者,猪婆龙是从云宗护教圣兽的后代,因此,刚开始的时候,大河流域的王者们号令整片世界,莫敢不从。

    鹰王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们统治的人,在经历一系列的征战之后,鹰王建立了对天空的统治,他在海拔最高的坠鹰崖上建造巢穴,一来是为了防止大河涨潮,将他的宫殿淹没,二来是为了离天空更近。

    从那以后,鹰王的位置延续下去,到如今,已经是第五代。

    我本可以和他一样,如今的天空之王,鹰巢的主人,后背张开翅翼的美艳女子,站在第一任鹰王,她的祖先的牌位前,心中这样想着。

    是的,她曾经联合古王,也就是她的意中人,一起发动了对水底宫殿的突袭,五年前,他们几乎就要成功。

    可以想象,一旦他们成功,绵延了数千年,从此界诞生就一直存在的强大王族猪婆龙一族就将退出历史的舞台,而天空和陆地的王者将以阴骸之地为界,平分对大河的统治权。

    那将是一桩壮举,天空中的王者一边回忆,一边这样想着,可惜我们失败了。

    他们失败了,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但他们漏算了地底宫殿未来的继承人,这也不能怪我们,鹰王感到懊恼的同时,这样想着,谁会关注一个先天发育不良、刚刚成年的小猪婆龙?

    假如我能成功,鹰王盯着祖先的牌位,心想,就没有人再对我女人的身份说三道四。

    他们不会再说,母的也能当女王?肯定做不好。

    母的目光短浅,人类不是有一句话么?叫头发长见识短,鸟类也是一样的,母的当王者,当不好。

    这都是那些爱嚼舌头的鸟儿说的话,后来他们都为此失去了舌头。

    然而,拔下他们那叽叽喳喳的舌头又能如何?是否就能拔掉所有人心里那条叽叽喳喳的舌头?

    不能,天空中的王者告诉自己,他们永远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王座上的我,五年前那件事只会,他们目光中的异样一定更多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她讨厌想起这些事情,有时候她会做梦,梦见当年的那次行动成功了,于是所有人都竞相宣传她的成功,那些曾经用异样眼光看着王座上的她的鸟儿,如今的眼神里已经满溢敬佩之情,恨不得随时跪下来吻她的脚。

    可惜那是个梦,仅仅是个梦而已,就好像她也会在梦中见到古王,见到那团飘忽的光焰,听到他那淡然而又充满自信的声音,听到他尊敬、平等的语气。

    哦,她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她多想现在就能听到古王的声音,她多想现在就能和意中人好好的攀谈一番,她多想现在就把那颗化形丹给意中人吃下,然后带他到房间里……

    可是他被捉走了,被那个叫江言的该死的人类。

    他痛苦吗?被人捉去之后是不是饱受折磨?他还活着吗?他一定还活着,等着我去救他。

    她感到一阵焦急,恨不得立刻就展翅高飞,飞到那无垠的星空下,就着暗沉沉的夜幕下,空中高挂的那一轮弯月来辨认方向,然后找到那该死的人类,用利爪把他撕成碎片,不,我要用羽毛凌迟他。

    然而她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否则就不是她凌迟那个人类,而是那个人类拔光她身上的羽毛。

    这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她虽然是天空的王者,手下众多,然而,那人类也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本来,下午的会议结束以后,她已经着人去召集她的兵马大元帅,喜鹊将军。

    得知女王召唤,喜鹊将军飞快赶回,而在搞清楚状况之后,喜鹊将军明确的表示:

    "那人类本事不小,身边又有寂静之地的强者,对于那些树木,我们一向知之甚少,他们究竟有怎样的战斗力?跟我们比起来怎么样?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但我觉得,如果贸然出兵,我们大概会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老将军行事沉稳,天空中的王者对他十分倚重,因此,即便她心中十分渴望立刻发兵进攻,救出意中人,也不得不暂时按兵不动,思量个万全之策。

