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看向躺在地上的人,是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大概二十一二的年纪,身量不高,身形也很瘦弱。
看得出来,此人应该长期处于挨饿状态,两边颧骨高高突起,脸上不见一点肉。此时他正蜷成一团躺在地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往外冒着血,染红了他手边磨得尖尖的薄石块。
这块薄石块应该是他用来打劫的武器,吧。”
云裳现在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到重达七八十斤的铁炉子两人没有办法搬运,再想到有了自行车也不敢随意骑出去,愣是吓得情愿受冻也不敢再招人眼了。
“阿裳,炉子还是要买的,冬天家里能暖和一点,就是夏天,也可以把炉子放在外面当灶台用。”
“可我们怎么把炉子拿回来啊,要不等我们回到县里再买?”之前她还想着买好炉子后,两人把炉子抬到偏僻的角落收进空间,可是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云裳再不敢心存侥幸了。
“县里连铁锅都买不到,又哪里能买到炉子,就是有卖的,也得我们运气好能碰上才行。”
云裳迟疑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口,“顾二哥,那我们明天先去看看,要是能搬动我们就买,好不好?”
“也行,明天早上先带你去医院,下午再去买炉子。”
说到医院,云裳这才想起来周明娟办公室还粘着一支录音笔,抬手拍了下额头,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
“顾二哥,周明娟办公室还有录音笔……!”
“嗯,明天找机会拿回来。”顾时年站起来关好房门,又到窗边向外看了一眼,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回头问云裳道,“阿裳,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带你出去吃饭?”
云裳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出去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紧跳下床往桌上摆饭,“就在房间吃,吃完饭我要早点睡觉!”
顾时年忍着笑,把云裳抱到房间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两人就在桌前吃起了晚饭。
……
这会儿正是下班时间,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顶着呼呼地北风,行色匆匆的往家里赶。
省军区大院儿,韩卫军正带着韩晨在白宴诚家里做客。
饭桌上,白宴诚跟韩卫军边吃边说着部队上的事情,白家的三个孩子也低下头吃得香甜,只有韩晨和林文岚,一个皱紧眉头,不时盯着林文岚和白清玥看,另一个神情恍惚,不时端着饭碗发呆。
“喂,你老看我干啥?”白清玥放下筷子,瞪着韩晨。
韩晨也才十二三岁了,被小姑娘当着众人的面这么问,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即矢口否认道,“我又没有看你!我在看林姨,我就是觉得林姨跟我一个朋友特别像。”
白宴诚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赶紧看向林文岚,见她没有把两个孩子的争执听进耳中,回头瞪了白清玥一眼,“小五,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我又没有说错,他就是看我了。”白清玥委屈的瘪瘪嘴,低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饭桌上再次安静了下来,林文岚放下筷子,问韩卫军,“卫军,你这次过来能呆几天?我给老爷子准备了礼物,你回京城的时候帮我带回去。”
这是林文岚在饭桌上的第一句话,韩卫军赶紧放下筷子,“嫂子,我这次过来是有任务,要等任务完成后才能回去。具体能呆多久,我现在也说不好。”
林文岚垂下眼皮,语调平平的继续道,“是老爷子让你来的吧?卫军,白宴诚不跟我说实话,你跟嫂子说句实话,你们是不是有小七的消息了?”
这话一出,不只是白宴诚慢慢放下了筷子,就连白家的三个孩子,也一起放下了筷子。
在白家,小七就是一个禁忌的存在,只要提起‘小七’两个字,林文岚必定会跟白宴诚闹上一场。
这几年一直如此,从未有过例外。
白宴诚神情有些尴尬,也有几分狼狈,很显然,当着韩卫军和几个孩子的面,他不想跟林文岚吵架。
“文岚,你这是干啥?正吃饭呢,卫军是客人,有啥话不能等吃完饭再说?”
林文岚抬起眼皮,很是平静地看了白宴诚一眼,一言不发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桌上再次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