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头一次表明自己的身份。
哪怕跟艾驰见面，他都没有透露本名。
为什么对这女孩却毫无顾忌？
因为直觉告诉他……
即便被张婼羽知道，也无关紧要。
对方也许根本不在乎你是谁。
姜文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不由得暗自惊叹。
居然又是一名内测玩家。
遇到内测玩家不要紧。
但关键是……
前世姜文对这女孩没什么印象。
说明大概率内测玩家数目增多，滋生出来的优秀人才。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恶意？”姜文好奇的问道。
“……”
张婼羽不答话。
姜文失笑道：“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
人家的秘密，自然有权不回应。
更何况，
他其实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不出意外的话……
这女孩应该是觉醒了可能侦测恶意的罕见天赋。
侦查一扫而过，面板弹出。
姓名：张婼羽
种族：黄种人(人族）
等级：Lv15
阶位：青钢低阶
年龄：17
天赋：『第六感』
主职业：力剑士
副职业：无
个人属性：生命3209、魔力3120、力量360、敏捷336、体力329、精神312
“第六感？”
姜文眉头一挑，有些惊讶。
这个天赋说实在的，他完全没听说过。
天赋名字很怪异。
但不出意外的话……
对方就是靠这个『第六感』来侦测恶意的。
此时此刻，
张婼羽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
想到了方才在外面跟异兽群战斗的场景。
方才聚集的异兽非常多。
其中有四五只实力跟他差不多的青钢阶异兽。
好在，
有一位隐藏在暗的人杀了三只。
为她减轻了压力。
不然的话……
刚刚那一波战斗还真的有点危险。
但她同样知晓，
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神秘男人很强！
她也试着用侦查看看，但系统提示不可侦查。
这一点让她颇感奇特。
“这些人……”
姜文看完面板信息，好奇的问道：“我看你这样子，似乎已经保护他们有几天了？”
张婼羽回答：“也就不到两天。”
姜文疑惑：“为什么要保护他们呢？”
张婼羽淡淡道：“因为他们跟我开口了。”
“额……”
姜文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过是这个答案。
他又问：“那你完全可以拒绝啊。”
“为什么要拒绝？”张婼羽疑惑。
“这……”
姜文一时语塞。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因为在他看来……
这些普通人完全没有任何价值。
费力的保护，而且还要不定时找食物。
要是他自己的话，肯定直接联系军队让其护送回去。
肯定不会管他们的死活的。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可跟末世没什么两样。
多此一举的救那么多人。
反而会连累到自己。
张婼羽稍作思索，淡淡回应道：“既然他们对我没有恶意，顺带的帮忙也是可以的。”
“那如果这些人连累到你呢？”
姜文摸了摸下巴，出声问道：“譬如这次异兽群体攻击房屋，很明显是他们气息太重吸引过来的……如果你死在了这次的战斗中怎么办？”
“无所谓。”
张婼羽摇头：“那些异兽杀不了我。”
虽说数量很多。
但她若是要逃还是可以逃的。
“……”
姜文一时被气笑了：“那如果引来的是秘银阶的强大异兽呢？还杀不了你吗？”
张婼羽一脸淡然：“那就死好了。”
仿佛自己的生命一文不值似的。
看着张婼羽无惧的表情，姜文怔住了。
这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以无惧生死？
姜文轻声问道：“你父母呢？”
“没有。”张婼羽摇头。
“亲戚呢？”姜文又问。
“没有。”
“朋友呢？”
“没有。”
“……”
这下姜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也是了。
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
除了自己，什么都没了。
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这样啊……”
姜文神色微黯，然后试探着问道：“那你愿意加入我的公会吗？”
“公会？”
张婼羽神色微动。
这人竟然能创建公会了？
如此说来……
对方起码二十级了。
这实力层次倒是她没有想过的。
张婼羽拒绝：“不愿意。”
“为什么？”姜文不解。
张婼羽摇头：“没有意义。”
“……”
姜文无语。
才十七八岁的孩子。
正是风华正茂之年。
怎么这么快就对生活失去兴趣了？
到底是生活抛弃了她？
还是她抛弃了生活？
他一时间有点想不明白。
姜文觉得不甘心，出声问道：“那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的世界里真的没有任何一个珍视之人了？”
“……”
张婼羽沉默。
有珍视之人吗？
其实是有的。
只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姜文道：“跟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好。”姜文点头。
残破的房屋内，
张婼羽打开地下室走了进去。
姜文也跟着下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令人动容的画面。
在地下室的墙壁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一位中年妇女。
墙壁下方有一张桌子，正中央摆着一炉檀香。
寥寥青烟飘荡。
姜文不自觉的感觉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张婼羽率先打破沉默，缓缓开口：“这里是我祭拜‘母亲’的地方。”
“母亲？”
姜文本能的察觉到这两个字似乎不大寻常。
“我是个孤儿，从小孤儿院长大。”
张婼羽面无表情，缓缓叙述道：“院里有很多小朋友，但他们从来不跟我玩，我也无所谓。”
“等时间长了，孩子们渐渐大了，就会有大人来领养他们，很多孩子都被领养走了，但唯独没人领养我。”
“他们说我性格怪癖，不易相处，原本是要等我成年后出院，打工自给自足。”
“直到有一天，院长说她要领养我，她一辈子没有结婚，没有儿女，不如跟我凑合过。”
“我同意了，过了几年，院长……成了我的‘母亲’。”
“可是，直到异兽来临的那天……”
说到这儿，张婼羽停止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痛苦。
姜文恍然，轻声道：“我已经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不。”
张婼羽摇头，徐徐开口：“你等我先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