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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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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八仙桌,桌旁摆了四个石凳,上首坐着新任知府大人,京里来的四皇子刘解,下首的座位空着,旁面坐了矿帮的王舵主,还有一个和尚。

    那和尚身披大红袈裟,双目微闭,满面愁苦,手中正把玩着一串念珠,那念珠是玉石打造,被他一拨一拨的撞出脆响来。

    月行中天,银霜吐在院子里,落在刘解本就冷然的面庞上,更加添了一丝寒意。    王舵主也不说话,院子里连个鸟雀虫儿也没有,四下里越来越静,只剩下那和尚拨弄念珠的脆响。

    “吵死了!”

    刘解忽然叱了一句,声音里有着掩盖不住的烦躁。

    那和尚只如未闻一般,脸上的愁苦更加深重,手上却丝毫不停。

    刘解却也不再说他,好似胸中的那股子烦躁,那股子无明之火,都随着那一声吵死了发泄出去了。    忽然,院门被推开了,程师爷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刘解立刻站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急切。

    王舵主也转头望着他,只有那和尚仍旧闭着双眼,把玩着念珠,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大人,王舵主,悲苦大师,”程师爷与三人见了礼,语气有些沉闷,到自己那张石凳上坐下,“耗费了许多时候,愣是没唬住那小子。”

    “师爷辛苦了,”刘解心中的烦躁又腾了起来,这一句宽慰之语也说的极为仓促,追问道,“那小子怎么说?”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我去套他话,他一定要等到中丞那老头与万兽门的谭不胡到场才肯说话。”    程师爷思路清晰,语速极快,刘解的眉头凝到了一起,慢慢的坐了下去,忽然一拍桌子,“那就用刑!”

    程师爷道:“怎么用刑?问还没问清楚就用刑,只能白白授人话柄。”

    “那就杀了他!”

    刘解站了起来,头发也一齐站了起来。

    程师爷道:“我的皇子殿下,你冷静一点,杀他一个炼体期的小子还不容易?捻臭虫似的也就完了,可杀了他,校尉府的人也就抓到了话头,东阳郡那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卡住咱们,咱们接下来所有的事都做不成了,地下的灵液挖不出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错过了!”    王舵主道:“不错,开采点已经找到了,就差一个势头征集民夫了,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就没有这个势头了。”

    刘解道:“那该怎么办?”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在这个江延身上,”王舵主目带思索道,“人做事总要有个理由,他到底想要什么,这是真正的问题,能破除谭峰的阴谋,他该是个聪明人。”

    程师爷接了一句:“是个极聪明的人。”

    王舵主道:“他知道自己不该来阳阜城,可他还是来了,为什么了?”    叵奈!任他奸似鬼,想不到江延那惊世骇俗的意图!

    一时都沉默了,阳阜城新来的四位巨擘,为了黑云村一个不怕死的小子陷入了沉思。

    刘解忽然看向了苦悲和尚:“大师怎么看?”

    苦悲和尚道:“佛观世如火宅,众生痴愚,不是爱财,便是爱色。”

    “为了钱嘛?”程师爷喃喃道,“这倒也说的通,可为什么要中丞和谭不胡在场了?”

    王舵主顺着他的思路越走越偏:“空头支票再多也没用,总得有个做见证的。”

    程师爷道:“女人倒也有可能,那厮长得极丑,平日里恐怕没有女人把正眼去看他。”

    王舵主道:“恐怕还要加上一个承诺。”

    刘解道:“什么承诺?”

    王舵主道:“让万兽门不杀他的承诺。”

    程师爷道:“好小子!”

    刘解道:“若是如此,事不宜迟,现在就请中丞与谭不胡来,答应他的要求,只要让他把罪责承担着就是了。”

    王舵主道:“谭不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中丞那边也要确保不会走漏了消息,这两个人那边都要好好的谈一谈才行。”

    程师爷:“谭不胡那边让知府大人亲自去谈,搬出皇室的面子来,万兽门的人就吃这一套。中丞那边,听说那老东西是个骑墙的,这样的人都怕事,吓一吓他也就好了,总之,我们不是真的要留着那小子的性命,只不过打个空头支票,等他堂审时认了罪,直接就推出去斩了!”

