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对胡亚茹的反应有些惊讶，"你家江学丰没告诉你吗？我怎么感觉你什么也不知道呢？”
胡亚茹微微迷茫的看着徐丽。
"不是吧！”徐丽不知不觉都提高了音量，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又默默降低分贝，"她可是你老公的前舅妈。”
"哦，是她啊。”胡亚茹恍然一般。
她对江学丰家里的亲戚还有过往事情都是略有耳闻，从来也没深究过这些事情。毕竟，距离在这儿摆着，也实在是很少见面。那些不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人，她根本就想不起聊他们的事情。
"天，你真的是！”徐丽真是服了胡亚茹这个姑娘了，"你一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算了，怎么自己家的也不知道。你可真行！”
胡亚茹也不算完全不知道，只是对于江学丰舅舅的婚史她不会过于好奇，仅仅是江学丰偶尔提过几次罢了。
至于江学丰的前舅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人怎么样？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就算她知道，胡亚茹也绝对不会说人当前，多半会选择装聋作哑，静观其变。
值得一说的是这场莫名其妙的财务科升职拉锯战几乎就是从这顿饭以后开始的。
也是因为她们各显神通，互放大招，胡亚茹才知道了许多原来不知道的内幕。
比如，为什么当初分来新人的时候，徐丽指定要带李怀。
比如，徐丽和蒋婴艳之间之前原来也有一点点不对付。
比如，冯科长和蒋婴艳面上和谐的背后原因。
比如，蒋婴艳过去的那些惊艳花招。
……
数不胜数！
胡亚茹看着，听着，突然想起来宋广福以前对财务科的评价：你就在八卦的暴风眼，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段时间暴风眼有点儿闹腾，就连胡亚茹都被迫吸入种种信息。
要说暴风眼被搅动，还要从李怀说起。
这个人也是有些意思的，一天在办公室吹牛撩拨姑娘，胡亚茹每次从外面回到办公室，这个家伙十有八九都是斜坐在徐丽的桌子上，信口开河，得意洋洋，满口放炮。
最开始胡亚茹看到李怀这副德行时，还很意外。办公室里有人这么明目张胆不把前辈放在眼里随心所欲，最令人不解的是前辈们竟无人开口说半个"不”字。
就连一向工作严谨的冯科长也是对他的行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是奇了！
这么吊儿郎当、无所畏惧的样子，这些老江湖看着不会觉得颇不正经、令人反感吗？
再看看自己带的小学徒秦乐韩，这个人每天在办公室端茶递水、谄媚巧语、小心翼翼…生怕出错丢了这份工作，那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也许是胡亚茹天生对于口是心非，做小伏低的反感，如此相比之下，胡亚茹居然觉得吊儿郎当比谄媚好许多。
不过表面上，胡亚茹对李怀和秦乐韩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不喜欢趋炎附势，也不愿意拉帮结派。
无所谓，即无所畏惧，随心而行。
原本胡亚茹和李怀几乎是话也不怎么说的，毕竟他是徐丽的徒弟，做错说错她也不好发表意见，显得自作聪明才好。
某天，不知是谁最先提起了江学丰，办公室里的人拿着胡亚茹和江学丰谈恋爱的往事开玩笑，李怀才知道胡亚茹原来是江学丰的老婆。
后来熟悉了些，李怀告诉胡亚茹，他的父亲和江学丰的父亲还有些渊源。两个人的父辈最早都是在总厂工作的，只是后来李怀的父亲调到了地方工作，从此才少了联系。
胡亚茹听着，只觉得这个小小的财务科还真是卧虎藏龙，全是关系户的驻扎地。
除了她这个分配过来的，也只有秦乐韩这个溜须拍马进来的幸运儿了。
不过她这个分配过来的只怕现在在别人眼里也并非是简单的"靠自己”了。
胡亚茹突然就明白了，一向不争不抢同安于现状的徐丽为什么开口要当李怀的"师傅”。
看来徐丽也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安于世事，没有心计。原来她也有攀附借力之心。
人啊，表面真的也只是表面，谁的心里在想什么真是难以知晓。
想来也是，能够在这里待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儿心眼也没有。就算是看，就算是听，耳濡目染怎么也学会了许多。
至于蒋婴艳这个人，胡亚茹听的她的故事多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摸不透这个人。
所有人都说蒋婴艳霸道专横，可是刚刚回到财务科的蒋婴艳却和别人嘴中的人行事完全不同。
她很少和胡亚茹说话，几乎和徐丽不说话，和冯主任也只是工作上才有所交流。如此一视同仁的对待，胡亚茹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摸不透她的想法。
何况平日里，只有忙工作她才在办公室里呆着，没事儿或者不忙的时候，蒋婴艳大多都是在其他科室里聊天。说是一个办公室工作，实际上产生的交集少之又少。
突然，有一天，蒋婴艳说要请客，地点定在了宋广福母亲开的那家饭店，"聚贤阁”。
因为宋广福和他母亲关系紧张，胡亚茹他们跟着也许久没有来过这家店了。没想到再来此处，原先的"聚贤阁”三个大字被换成了"聚贤饭庄”。
胡亚茹盯着牌匾许久，只觉得少了点儿韵味，还是"阁”更有古韵，听起来更有文化些，"饭庄”多少显得太过世俗。
不过吃饭的地方，本来就是给世俗的人提供世俗的饭，喂世俗的物解世俗的饥肠。
"世俗”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席间，胡亚茹坐在角落里看着这桌饭，心中感叹真是大方。这一桌鸡鸭鱼肉，海鲜烤肉的，哪个也不便宜了。
冯主任被安排在主位上，还有其他科室的一些不太熟悉的面孔，坐在旁边。像胡亚茹，徐丽等这样不被她放在眼里的虾兵蟹将的全都涌在角落，连刚来的李怀都比她坐的靠中间些许。
胡亚茹对这样的场合一向不太适应，也只能默默无闻才能挨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