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爷来后,夫人的脸色就难看的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起儿将茶水送上,悄无声息的退下。
娄屈端起茶呷了一口,“夫人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莫不是中了暑?这夏日炎热,夫人再稀罕这些花草,也得照顾好自己才是。”
罗氏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娄屈笑了笑:“丹儿最近可来的勤?我平日事务繁多来的少,夫人莫怪。”
“你......刚才说,书院的女生徒,那姑娘,要入宫是何意思?”
娄屈放下茶杯:“说起来也是她的造化......”他将姚肆如何进宫如何被皇上选中之事大概说了一番。
罗氏越听脸色越白,直听到姚肆被留在宫中后,更是惊的差点打翻手边的茶杯。
娄屈见她面色难看,关切道:“夫人怎么了?可是病了?我这就叫大夫来......”
“不必了,你回去吧,我累了。”说着就起身往内屋去,只是步履微晃,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娄屈看着罗氏的背影,沉默片刻,才离去。
在他前脚刚走出金菊苑,罗氏后脚就匆匆忙忙的也出了院子。
起儿跟在罗氏身后走的气喘吁吁,她从未见过夫人如此慌张,甚至自她来金菊苑后,就没见过夫人出过院子一步。
夫人此去的路是通往思过门的,起儿去过几次,那里有个瞎眼守门的,她送过几次吃食过去,也很是奇怪那人与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果然,走了半柱香的工夫,就来到思过门前,起儿上前叩门,不一会儿门自里面打开,应门的是瞎眼守门人,这思过门若是没有思过的生徒,也只有他一人住了。
罗氏将起儿留在门外守着,自己则跟着瞎眼人进去。
一进屋,罗氏的气力就像是被瞬间抽走似的,摇摇晃晃的扶着门才没有摔倒。
董书听出她呼吸不对,急问道:“夫人这些年从未来过思过门,今日竟亲自前来,是发生了何事?”
罗氏看了董书一眼,原本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被岁月刻上痕迹,苍老的不似他这个岁数该有的。
她叹了口气,扶着额一旁坐下,却半响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眼泪在框里打转儿。
“到底发生了何事?”董书更急了,除了十多年前那件事,他还从未见过罗氏会有这样无措的时候。
幸而早上烧了热水,董书想给罗氏倒杯茶,罗氏却轻声道:“先生,坐吧,我细细与你说。”然后给自己和董书倒了茶。
“先生应该还记得,瑶儿吧。”罗氏捧着茶杯,虽是夏日,却依旧觉得手脚冰冷。
董书眼皮微微一动,这名字,即便是尘封多年被掀开,依旧让他记忆犹新。
经瑶,那是他还做监院的时候,唯二收过的女生徒,那时候新的读书令刚刚颁布,那个十五岁的女子,,还逼她下嫁,若是不从,她藏匿经家余孽之罪就会给她罗家带去覆灭之灾。
罗佩无法不从,可她的一颗心,早就心如死灰,哪怕娄玉丹是她亲生,也难以抵消她心中对娄屈的恨。
董书摸着已经凉去的茶杯,颇有些感慨道:“幸而,那孩子最终是保住了。”
“也亏得表哥表嫂逃了出来,还找到这里,那孩子,才能安稳的长到现在,先生也知道,表哥说,从此他们会改姓为姚......”
董书惊了惊:“你是说,姚肆......”
罗氏又忍不住掩帕哭泣:“老天爷太捉弄人,兜兜转转,瑶儿的孩子又进了宫,可是这次,却是万万不行啊先生,他们......他们可是.......兄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