    苦悲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下半夜,小屋的灯又掌上了,屋子本就小,又坐了四个人,灯光好似都要被挤出去了。

    江延坐在桌边,对面坐着程师爷,程师爷左边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程师爷的右面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左面那老者一头白发梳的整整齐齐,右面那老头一头白发乱蓬蓬,左面那老头目光浑浊,右面那老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左面那老头就是阳阜城的中丞大人,主刑名检查,右面那老头就是万兽门阳阜分门的门主谭不胡,谭峰的父亲。

    江延仔细打量着谭不胡,发现这老头的面部轮廓的确和谭峰有些像,只有一点不同,谭峰有一双三角眼,再怎么装儒雅都掩盖不住那股子奸诈,这老头却是一双环眼,英武到瞪人一眼就能将人吓死。

    父子二人的气质何以竟有如此大的差距,江延不知道,又打量起那位中丞大人,只见他满面老人纹,目光浑浊,充满了迟暮之气,叫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那张状子,从中丞的手里传到谭不胡的手里传到程师爷手里。

    “江延,你等的中丞大人和谭门主都到场了,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江延点头道:“之前师爷说,我来阳阜城是找死来了,说谭门主要我死,知府大人也要我死,这事我其实想不明白。”

    程师爷道:“哪里想不明白?”

    江延道:“中丞大人是管刑名检查的,敢问中丞大人,刑名监察,最重哪一个字。”

    那老头浑浊的一双老眼盯住了江延,想了一想,道:“是个理字。”

    江延问道:“谭门主要杀我,可合理么?知府大人要杀我,可合理么?”

    中丞道:“谭峰作恶,自知为世所不容,这才叛入魔道,子不教父之过,你帮谭门主教育儿子,他谭不但不该杀你,而且该谢你。四门大比,流无辜之血的罪孽都要算在知府大人的头上,你搅黄了四门大比,知府大人也该谢你,不该杀你才是。”

    这一番话,本是江延要说的,他本以为中丞要虚与委蛇,那时自己再说出这一番话,万万没想到中丞竟然把它说了出来!江延感到有些无话可说,但他思维敏捷,立刻顺着中丞的话道:“是了,这才合理,可下午师爷的断言,也是斩钉截铁,敢问师爷,您是理学的大家,何以竟不知这个理字了?还是说在您心中,知府大人与谭门主,都是不知理之人了?”

    这小贼竟出如此诛心之语!

    程师爷到底是跟着刘解在皇位之争中身经百战的人物,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此刻被人揭穿了那一份酸臭之心,心中固然怒发欲狂,直欲把对面那个出言不逊的臭小子立毙掌下,理智却告诉他绝不能如此,一番天人交战,理智战胜了愤怒,他竟厚着脸皮不管江延的冒犯之语,努力将事情引入正轨:“是我妄加揣测了,谭门主,你听到了么,人家是在帮你教育儿子,你还要杀人家吗?”

    谭不胡看着江延那一张丑陋的大脸,缓缓道:“我不会杀你的,请你放心。”

    他竟答应的如此爽快!

    程师爷有些意外之喜,对江延道:“江延,你听到了,谭门主说他不会杀你。”

    江延不理他,对谭不胡拱手道:“多谢谭门主高义。”

    谭不胡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一般。

    程师爷又说话了:“江延,四门大比这件事,一定是要有个结果的,文书是要送到东阳郡的,谭峰跑了,涉案人员也都跑了,如今只有你一个人还在,可这么大的事,不能没有个交代,如果你没有罪,有罪的就是知府大人,可知府大人代表着天家的颜面,他不能有罪,所以只能你有罪,你是个聪明人,开个价吧,谭门主和中丞大人都在,做个见证,你要多少钱,现在就可以给你,堂审之后,你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事,三个老人一点也不惊讶,江延却有些惊讶:“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难道不是吗?”

    江延摇头道:“当然不是。”

    程师爷陡然站了起来:“那是为了什么!”

    江延的眼睛陡然闪出光来,道:“我是为了灵药而来。”

    “什么灵药?”

    “提升修为的灵药,我听说有一种叫洗髓液的灵液,极其珍贵,能让炼体境界的人迅速提升实力,知府大人家大业大,看门的人都是炼气境界,一点洗髓液总该拿的出来吧?我要的也不多,只要我突破到炼气境界,我就愿意帮知府大人担了这个罪名。”

    程师爷呆呆的看着他,良久,道:“好,给你洗髓液。”

    又是那个院子,又是那四个人,刘解听了程师爷的话,狞笑道:“好啊,还真是个来打秋风的,难道我就真的拿洗髓液给他?”