    然而,还不等他们讨论出个二五六出来,负责侦查的小鸟儿又传回消息,说那人类带着一大群植物去了阴骸之地。

    阴骸之地是活物所不能涉足的所在,那里面死气浓郁,足以将任何闯入其中的活物腐蚀成怪物,她手下的小鸟儿们无法进去侦查。

    因此,事情便因此搁置下来,她已经派人守在阴骸之地四面八方,只要那该死的人类出来,消息立刻就会传到鹰巢。

    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陛下,” 这是老将军的原话,老喜鹊头都白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忧心忡忡,"虽然我不大相信狗熊的话,然而,倘若那人类真有三头六臂,可以把古王连同古王的手下一起杀的七零八落,您就必须做足万全的准备。”

    什么准备才是万全的准备?她知道,就是牌位上的那些羽毛。

    第一代鹰王留下一根尾羽,那根羽毛通体纯金,能在黑暗中发光,一道道手指粗细的金霞萦绕其上,昭示着其主人生前的强大实力。

    第二代鹰王留下一根苍青色的羽毛,上面有些微的红色斑点,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那些斑点构成了一轮弯月。

    然后是第三代,第四代,直到现在。

    她还不曾死去,她还春秋鼎盛,可以预见的是,当她百年之后,她的牌位和本命羽毛也一定要高悬在这里。

    牌位是冰冷且无力的,除了接受天空的臣民们的朝拜,牌位没有任何用处,但牌位上的本命羽毛,却是实打实的宝贝。

    这些羽毛是老鹰王们穷尽一生祭炼的宝贝,无坚不摧,无物不破,且蕴藏强大神能,轻轻一刷就相当于老鹰王的全力一击。

    更厉害的是,这些羽毛可以组合在一起使用,每一代鹰王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因此,他们的羽毛也可以互通有无。

    历史上,这几根羽毛动用的次数不多,且每次都只动用了一根,就是第一代鹰王留下的那根,事实上,只有在鹰王一脉遭遇灭顶之灾,或者天空的权威受到某种极其强力的威胁之时,鹰王才会动用这些羽毛,而每一次动用,这些羽毛也的确不负众望,每一次都能力挽狂澜,因此,这些羽毛也被称为护天神羽。

    今天,鹰王想动用这些羽毛。

    是的,她需要这些羽毛,不是吗?根据狗熊的描述,那个人类太强大,她也许斗不过那个人类,她也许会败北,那时候,她就需要这些羽毛的帮助。

    拿上这些羽毛,她的胜算就增加不少,然后她就可以救出自己的意中人。

    唯一的问题是,她凭什么动用这些羽毛?

    就为了救自己的意中人?不,她仿佛已经能猜到那些家伙会怎么说,他们会说:

    "这是护天神羽,是我们曾经的王者传下来的至宝,只有在天空的血脉濒临灭绝之时,这些神羽才能被动用,拯救陆地上的王者?这算什么理由?”

    他们一定会这样说,他们一定会这样说,该死的,想到这里,鹰王忽然感到一阵烦躁。

    她当然可以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然后专断独行的取出一根或几根羽毛,带着他们上战场,得胜归来,他们将会赢得陆地上的王者的感恩戴德,那样就不会有任何人敢放闲屁。

    她当然可以这么做,她是王者,她可以专断独行,唯一的问题就是,倘若失败了?

    倘若她没有得胜归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那些家伙就要过年了,他们会大肆的用言论攻击她的失败,她的民望会一落千丈,然后,所有人都要开始谈论一个母的坐在王座上的事情……

    想到那样的场景,她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光了,该死的,她在心中暗暗咒骂。

    有时候,她真想把那些异见人士都杀个精光,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冷风从门缝里溜进来,在空旷的大厅中轻声吟唱,吹在鹰王的身上,她不由紧了紧自己的长袍。

    她忽然想找个人说话,问问他的意见,婢女啦,或者老将军啦,随便什么人,只要能给她个意见就好,我该不该动用这些护天神羽?

