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堂的学习能力很强，上手的也很快，在简单的被讲解一下规则之后，他顺顺利利地在江颜的帮忙下，拿下第一局。
“你们这种方式很新奇。”
并没有继续下去，尹玉堂只是将手里竹制的扑克牌整理好放在江颜的手上，他问道：“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之前从未在长安见过。” 那能见过吗？
江颜轻咳一声，神色天真地想要糊弄了事道：“这是阿兄跟别人学的一种玩法，觉得很有趣，所以就来教我啦。你也觉得很好玩吧？那我之后就一起送到宫里面去。”
给那些每天都没什么事儿做的娘娘们搞一点娱乐的东西。
“我也很想问。”尹玉堂目光沉静地看向江颜，语气也十分平和，他缓缓问道，“你让我去打的玉牌，又是什么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并不曾听说江家有人学过这种东西。”
往常的尹玉堂都很少这么刨根问底，今天是多少有些反常。 江颜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眨眨眼问道：“你今天怎么对这个事情这么好奇呀？你要是想问的话，那我晚点仔细跟你说。”
尹玉堂抿着唇没说话，不过看上去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见这幅样子，江辰只以为是今天自己将江颜留下来这事儿让他不高兴，便主动开口道：“妹夫，我就是难得看见阿颜，多留她一会儿，你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不想，尹玉堂却看他一眼，摇摇头。
“若是以后想留她，还请往尹家送一个消息。”尹玉堂眸光又落在那一摞扑克牌上，沉默半晌都没开口，他最终只是抬眸看一眼江颜，问道，“你什么时候送进宫去？” 江颜还没想好呢。
而且麻将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交到她的手上，所以江颜也不是很着急，她捧着脸掰着手指头算道：“姐夫跟我说，让我一个月进宫陪一陪阿姐，这我前两天才去过，不能去的太勤快。要不然，就五天之后我去吧。”
到时候正好再给太后带点东西过去。
“姐夫？”
尹玉堂扬眉。 提起这件事情，江颜就觉得有些得意，她仰着下巴点点头道：“对呀，姐夫！上次进宫的时候，圣人跟我说，要是没有人外人的时候，我可以叫他姐夫。虽然现在阿姐还不是皇后，但是以后一定会是皇后娘娘的！”
这一点，江颜从李仁之对江凝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
简直是恨不得将李仁之生吃的眼神。
“会的。”尹玉堂抿唇，他站起身来，看向江颜道，“我累了。”
换言之，想去休息。 “那我们去休息吧。”江颜立即乖巧地站起身来，想一想之后吩咐身边的婢女道，“去给郎君准备一点热水沐浴。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和你说。”
推着尹玉堂回到房间之后，江颜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尹玉堂说，她就跑出去找江辰。
看着江颜的背影，尹玉堂的目光沉下几分，半晌才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如果真的如此，想来也是宿命，是他改变不了的东西。
等江颜回来的时候，正好尹玉堂刚刚沐浴结束。
她凑上去在尹玉堂的脸上亲一口，笑着道：“那我去洗个澡，你洗干净在床上等我哦~”
这话带着几分调-戏的的意味，江颜平常这样的话没少说，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欢欢喜喜地去沐浴，也根本就没注意到尹玉堂的目光有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尹瑜~！”
尹玉堂坐在桌案旁边，也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他听见声音的时候，娇娇软软的江颜已经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颈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我过来都没注意到？”
“没什么。”尹玉堂没直接说，而是看一眼江颜，他不知是在想什么，半晌才问道，“江颜。”
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这么叫过她的名字，以至于江颜听见的时候还怔愣一瞬，她缓缓地眨眨眼，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胡闹着说他不爱自己，而是放轻声音，问：“嗯？”
“你觉得这江山换个人来坐，会不会更好一些？”尹玉堂问话的声音很轻，他自己可能也没注意到自己喊出来的是什么，就只是道，“换成……其他人。”
总觉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自己好像最近听的还挺多的。
江颜认真地想一下。
如果换成李庆云的话，八成不会，毕竟李庆云就差在脸上写着“志不在此”四个大字。