    程师爷道:“好像咱们跑来阳阜打秋风一样,他这时机选的很好,其实不给也行。”

    刘解道:“早不说!不给怎么办?”

    程师爷道:“现在就叫人打开城门,咱们卷铺盖走了就是。”

    一旁的王舵主笑了起来,刘解指着程师爷的鼻子:“你……”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不至于一点玩笑开不了,刘解道:“那就给他洗髓液!”

    王舵主道:“如果他拿了洗髓液后又出尔反尔了?”

    程师爷道:“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王舵主道:“聪明人会往这一条死路上走?”

    程师爷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王舵主这才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的计划也不宜推迟了!”

    程师爷脸上露出凝重的目光,想了一想,道:“不错!”

    两人一齐看向刘解,刘解道:“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东南那位表叔不是好惹得……”

    程师爷今晚数次被江延羞辱,本就心中有气,方才开了个不轻不重的玩笑便是因为心中郁闷,此刻见刘解露出犹豫不决的模样,心中有气,道:“大人忘了宣武门的事了嘛?”

    好似一记重锤砸在刘解的心上,不但没有将他击倒,反而击碎了他那一丝犹疑,将手在桌子上一拍:“好!今晚就开始!”

    三人一齐看向苦悲和尚,苦悲和尚终于放下了玩了一晚上的念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今晚我就去会会那位祝空城道友。”

    今夜许多人是睡不着觉了,那边是四张椅子,这边也是四张椅子,一条青石大案横陈,四张椅子一字排开,平起平坐,绝无上下主次之分。

    香销茶尽,神剑宫阳阜分门的话事人白朴子先说话了:“校尉府那边,与各位应该都通了气的,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四大门派同气连枝,这个坎咱们得一起过。”

    “白先生这话我听不懂,什么坎,怎么过,还请白先生说清楚些。”

    白朴子身旁,万兽门阳阜分门主谭不胡说话了,白朴子就坐在他旁面,他却连余光也不扫他一下,只定定的望着手中的茶杯。

    “谭门主这是明知故问,什么坎咱们都知道,怎么过咱们都不知道,白某不爱说不知道的话,更不爱说都知道的话。”

    “我听说天下剑修都是锋芒毕露,直来直去,发乎中形乎剑的,怎地白先生偏偏爱把这些虚话来糊弄人?”

    谭不胡的语气中已然带了一丝愤怒,止心宗与火神教的话事人却都是一言不发,默默的听着。

    白朴子自嘲道:“白某修的是分光化影剑,的确有一大半是虚的,是糊弄人的。”

    “那就让我来领教一番白先生的分光化影剑吧!”

    谭不胡蓦的站了起来,声震屋宇,四下里的虫儿叫声一齐歇了,远处隐约的传来飞鸟扇动翅膀的扑腾声。

    白朴子坐在他身旁,稳如泰山,一动不动,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语气却仍旧平和无比:“虽有一大半是糊弄人的,到底还有那么几剑能要人的命,但白某的剑只斩敌人,不斩盟友。”

    “你倒来斩一个试试!”

    谭不胡像是吃了枪药,把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整个人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白朴子不说话了,缓缓闭上了双眼,竟似要置身事外一般。

    火神教的话事人祝空城说话了:“你儿子还没死了,哪有你这样咒自己儿子死的人。”

    一直没有转头的谭不胡听了这话,立刻转过头去,盯着祝空城,目光里直欲喷出火来:“我就当他死了!”

    祝空城摇摇头道:“唉,我也真想不明白,你是个如此刚直的正道人士,为何却生了这样个儿子了?”

    谭不胡的脸立刻涨红了,这次是目光真的喷出火来了,鼻子也冒出了烟,只听他一字一句的道:“祝、空、城!”

    祝空城嘿嘿笑了两句,自顾自的掰起了手指:“这是中了火毒啦!该用江延人头一个入药,药到病除。”

    谭不胡将腿往后面重重一蹬,整块梨花木做的沉重椅子立刻飞了出去,在院墙上撞的散成了好几截,他起身离开,也不看其他三人,竟是转身就走:“江延害死了我儿子,要我去举手表决他无罪,我做不到。四大门派同气连枝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祝空城豁然站了起来,伸手拦住谭不胡,两人目光不曾相接,却好似都能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祝空城道:“谭不胡,你是铁了心要和那位皇子大人穿一条裤子了?”

