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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87.番外:你是前世未知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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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桑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她的心中隐隐闪现过一个人的身影,可她知道那不过是痴心妄想,她有自知之明,即便是爱也是三分用情七分保留,这便是世人对待情爱的理智,或许并非是自私,他们只是更多爱自己一些。没有人会像梵音那样,爱得那么炙热,却也会将自己焚烧殆尽。

    扶桑的沉默让梵音轻声笑了起来,她低低嘲笑道:“世人都笑我傻,只有我不自知。”然后她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一头墨发披散在身后。她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倔强、那么孤傲,像是朵绽开在冬日里的红梅。她脚步轻盈,带起薄裙在空中翻飞飘扬,似尘世间的一切皆未能沾染其身。扶桑每每看到那抹孤绝的身影便止不住的心疼,她明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可她却非要走这世间最难的一条路,被刺得鲜血淋漓。难道她都不觉得痛吗?

    或许她是真的感觉不到痛,毕竟一路走来痛得太多失去的太多了。她只是赤脚走到庭院中,而那盘青枣她一颗都没碰,也注定会被辜负。看着满院的杏花微雨,她轻轻踮起脚尖去抅枝头的青杏。

    那日的梵音是扶桑见过最美的。她就站在花树下盈盈浅笑,每一笑皆能让万物失色。然而那笑容在光下显得那么浅薄,好似下一个转身她就会消失不见。

    那日的花雨落满肩膀,她在花雨中浅浅抬起头来,她笑得那般温婉那般疏离,她说:“情谊易逝,青杏难摘。”然后她轻轻一震力,繁花似雨,刹那碾碎了一地的青杏。

    虽然青杏与青枣只一字之别,可就像感情,哪怕差之毫厘都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可以委曲求全,她大可留在无渊门下尚能日日见着他,但她不能,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一别之差。

    扶桑自是不能明白梵音话中的意思,待她明白过来时却是梵音下界入凡。她不知后来梵音与帝君谈了些什么,她只是看到梵音走的那日帝君亲自去送了行,一同的还有灵犀仙子。梵音在琉璃宫少说也有百余年,但真正同她交好的道友却不多,送行那日去的人也不多。或许她这样的行为与自贬下凡没什么区别,多是觉着晦气便不愿相来。梵音走得很低调,不似白日飞升那日的骄阳烈艳,更不似那日般神采飞扬。世间的结局或许大抵都是如此的,若非是满堂欢彩,便是惨淡收场。

    而她,也是到了退场的时候。

    神仙入得凡界有两种结局,一种是犯事被贬,一种是驻扎在凡界的仙官,多是像土地这种小官,还有就是为了历劫而来飞升的一类了,像梵音这种可谓绝无仅有。

    那日她在花树下等来了他。一袭衣袂飘飘的他绝尘而立,像极了初见时的情景。他从远处走来,看到满手都是鲜血的她,眉头不自觉微微蹙了起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就是她照顾自己的方式?

    她却像是无知觉般朝着他浅浅地笑,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在笑什么,好似唯有笑着才能不让泪水落下来。可那笑容,满满的都让人心疼。

    来时满腹的话语在见到她后,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那时的他心绪烦乱,不知为何忽然就失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他会这样还是上次她被饕餮重伤,好像只要碰到她就能让他失了寻常的自己。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好或不好,可是会有这种改变时他竟然没有排斥。他甚至都没有多想便去扣她的手:“我带你去上药。”

    梵音挣开了,她眼眸平静,静得好似能看到她清澈的眼底,那里什么都没有。而往昔,那笑意盈然的眼底有着一个小小的他,当她每一次看向他时都会澄亮璀璨,而如今,是一片如澡泽般的暗沉,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忽然就慌了,那份慌乱像是暗示着什么,令他心头剧烈的跳动,像是从此就要失去,再寻不回。

    梵音就站在他面前,可他却觉得那么远,就算他伸手都触摸不到她。她说:“帝君,梵音有一个请求。”这份请求恰是他不能拒绝的,只因她替他挨过一掌。

    “好,你说。我也有话要告诉你。”他神色清冷,静静将她望住。

    他的目光灼热,梵音却似感受不到。面前的人比她高出许多,正凝眸听着她要说的话。她目视着前方,透过他看向了远处,她说:“我想重返凡界,散去这一身修为,入六道轮回。”她的话像是平地惊雷般轰然炸得人头脑发晕。

    她可知她说了什么,还是她病糊涂了?入六道轮回,那是要去做凡人了?神仙地位尊崇,她却要去做凡人?要知道六界中有多少凡灵想修仙得道,而这个过程又何其的艰难,付出多少努力,多得是功亏一篑,能飞升入仙籍者更是寥寥无几,她却这般不知珍惜,当真是仗着自己年轻任性而为。况凡人尝尽世间苦痛,寿命不过百年,是六界中最悲苦的一界,比之妖魔都不如,她却说得那么淡然,好似只是去游赏。她难道忘了自己是付出怎样的努力才白日飞升的吗?

