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江颜眨眨眼，看一眼她道，“以后，女子也能为官。”
她看一眼江颜，神色看上去有些复杂，好半晌才回过头去。
“我叫封连桃，你可以叫我封医师，既然你要来军营，就别娇气，该干什么干什么。”封连桃走在前面，对着江颜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冷，她皱着眉头道：“这儿不是长安，不是你们姑娘家娇气耍脾气的地方。真想不明白你一小姑娘，非要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营帐虽然不大，不过收拾得倒是干净利落，江颜四下看一眼，就知道眼前这肯定是个爱干净的人。
她听见封连桃的话，转头来扬眉看向她，带着几分笑意地问道：“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封医师一个小姑娘，跑来军营做什么？”
听见这话，封连桃像是炸毛的猫，她警惕地看向江颜，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颜：“……”
她估摸着，只要是这军营里面眼睛没什么问题的，应该都能看出来封连桃是个小姑娘吧？毕竟以她这种眼力都能看出来封连桃是男扮女装，更不用说是军营里的人。 江颜摸摸鼻尖道：“就……看出来的。封医师你别紧张啊，我也是女孩子，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的。”
那她眼神好，她有什么办法？
“你不许跟人说啊！”
封连桃瞪她一眼，有些恼火地道：“就算是跟江云瑾，也绝对不许说，听见没有！”
江颜觉得，江辰能这么放心地让她和封连桃一起住，肯定也是已经知道封连桃的身份。不过既然封连桃好像觉得所有人都没看穿，那她也不好拆穿，就只是轻咳一声，点点头道：“好，你放心，我跟谁都不说。” 听见江颜保证，封连桃才松一口气，不过却还是紧张地盯着江颜道：“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我隐藏得应该很好才对啊。”
江颜对此不置可否，人家说隐藏得好，那就是隐藏得好吧，她又能说什么呢。
“那什么，封医师。”江颜摸摸鼻尖，对封连桃问道：“我都需要做什么？我只会一点简单的包扎，熬药也会一点，别的……就都不会了。”
包扎是因为江辰的事情留下阴影，所以江颜特意去学的，而熬药……是之前在大理寺的时候，为尹玉堂学的。现在想想就觉得糟心。
“也用不着你干什么别的。”封连桃的脸色微微有些沉，她看一眼江颜，抿唇半晌，才犹豫着开口。 “这里也就只需要熬个药，包扎一下伤口，别的问题……不需要我们来解决。”
有些时候，还没等他们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一切就会变得不需要她们。
封连桃不想吓唬江颜，所以干脆别开目光，没有继续提这件事情，就只是道：“反正，就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别的事情……不要多想。”
换句话来说，再怎么多想也没用，这是边疆，是战场，有的时候生死并不是她们能决断的。
江颜抿唇，没说什么。 知道边疆残酷和真的感受到边疆的残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江颜一时之间有些心情复杂，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应才好，就只是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默也不是封连桃想的，现在她也稍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之后才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最近不是很忙，你有时间可以慢慢适应。”
最近不是战时，她们要做的事情可以说得上是清闲，平时就是找找草药，晒晒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想起这个来，封连桃皱起眉头问她道，“你认识草药吗？”
这个江颜还真就不认识，她摇摇头，不过又认真地对封连桃道，“但是我可以学。”
就态度来说，封连桃对江颜的态度还是非常满意的，再加上知道江颜是真的在做对女性有用的事情，所以如今封连桃的态度也好不少，她态度很是温和地道，“既然这样，那我慢慢教你。”
虽说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让人觉得有点意外，不过封连桃看着江颜还是觉得很顺眼的，毕竟……江颜长的是真的挺好看。
“早先就一直听说江四娘是个美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封连桃刚刚虽然端着架子，不过年纪也比江颜大不了多少，还是有好奇心的，她眨眨眼，看着江颜问道，“我就不明白，像是你这样长安贵女，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的跑到边疆来？你应该知道的吧？边疆这边快要打仗了。”