    这不是我们的战争,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天空的战争,而只是我一个人的战争,而这些羽毛……这些羽毛是擎天之柱,它们不能被轻易动用。

    父亲的教诲还在耳畔回响,小时候,父亲常常给她讲自己是如何动用爷爷留下的神羽击退外敌的。

    "爹地,” 年幼的鹰女王这样说,"神羽这么厉害,我们为什么不多用两次呀?上次阴骸之地的骷髅还杀了我们一只迷路的小鸟儿,爷爷,我们应该请出神羽,给他们一个教训。”

    天空的老王者十分宠爱自己的掌上明珠,但那一次老王者罕见的严厉起来,他说:

    "将来有一天,你也会坐上天空之王的宝座,你会应对许多问题,许多争端,然而,你要搞清楚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轻易动用我们强大的神羽。”

    "为什么,父亲?” 年幼的鹰女王这样问道。

    "神羽的力量是不可再生的,” 父亲这样回答,"神羽只能用几次,用完就变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羽毛,所以一定要谨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动用神羽。”

    这一段话,她一直牢牢的记在脑海中。

    五年前那一次,她不顾反对的声音,强行请出一根神羽,作为进攻水底宫殿的大杀器。

    "不要这么短视,” 她对反对的人说,"等我得胜归来,我要用猪婆龙的脑袋,祭奠列祖列宗。”

    那根神羽的确发挥了作用,当大河流域的王者身披神光甲胄,从天而降,无人能挡之时,她刷了两下神羽,事实证明,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的确有些门道,神羽的力量挡住了大河流域的王者,他们因此得以逃脱。

    "这枚神羽还能用一次。” 当她狼狈的败走大河,回到坠鹰崖之后,负责检查神羽能量的鸟儿这样说道。

    紧接着是轰然的嘈杂,有那么一瞬间,鹰女王又想割掉所有人的舌头。

    可以想象,那一次她听到了多少关于母的坐王位的说法。

    如今,机会又一次摆在眼前,到底要不要动用这些神羽?成功自然皆大欢喜,失败又该如何?

    我会被钉在耻辱柱上,鹰女王告诉自己,后世的鹰王会把我当成教育孩子的坏榜样,史书会给我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倘若有另一位鹰女王 ,那人们一定会在她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二号这两个字来称呼新的鹰女王,更可怕的是,如果那位鹰女王干的很好,人们还会把两位鹰女王拿出来做比较,然后对她发表一些不那么友好的评论。

    她是女王,她必须考虑这些事情,身前身后,千秋万代。

    她把目光从那些神羽上挪开, 朝外面走去。

    在外面,她碰上了正在等候的信使。

    "有消息,陛下,” 信使这样说道,"那个人类出了阴骸之地,正往丛云山的方向去。”

    "在哪边?” 女王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古君,等着,我这就去救你,哪怕没有神羽,"通知喜鹊老将军,准备出兵。”

    "我在这里,陛下,” 喜鹊老将军从走廊尽头转出来,老鸟儿神色匆匆,脚步极快,"我已经整顿好军队,陛下一声令下,大军即刻出击,唯一的问题是,陛下准备好了没有?”

    "我有这一声羽毛,” 鹰女王把自己的两个翅膀从背后伸出来,"还要准备什么?”

    她号称"半羽裂金石”,在治国理政方面,她有时或许会落人口实,但在修为这一方面,从未有人敢嚼舌头。

    "陛下没搞清楚状况,” 老将军不客气的说,他头上的花白羽毛无力的耷拉着,他转向信使,"告诉陛下,那人类身边又多了什么人?”

    "一个高大的骷髅怪物啊,陛下,” 信使大喊着,"浑身灰白,身形高大。”

    "那又怎样?” 鹰女王陛下稍微有些不悦,一个腐朽者而已,至于惊讶成这样?

    "告诉陛下,” 老将军这样说道,"那骷髅怪物手中捏着什么样的武器。”

    武器?腐朽者还有武器?想来也不过是骨兵罢了……不过,老家伙这样严肃,恐怕……鹰女王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

    "是一杆长枪,” 信使这样说道,"通体如红玉制成,枪尖则是金色,陛下,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是阴骸之王的兵器。”

    该死的,鹰女王在心中低声咒骂,她全明白了。

    "阴骸之王,” 天空中的王者说道,"老尸体几十年没出现过了,听说他衰老的都不行了,还能拿得动枪?”