    他唇瓣仅有的一丝笑意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就都化为了冰冷,而那些萦绕在他嘴边的话也因此散为灰烬,就此再没机会说过。

    迟迟都等不到他的回答,梵音再次恳求道:“还请帝君能答允。”他若不同意,她就哪里都去不了。她既入了二十四天宫就要遵循天界的法则,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执意要来,现在没了退路。

    她固执的重复着这番话,表明了她的去意已决。她脸上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浅浅淡淡,透着股疏离……和决然。想要留下她的话被卡在胸肺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他想到当初自己提议让她去无渊门下时她是否也是这番心境,绝望而冷漠?她用冷漠替自己筑起了一道墙,任谁都跨不过去。她将自己保护在墙里,同时也上了一道锁。

    “就算是去凡界……也没必要散去一身修为。”他听到自己这么对她说,他甚至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梵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起头看着他,她听到他说:“你想去凡界就去吧,不必做凡人,我允许你在凡界生活着,允许你自由出入天界。”你想要的自由我都可以给你,我知你喜爱热闹,必是厌烦了天宫中的烦闷。我只期望在我可知的范围内能偶尔看看你,看你自在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就足够了,好不好?

    一个人如果已经习惯了繁华,习惯了陪伴,如何才能再次回到寂寞孤独中去?往后,他要习惯没有了她的日子。习惯真的是一件残忍的事。他忍不住弯起唇角来嘲笑自己,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谁又能想到会在某一天轻易被人改变,而改变的那个人却又要轻易抛弃自己。他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成全她离开,他什么都做不了。

    “梵音叩谢帝君。”她疏离而礼貌的说着每一句话,却唯独不似从前般再看他。他们之间就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像隔了条永跨不过去的河。

    自他应允后的第二日梵音便走了。她走得那么急迫,大有种让人心寒,未免不留一丝眷恋,走得那么决绝,难道她生活在这里的百余年里就当真没有一丝不舍吗?或许就是因为太过不舍,她怕自己会动摇,才毅然的转身而去。

    南殊仙君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个消息,先梵音一步将她截下,“我总想着寻个时间来瞧瞧你的伤势,你这伤还未好又要去哪里?”他言词间颇有几分懊恼,当初是他带着梵音去凡界的,又是他推波助澜了他们之间,若非这样梵音也不会如此伤心了,而她的伤心明眼人都看得到。

    梵音笑看着他道:“你从前那般讨厌我,现在是舍不得我走了?”说舍不得,她又如何会舍得。不过是装作不知罢了。

    她的话引得南殊仙君难能的沉默,是从何时起对她态度的改变,又是从何时起对她有了牵挂呢。他分不清,也不想分清。有些话或许现在不说,他怕将来就没机会了。

    “嗯。”他点点头,伸手将她扯进怀中,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将她抱住。梵音愣了愣,她想挣脱,可她想她就要走了,他们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就当作是临别的拥抱,也没什么不合适。

    南殊仙君的话在她耳畔轻轻响起,也只有她看不到的那刻他才能将心底的话说出。许是怕被拒绝,他半开玩笑道:“你想去凡界我可以带你去,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能陪着你。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那就留下来,我的府邸虽比不上这琉璃宫气派,但……”

    他的话被梵音打断道:“我不愿意。”她忽然意识到南殊仙君说这番话用意的背后是什么,这是她无法回应也不愿去破坏的平静。她的感情很纯粹,经不得一丝犹豫。而她,不愿委屈自己。

    要么是全部,要么,她就不要了。

    南殊仙君于她,或任何人于她,都不是全部。

    她知道自己很残忍,但她宁愿这样的坦白,也不想留希望给别人。她挣开他的怀抱,笑道:“你若想见我了可以来凡界找我,何须悲伤,又不是多远的距离。”

    可那不一样。究竟如何不一样他不愿再说下去,她既然不愿说破他又何必再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能这样已然是最好。他点点头,思绪转变,仿似方才的心境不曾变迁过:“凡界我比你熟,我这就带你寻处好地方去。”

    “好……啊。”她不知神帝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她唇瓣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惨淡。可她想就算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她又何必再在意呢。自此后不管是他,还是这偌大的二十四天宫,都与她无关了。

    南殊仙君已经在等着她了,而她似乎也没有什么话再同他说。这个她一路追逐却永远也追赶不上的人,她以为她不会放弃,可现在她才明白,这世间的所有事不是光靠努力就有用的。

    她想就算是要离开,她也要欢欢喜喜,至少彼此都这么认为。她一步步往前走,脚步坚定,背影孤绝。直到走到很远了,她回过头,看着那人依旧站在身后,最后都没有对她再说什么。她缓缓绽出一抹笑来,笑着笑着泪水就爬满了脸颊。

    在天界的百余年间她已出落得标致美丽,就连那一分凄美的笑都惊艳了天地。可就算如此,他始终都不会看到。他的漠视最终还是将她伤得彻底,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这是她给自己留下唯一的体面。

    如果这是他们之间的结局,那么,她认。

    “她还有没有说过什么?”他背对着众人迎风而站,是以没人能看到他的任何表情,就连那些问话都是沉稳而隐忍的。可又有谁知道背对着众人的他,眸底有着怎样的情绪。那份始终都不肯宣泄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他整颗心。那是他永不会向人承认的隐晦。

    话既是对着扶桑问的,她便答道:“梵音曾说过一句话,小仙不知是为何意。”

    她说:情谊易逝,青杏难摘。

    他却好似幡然明白过来这句话中的含义,于他,或许才是最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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