江颜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这一切还几乎都是她促成的。
只是，来边疆的原因江颜是不太愿意提的，她就只是摆弄着自己简单的几件衣服行李，轻声开口道，“我想着来边疆帮帮忙，而且，我也想待在他的身边。”
这个“他”自然说的是江云瑾。
虽然有些诧异于这兄妹两个的关系亲近，不过封连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只是点点头道，“那你在边疆自己小心一点，最近不会太安分。”
江颜点头，对着封连桃笑笑道，“那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啊，封医师。”
对上江颜的笑脸，封连桃有一瞬间的失神，回过神来面上一红，有些紧张地别开目光，点点头道，“嗯……”
可恶，她明明是个女孩子，为什么看着江颜笑起来的时候，还会觉得她好看，会觉得心动啊？
——
“你真的打算让尹瑜去边疆吗？”江凝的手上拿着茶杯，转眸看向李庆云，有些无奈地道，“阿颜那个性子，就算是他追去边疆，想来也没什么用处。”
这次的事情江颜是真的被伤到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哄好的。
就算是尹玉堂人能追到边疆，也追不回江颜的心吧。
“不让他试试看，他总是不甘心的。你是不知道，他已经连辞官回乡的话都跟我说过，我还能怎么办？我就只能暂时放他过去，等他到时候自己吃亏后悔，再回来吧。”李仁之叹口气，无奈地道，“江颜的性子我不是太了解，但是尹瑜这次做的确实过分。”
如果当时是他这么指着江凝的话，不要说是江凝原不原谅，李仁之觉得自己都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
“阿颜那孩子爱恨都洒脱。”江凝叹口气，面容有些担忧地道，“尹瑜这么去边疆，怕是阿颜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就算不是阿颜……三哥恐怕都不会让尹瑜进军营。”
这点李仁之也是知道的，就江云瑾那护短的样子，不要说是让尹玉堂进军营，李仁之觉得两人不动手，就已经算是很给江颜面子了。
“算了，圣旨我已经给他了，交代也都已经交代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尹瑜自己吧。能不能找回江颜，这和离书有没有用……”李仁之叹口气，无奈道，“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答应江颜的事情不能反悔，和离书如今还在李仁之这压着，他就从来都没觉得有一张纸能让他觉得这么紧张。
“这幸好是太后不在长安，否则的话，现在两人就已经和离了。”李仁之松一口气，坐到江凝的身边，低声道，“这会儿……那小子应该已经走出很远了吧？”
尹玉堂已经离开长安三日。
按照李仁之的算法，如今最快也就是能走过路程的五分之一，但是此刻的尹玉堂人已经在路程的中点附近。
昼夜兼程。
人几乎就没有在路上休息过，尹玉堂是能扛得住，但是跟着一起走的人都有些扛不住，商量着鹤见去和尹玉堂说一说，在路上歇一会儿。
鹤见就只剩下苦笑。
他哪儿能说得动尹玉堂？
就算是心里知道一定说不动，但是鹤见还是要去试一试，结果果然，尹玉堂并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对着鹤见道，“你们休息，不用跟着我。”
鹤见哪儿敢不跟着？
如今尹玉堂胳膊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一直以来休息也不是很够，鹤见都担心路上出点儿什么事儿，现在怎么可能单独将尹玉堂给扔下？
“要不这样，主上。”鹤见犹豫一下，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道，“你看，要不把队伍分开，一部分跟着您，另一部分慢慢走？”
如今跟着尹玉堂离开长安的不仅仅是尹家的人，还有李仁之指派来的，所以这会儿从皇宫出来的，都有些哀声哉道。
尹玉堂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上心，只是随意点点头道，“你去安排吧。下个城镇休息一晚上，明日继续赶路。”
鹤见答应一声，赶紧去分人。
他估摸着，尹玉堂能在五天之内赶到边疆，但是这人能死能活的，就不一定了。
鹤见最后是分着一队亲卫跟着尹玉堂，剩下圣人的人都留在城镇慢慢休息慢慢走，几人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像是鹤见的想法一样，在五天之内，到达边疆。
鹤见松一口气，很快，尹玉堂就能看见心心念念的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