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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霜打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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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德贵双腿竭尽全力的挣扎,大德根便越是双手掐得越紧。满脑子孙大脚骑在他身上的情景,令大德根深恶痛绝他夜里和孙大

    脚的种种动作的恶心。此时此刻的大德根,根本无法体会程德贵被双手掐住脖子的感受。那种歇斯底的愤怒,连同涌上心头的直

    戳心窝堂的醋意。在大德根遇到程德贵的那一刻起,弄死他之心,早就产生。可惜,程德贵没有感觉自己生命处在危险之中。如    果他预感,大德根会对自己下手。程德贵完全有机会逃脱大德根的击杀,然而,这一会说什么都迟了。

    在看到程德贵脸上露出紫色,手脚松软软地瘫痪在床上的一刹那。大德根还是死死地掐住他脖子,直到他认为程德贵已经死定

    了,才慢慢的松开手,直起腰,嘴里骂道:“奶奶个鸡大腿的,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来送死。不是我大德根于你过不去,是你做了

    不该做的事。死有余辜!”说完,他不甘心程德贵就这么死去,好像自己还不解恨。他抓住断气的程德贵头发,“啪啪”又是一

    记耳光。“起来,就这么让你死了,老子心里不服帖,再让老子掐你一回。”    见程德贵一动不动,他央央不快。打开房门,将头伸出门外,左右两边瞧一瞧,什么人都没看到。大德根迅速进入房内,将软

    绵绵的程德贵裤子退掉,用棉被盖好。仔细看一下房内自己刚才整出来的动静,他恢复原状。让人见了,程德贵似呼在继续睡大

    觉一般。一切准备就绪,大德根打开仓库大门,在里面取出自己需要的厨房配料,若无其事的离开......

    再看刘家庄,由于耿三奇的离去,刘老爷心里气愤。虽然不是和乌金荡土匪直击冲突,而是误打误撞。但这笔账,肯定要记在

    乌金荡土匪的头上。那个年代,死一两个家丁按理说不足为奇。人命似草,饿殍遍野,人死见怪不怪。可刘老爷偏偏大肆操办,    一:为的是让众人知道刘家庄为家丁之死,都惊官动府。安抚亡灵,死者为大;二:让乌金荡土匪知道,即使他们打死的是一个

    刘家庄家丁。也得如此隆重祭奠,既弘扬刘家庄人待人不薄,也让十里八乡人们知道乌金荡土匪恶行,令人深恶痛绝。

    三:告诫所有人,只要在刘家庄,哪怕是一条狗,刘家庄人都得善待。彰显刘家庄人感恩大度,和乌金荡土匪德性形成对比。

    四:给张亚芳的家室以及亲眷,亲眼目睹刘家庄是怎么做人。平易近人,官民一致。贫富相等,善恶有别。使她们感觉到,张亚

    芳号称江湖马门学字班弟子。于刘家庄相比较,简直是马尾穿豆腐,提都不能提。    于是,一大早,账房先生董旻飞,连同家人忙得不可开交。奔丧告示,四面八方送达。凡于刘家庄有来往的各大小商号,地方

    贵族、老财、当铺、银票等等,账房先生是一个也不落下。四小姐带领龙腾虎跃,连同几十个家丁,快马报送。定于次日,举行

    隆重仪式,为耿三奇追悼。当然,刘老爷此举,令众多达官贵人不解:为一个家丁过世,居然如此隆重,刘老爷是不是因为财大

    气粗啊!

    去吧!赊几两银子无所谓。只是对方死者身价,不够他们这些人亲临现场。也有人认为:刘老爷此举绝非平常儿戏。试想一下    ,对一个下人之死,如此隆重,更彰显刘老爷为人感恩戴德。如此品行我等不予尊重,难道去孝敬那些蛤蟆肚肠,九曲十八弯,

    满肚馊主意的人不成?再说了,刘老爷德高望重,奔丧帖子送达,我等就得积极响应。不去,不是对刘家庄家丁不尊重,而是瞧

    不起刘家庄啊......

