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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悠脸上的笑根本就压不住，“听老太太说沈姑娘也去了后山，便想着这两人是不是有缘能不能见上一面。”
大楚的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只要不做什么逾越的事情，基本不会被人说什么。
何况沈婳和顾衍原本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这未婚夫妻若是在没有邀约的情况下，能够偶遇，在旁人看来，这也算是有缘分的两个人。
老太太不知顾衍如今的情况，在心里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婿，所以在听见顾衍也在后山之时，她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那可真是巧了，这清光寺的签文果然很准。”
庄悠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太太：“陆老夫人此话何解？”
怎么这说着说着，就扯到签文上面了？
“我先前替婳儿求了一支姻缘签，是上上签。这不，刚抽完没多久，这两个倒是挺心有灵犀的跑到后山去了。这签文，可不是准得很吗？”
“真的抽中了上上签？”庄悠满脸欣喜，“那这可太好了。”
她原本还担心就衍儿这倔脾气，会不会非要让自己去退婚。
如今来这清光寺走一遭，也是想做最后得努力。
如今听见她都还未来得及安排，两个人就都去了后山，在庄悠看来，这两个孩子或许是真的有缘。
再听老太太提起签文的事情，庄悠心里倒没先前那么紧张了。
这事只要静观其变就好，她也不方便插手太多，若是引得两个孩子对她生了怨就不好。
庄悠这样想着，心里便更加欢喜。
“陆老夫人若是乏了，便先去后厢房歇一歇吧。”
“不急。”老太太摇了摇头，“咱们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上面，总归是要叙叙旧。我还记得你没嫁人之前还总往我们府中跑，那时我还想着若你能嫁进咱们陆家也挺好……”
庄悠和老太太在院子的石板凳上坐下，有耐心听着她说话。
但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
这好好的，陆老夫人怎么忽然就讲起了以前的事情。
虽然心里起了疑惑，但是庄悠也是个聪明人，没有直接问，就认真的听下去。
老太太说着，忽然就拐到了沈婳身上。
庄悠这下明白了，老太太故意提起旧时，就是希望她还念着与好友昔日的情分，待沈婳日后嫁进府中，也绝对不能亏待她。
除此之外，这话还有一层意思，便是想知道他们何时回来提亲，将人娶入府中。
现在还不知道两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在后山见上面，更不知此事还有没有回转余地，庄悠当然不敢把话说死。
她当作没听出老太太的暗示，极为自然的接着话。
老太太没问出顾衍之后的打算，隐约察觉出这桩婚事或许还有变数，脸上的笑淡了一些。
“顾夫人，在老身面前，你就不必兜圈子了吧？顾衍将军如今回府也快两月了，可他全然没有要登门提亲的意思，这桩婚事你们顾家是不是不打算认了？”
听着老太太突然变得有些严肃的语调，庄悠略略有些心慌。
不过，像她这样有身份的人，就算心里放慌，脸上也不会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她那通身矜贵之气不减，脸上又勾起恰到好处的笑：“老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家衍儿是最重情谊之人，若非有不得已苦衷，又怎会轻易毁诺？”
乍一听这话，就是顾衍不会毁诺的意思。
可陆老太太在后宅混了多年，又怎么会听不出其中更深层次的含义。
她眉头一皱，正要发怒，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外祖母，您还没有去休息吗？”
陆老太太脸上的神色在一瞬间就变得和蔼、慈祥起来。
她一扭头，就看见站在颜若身侧的那个男子。
纵使她曾经见过少年年幼时的模样，可之后这人一直混迹军营，她也没机会见。
如今瞧见，一时间也不太确定他的身份，便故作迟疑的问道：“这位是……”
顾衍原本是想双手抱拳，以此行礼以示敬重，偏右手不能动，他便只能对着老太太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便是极为认真的自我介绍：“顾家顾衍。”
这礼数虽然算不上周全，但一时间也让人难挑错处。
老太太眯着眼睛，认真打量了一番。
身姿颀长，气度不凡。
容貌上乘，并不瘦弱。
因着顾衍早就收起通身的血煞之气，所以老太太只是觉得他的气场有些强，其余的倒也没看出来。
“顾将军年纪虽轻，却已然有‘战神’名号，也实在是不简单。”老太太嘴上说着夸赞的话，实际的情绪却有些淡。
主要是先前庄悠的那番话，让她以为顾家这是打算悔婚。
这里面不管是有什么原因在，可只要一想到顾家这群人想要委屈她的婳儿，老太太就给不出好脸色看。
顾衍擅长领兵打仗，可不擅长于察言观色。
若论行兵布阵，他素有心思缜密之称，可若要说人际交往，他自觉是个粗人，不擅长这个。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没察觉老太太对自己的不喜。
他瞧了瞧在场之人，然后这样说道：“今日既然陆老夫人和沈姑娘都在此，那有些话不如就趁此机会说清楚吧。”
庄悠看见儿子和往常一样冷然的样子，还有先前他同那沈家姑娘一块过来，可全程没有什么眼神交流，脸上的神情也平淡的很，就以为他还是想退婚。
如今听他想直说，庄悠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使了一个眼神给顾衍，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说。
老太太明显已经看出点苗头心里觉得不高兴，这事是他们理亏，既然真的成不了，那也该先回去备些厚礼拿上门，然后再提退婚之事。
可惜她眼睛都快抽筋了，顾衍也没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庄悠真的是又气又急。
“顾家小子，你要提的是你和我家婳儿的婚事？”
老太太先前还客气称一句顾将军，如今就叫他顾家小子，足可见她心里的不高兴。
同时，她又拉过颜若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无论发生什么，她这个做外祖母的绝对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她的婳儿。
颜若瞧着老太太的反应不对，还以为她是知道了顾衍身体有疾的消息，如今已然反悔，不愿让她嫁给顾衍。
这怎么行！
好不容易才搞定了顾衍，可别让她还得继续和自己的外祖母讲道理。
要说服一个极为疼爱自己的长辈，接受自己和一个身体有疾的人在一起，这可太难了！
同时，颜若也不由觉得奇怪。
顾衍对自己的右手情况尚且遮遮掩掩，他的母亲不至于这么嘴碎会同旁人说。
那对于另一桩会损害男子颜面之事，顾夫人应该更不会说吧？
颜若有些看不透事情的发展。
这个时候，顾衍已经开口了：“我想说之事，确实是我与沈姑娘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