    谭不胡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祝空城的手,迈开大步走了。

    三人目送谭不胡的身影远去,祝空城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这厮也太直!一点也不顾全大局!”

    白朴子道:“如今的大局,恐怕与我们想的也不大一样了。”

    祝空城道:“白先生什么意思?”

    白朴子道:“你问问杨宗主的意思,自然就明白了。”

    祝空城疑惑的目光看向止心宗的宗主杨佩佩,只见杨佩佩笑了笑,道:“我老太婆是小地方人,不比你们三大门派,都是家大业大,产业铺开,一个燕国也装不下,我的格局,比不上你们呀。”

    祝空城的瞳孔陡然一缩,他如何能听不出杨佩佩话中的意思?神剑宫、火神教、万兽门都是流传久远的高门大派,开在阳阜的不过是个分门,他们可以和燕国皇室相抗,止心宗一个本土门派却不敢做这样的事,想通了这一点,祝空城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险些站立不稳,良久,开口道:“杨宗主,我祝空城不懂什么格局,只知道做事要有信义,谭不胡独苗儿子叛入魔道,他方才尚且没有说出背信弃义的话来,你是堂堂的一宗之主,难道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杨佩佩咳嗽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不知廉耻的笑容来,正要说话,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丫鬟的声音:“二师姐,师父在里面了,您不能这样……”

    杨佩佩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去,只听门口已经传来了杨芊芊的声音:“师父,新知府不是个好东西,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

    真是惊天之语,院子里的三人一齐变色,杨佩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对着门外厉声道:“逆徒住口!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若不是你在黑云村逼走了谭峰,又将那江延带来阳阜,也不会有这么多事,这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吗?现在就去面壁思过去,现在就去!”

    门外的声音消失了,杨佩佩的老脸兀自阴沉着,操着呕哑嘲哳的嗓音道:“小孩子不懂规矩,叫二位见笑了,二位还有事嘛,没有的话就请便吧。”

    祝空城忽然冷笑道:“杨宗主,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四大门派吗?”

    “怎么说?”

    “人家说我们四大门派就是婊子,只要钱给够了,随便跟谁干,随便怎么干!我火神教不想再背这个名声了,以后请止心宗的玉女们背着吧。”

    “狗贼!”

    祝空城话音刚落,杨佩佩喝骂一声,劈空一掌打向祝空城面门,被祝空城轻轻避开,将身跳再半空中,又冷笑了两声,脚下腾起两个火轮,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佩佩双目圆睁,瞪视着离去的祝空城,眉毛胡子都气的微微耸动,有心去展开止心宗的宗门大阵,但手中的符印拿出又收起,如是几次,终于是顾忌局势,收了起来。

    走了两位,白朴子也不好灾留下,起身对杨佩佩道:“老宗主不必气恼,大势之下,谅他也不会太过执拗,四门还是要联合起来才能自保的。”

    杨佩配目光中泛起一丝寒意:“白掌门也决定跟着四皇子了吗?”

    白朴子道:“那是自然。”

    “欧阳公子与那江延为友,还将宝剑送了他,白先生难道就不在乎?”

    这是神剑宫自己内部的事,跟你老太婆有什么关系?白朴子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快,那股剑修的锋锐之气便显露了出来:“不劳操心。”

    好一对儿风火轮,比祝文的那一对不知亮了多少,上面腾腾的燃烧着赤焰,在夜空中煞是夺目。

    四门会谈不欢而散,祝空城心中憋着一股出不去的恶气,尽管来的时候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止心宗宗主杨佩佩竟会如此决绝,一丝余地也不留!祝空城心里跟明镜似的,别人都能依附四皇子,只有他不能,因为那位四皇子是来劳民伤财的,民生不好,火神教传教就会收到阻碍,这于火神教而言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风火轮陡然停了下来,祝空城向前面漆黑的夜空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下方许多人家的灯都亮了,许多人推开窗户来看,见是祝空城,一些人立刻又关了窗户,却还有许多人对着高天上的祝空城祷告起来:“大威德火神在上……”

    那都是火神教的信徒,火神教在阳阜城深耕多年,许多人都是火神虔诚的信徒。

    祝空城见状,立刻将手一抬,无数萤火虫从袖子里飞了出来,飞向下方那些祷告的人,钻进他们的鼻孔,这是仙家手段,能去人沉疴,强人体魄,下方的祷告声立刻大了起来。

    “阿弥陀佛!”