如果换成江辰的话……虽然江辰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江颜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怎么想都觉得这人不靠谱。
“如果换成燕安的话，应该半斤八两吧？”江颜从非常客观的角度出发道，“如果皇位是燕安来坐的话，燕安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皇帝。”
不仅仅性情温和，而且也能体恤下属，就算有的时候可能性情有些乖张，但是如果做皇帝的话，应该会多少有些改变吧？
“那你觉得。”尹玉堂看向江颜，他轻声问道，“南川的国情如何？”
“南川啊……我不了解，但是听裴纵说的话，应该还好吧？听起来也算是国富民强，国家的臣民生活也很幸福。”江颜想一想之前裴纵和自己说过的话，便随口道，“就是生活方式可能和长安这边不太一样。”
如果两边能稍微融合一下多好。
尹玉堂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像是想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他声音极其艰涩地开口道：“那你……想要做什么？”
这话问的江颜有些茫然。
她一时半会儿的没能反应过来，就只是歪头不解地看向尹玉堂，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有哪一个还没和尹玉堂报备。
如果说是李庆云造反的事情，她虽然没有和尹玉堂报备，但是也就只是脑子里面的一个想法，她还谁都没说过呢。
尹玉堂就算是再怎么神仙，应该也不会知道吧？
“我没想做什么啊。”江颜无辜地看向尹玉堂，也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啊？”
两人目光对视半晌，还是尹玉堂先挪开目光，他摇摇头道：“大概是我想多。”
想来是最近的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想到江颜的身上。
就算是江颜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他，应该也不至于会是什么大事。
“尹瑜。”江颜灵光一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眨眨眼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也想要造反？”
尹玉堂神色无波，摇摇头道：“没有。”
从他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江颜也只能是觉得自己想多，她眨眨眼之后才对尹玉堂道：“那如果，我真的要造反，你要怎么办啊？”
这话越来越大逆不道。
换成往常，尹玉堂肯定是要皱着眉头让她不要胡闹的，不过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尹玉堂不仅仅没说这种话，反而是看她半晌。
像是在认真思考要怎么办。
“你别想啦。”江颜伸手过去掐一把他的脸，又揉揉他的脸颊，抚平他的眉毛，才轻声开口道，“我不会造反的，也不会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这个呀。”
江颜舒舒服服地将自己窝进尹玉堂的怀里，她轻轻地开口道：“你想想嘛，我都已经是你的人啦，皇帝还是我姐夫，我为什么要造反？以后说不定我哥也是驸马，我造反图什么呀？”
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江颜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切几分，她扬着眉梢道：“更何况，我手上有太后给的牌子呀，我有什么要造反的？上次秦郎君不是说，只要有这个牌子在，就算是我想要这天下也行吗？”
秦牧一是这么说过。
尹玉堂的神色总算是缓和几分，他抬眸看向江颜，轻声开口道：“这江山就算是你要来，对你来说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总觉得今天的尹玉堂有点奇怪，江颜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她也没多想，就只是点点头道：“我知道呀，尹中书最疼我啦，就算是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尹中书也一定会给我摘下来的。”
所以她真的没有什么造反的必要。
不仅仅是不想要造反，而且江颜还打算让这个长安都平平安安的。
就连江家和越王府预谋的事情，江颜也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谁也不要动她的安稳生活。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兄长，才能和自己的兄长生活在一起，又能遇见尹玉堂，为什么要想不开去造反呢？
“颜颜。”尹玉堂的声音听上去甚至像是在叹息，他伸手摸一摸江颜的头发，缓缓地道，“你想要的什么东西我都能给你。”
所以，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抉择。
“好。”江颜抬起自己的脸，看着尹玉堂，笑着开口道，“那现在我想要尹中书一个亲亲，可不可以呀？”
当然可以。
江颜很快就得到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