    "浑身长满横骨,臃肿不堪,垂老矣矣的亡者确实拿不起长枪,” 老将军这样说道,"但一个高大的骷髅怪物,一个年轻时的阴骸之王,却可以拿着长枪干翻治水境巅峰的高手。”

    "你确定是他?” 鹰女王的心缓缓到谷底,她甚至寄希望于手下搞错了,但这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会是别的什么怪物?”

    "我记得他的样子,” 老将军这样说道,"我保证那就是年轻时的阴骸之王,陛下,如今他紧跟着那个人类的步伐,和那些植物们共同进退,陛下,就算您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时候也该再完善一下您的计划。”

    "他怎么会变年轻?” 鹰女王恼怒的说,"天空之神在跟我开玩笑!”

    "那谁知道了?” 老将军这样说道,"唯一的问题是,天空之神已经开了这个玩笑,现在就看我们怎么接招了。”

    护天神羽,鹰女王在心中告诉自己,面对天空之神凯的玩笑,我只能动用护天神羽。

    "你知道我会怎么办,将军,” 女王陛下这样说道,"我要你去通知所有人,这不是个容易的任务,但我相信将军足以胜任。”

    "陛下要考虑清楚,” 老将军说,"这不是天空的战争,也不是王族的战争。”

    "不,” 女王陛下想起那枚化形丹,下一刻,她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这是关于我王夫的战争。”

    老将军的脸色骤然变得很精彩,女王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老将军行了一礼,自行退下。

    鹰女王斥退信使,转身走向空旷的大厅。

    小鳄鱼

    他从未见过今天这样的大河,黑暗而又浑浊,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失去一只手的可怜人跟在他身旁,白青山,斩龙组成员,天师府弟子,来自外面大世界的一个普通家庭,这是小鳄鱼了解到的这个可怜人的事情。

    他在"天剑”李丛云的等身像下面发现这个可怜人,死者共有两个,另一个人直接碎成了两截,鲜血把整个祭坛都灌满了。

    一开始,小鳄鱼以为这家伙也死了,毕竟,他手腕大动脉上的血流已是那么孱弱,但当他试图将天剑李丛云的佩剑从他手里抠出来的时候,可怜人忽然醒来。

    那是惊险的一刻,可怜人醒来之后,也许是因为他心中一片茫然,也许是他还沉浸在某种疯狂之中难以自拔,也许是他做了噩梦,他直接挥剑斩向小鳄鱼。

    一瞬间,锋利的剑光已经碍着小鳄鱼身上的硬甲,硬甲虽然叫硬甲,但小鳄鱼毫不怀疑,只要被丛云祖师的佩剑轻轻一扫,硬甲就会像薄纸一样豁喇喇的碎掉,然后是血肉,然后是他的生命。

    他躲开了,可怜人太虚弱,以至于挥剑太慢,伤不着他。

    "此子与我有缘,” 那时候,丛云祖师的意念还不曾消散,"天剑”隔着浩瀚的星空跟他们交谈,"他受了重伤,麻烦你照顾他一下。”

    "这个家伙?” 小鳄鱼不禁有些愕然,"和您有缘?”

    "他能拔出我的佩剑,” 丛云祖师这样说,"代表他心中有不屈的信念,还有勇气,还有尊严。”

    "这个家伙?” 小鳄鱼又说了一遍,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目瞪口呆的白青山,后者正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天剑李丛云的等身像,"祖师,原谅我目光短浅,看不出来这家伙竟然是个人物。”

    "现在还不是。” 天剑李丛云这样说。

    "我是不是现在就要巴结他?” 小鳄鱼有些好笑的打量着白青山,在他看来,这家伙实在不像是什么拥有坚定信念、勇敢、尊严的人,他还记得白青山被另一个中年男人追的满地跑的样子,这家伙甚至求饶,就那怂样,能是个人物?小鳄鱼不服气。

    "以后也未必就是,” 祖师对小鳄鱼的讥讽并不在意,"只是他拔出我的剑,就跟我有一段缘法,至于时好时坏,是登天还是下地狱,就不一定了。”

    "希望你能登天,” 小鳄鱼对白青山这样说,他的神情和语气都表明他对这件事有多不相信,"真的。”

    "天剑李丛云……” 白青山对他的讥讽毫不在意,这时候,他像个痴呆一样望着李丛云的等身像。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回到上一章,按 →键 进入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