    便在此时,一声佛号,陡然从下方的陋巷中传来,这佛号初听来声音不大,但却浩浩荡荡,渺渺茫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最后竟变得极为宏大,压过了漫天的祷告之声。

    祝空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叱道:“哪来的秃魔!”

    风火轮急转,祝空城身形疾速下降,火光立刻照亮了那条小巷。

    火光之下,悲苦和尚双手合十,低眉垂目的站着,直直的望着空中的祝空城,忽然开口了:“敢问施主,大千世界的本源竟是什么?”

    祝空城眯了眯眼,知道这是宗教人士比斗之前例行的教义之争,便道:“宇宙开辟之初,茫茫混沌之中,只有一片火海!”

    “火能生宇宙星辰万物么?”

    “火降而生土,升而生木,明而为阳,暗而为阴,遂生五行,生万物星辰宇宙!万物宇宙星辰,都只是一团活火罢了!”

    “有何证据?”

    祝空城思索了一番,这样高深的问题,本也不是他一个筑基境界的修士能答的出的,便道:“你道却是什么?”

    “是空。”

    “有何证据?”

    悲苦和尚眨了眨眼,低头道:“佛法无边,火神教教义虚妄,有害众生,吾当取而代之。”

    祝空城心中的怒火刚刚窜起来,那和尚已缓缓的抬起了头,下一刻,也不见如何动作,那和尚竟已到了近前!

    祝空城心下一惊,手上却丝毫不差,挡住悲苦和尚推来的一掌,借力往后一退,左手顷刻间已捏出了火龙印,呼啦啦的便打了出去!

    这一条火龙洋洋洒洒,摇头摆尾,不知比祝文施展的火龙头强了多少倍!

    悲苦和尚伸手一挡,已拘禁了那火龙,整个人凭空退了一段距离,将手一引,那火龙登时散作漫天烟火。

    ”好手段!”祝空城喝一声彩,左手已捏了印,口颂大威德火神之名,身后化出一道模糊虚影,加持着己身,“火行三界!”

    好大一片火海凭空冒了出来!祝空城便在这火海中,劈波斩浪来拿那和尚!

    悲苦和尚无惊无惧,喝一声佛法无边,周身便有金光将那火焰推开,又道一声当头棒喝,将大袖一挥,挥出一道金光,半空中变为小槌,分开火海,冲着祝空城当头砸下,祝空城看的真切,手一抬正要施法抵挡,却不知为何,心神陡然一阵恍惚,竟有看透世事纷争之感,一路上心心念念的许多事此刻都变得无所谓起来,千钧一发之际,到底是积年的修士,血雨里拼杀过得,一线灵光压下那一丝恍惚,抬眼处那一个小槌已然砸到,躲闪不及之下,张口吐出一张火红的图画来,那金光小槌一碰那画,立刻滋啦啦的被烧化了。

    祝空城张口吸回本命法宝,虽然侥幸保住小命,此刻犹是心有余悸,竟不知是何时着了道的!

    趁着时机,悲苦和尚已杀道近前,左拳劈面打来,祝空城堪堪挡住,另一拳已在他肩膀上击了一下,左半身霎时麻了,不得已,又张口吐出那张图来,悲苦和尚目光精亮,盯着那图,口中蹦出一个字来:“定!”

    那图在空中稍稍一停!祝空城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眼前这秃魔手段太过诡异,要是再能定住自己的本命法宝,那今番是必死无疑,情急之下,体内神血沸腾,那图画在空中定了一下,仍旧冲向悲苦和尚,悲苦和尚叹息一声,避过那图画,祝空城脚下火轮飞快,已然去的远了,那图一击不中,飞也似的赶回去,被祝空城一口吞下,便在此时,下方城中陡然传来“噗”的一声,声音还未落下,一道乌黑的小箭已然飞向天上的祝空城!

    那风火轮是何其的快!那小箭却比它更快!祝空城陡然感到一阵心慌,脚下一颤,那箭本是射他脚板心涌泉穴,这一下被躲过,却射在他屁股上,也是他命大,这箭上涂了剧毒,若射在正经大穴上,一时三刻就要人小命,射在全是肉的屁股上却偏偏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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