    当日,也就是大德根掐死程德贵的当天。一匹快马“嘚嘚嘚,嘚嘚嘚”直奔西射阳大街,于刘家庄有联系的商号,全部发放丧

    贴。完毕,来人头戴白布做成的两角小帽,腰间系上一根白带,直奔七彩侠驿站。奔丧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家庄小二张倌华是

    也。只见他来到孙大脚七彩侠驿站大门口,在偏门“噗通”一声下跪。双手举起讣告,嘴里振振有词道:“七彩侠驿站主公孙大

    脚,刘家庄小二张倌华,奉我主人刘老爷之命,前来送讣告,请主人接纳。”说完,阬头等待来人接讣。

    中发白负责驿站周围动静,这大晌午的有人跪在大门口边上,将一张白纸写成的讣告举过头顶,他们几个看到了不敢上前。发

    问中道:“姐,这人唱的哪一出啊?听说过送喜帖上门,没听说过送讣告奔丧到门的呀!”没等中开口,白瞟了发一眼说:“喜

    事,不请不到,丧事闻风赶到。你没看到人家奔丧之人,将讣告置于头顶,跪在大门口外边,那才叫规矩人家。奔丧之人,是不

    允许进入人家大门内知道不!”白露出一副神气活现样子,那意思足够证明自己要比发懂事得多。

    说完,白正要阬头弯腰去接讣告。中一下子把她拉住:“且慢!讣告不是我等随便接拿就完事。得有大姐亲自过来接,来人方

    才算送达。快,去叫大姐过来。我等不认识来人,也不知道未来过去。不懂,不能装懂。”说着,她转身跑步,向内屋奔去。

    “大姐,大姐,快,大门口有一个人送来奔丧讣告。我等不懂规矩,还是大姐你去看一看吧!”坐在柜台前,面前放着一把大

    算盘的孙大脚,听了中的一席话,她抬起头:“什么?有人给咱们家送讣告来了!”孙大脚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而站在她

    身后大德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我刚弄死那小子,就有人奔丧来着。难道,这个程德贵有分身之术!想到这,大德根急忙

    要到大门口一看究竟。

    孙大脚不知道大德根心里有鬼,平时,什么事大德根都难得去问,今儿个他倒显得勤快,孙大脚当然不适应。便顺手将大德根

    拉住问:“我还没发话,你急的哪门子?”说着,和以往一样,孙大脚对着大德根竖起眼,直勾勾的望着他。如果说是平常,每

    每孙大脚对他大德根露出这种眼神,十有八九大德根会低下头,不声不响的离开。可今儿个因为他心里有事,对孙大脚的举动视

    若罔闻:“怎么啦,我是一家之主,凭什么不能出去问个究竟?”说着,使劲挥了一下孙大脚挡住他的膀子,理直气壮地向大门

    口走过去。

    “奶奶个鸡大腿的,我看你今儿个是吃错药了。给我站住......”说完,孙大脚甩一下面前算盘,大步流星朝着大德根追过去

    。两个人双双相继来到大门口,见来人不认识。因为小二张倌华阬着头,等待来人接了讣告才能起身。在此之前,他必须一直跪

    着,以示对主人的尊重,对死者的敬仰。

    大德根一看,来人来自刘家庄。心里有底:此事与自己无关,还是自己做贼心虚。于是,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孙大脚一

    把抓住他说:“嗨,既然来了,就得接下讣告问个明白呀!你不是一家之主吗,以后,这七彩侠驿站的主人,就是你了。人家客

    人说不定一时兴起,让你表演一下七彩侠独门绝技,我看你拿什么来作答。”说完,从鼻子里蹦出一个“哼”字,以示对大德根

    刚才所谓一家之主的讽刺。

    大德根这一会怂了,刚才那股傲气荡然无存。他恢复以往在孙大脚面前的迁就,继续坑下头,快步离开:“我不跟你妇道人家

    一般见识,头发长见识短!”说完,一甩手,匆匆而去。

    “嘿,他奶奶的,我孙大脚头发长见识短,你来撑几天驿站试一试?”孙大脚对准大德根背后:“呸”的一声,碎了一口吐沫:

    “奶奶的,量你祖坟茔上也长不出这颗蒿子。”说完,孙大脚转怒为喜的弯腰接过讣告,仔细过目一番:“敢问先生,刘家庄是

    谁遭遇不幸了?不会是刘家庄的刘老爷吧!”孙大脚心里什么,嘴里就把不住关。便,顺手拉起张倌华。

    “哦,是这样,昨天晚上,我们刘家庄家丁,在二郎山遭遇乌金荡土匪,双方发生枪战。刘老爷一手抚养大的耿三奇不幸,被

    乌金荡土匪乱枪打死。家丁领班赵二,又身负重伤。托夫人福,我们家刘老爷精神抖擞,耳不聋眼不花。”张倌华不紧不慢的说

    着,孙大脚这一会才想起来,给来人拿凳子坐下,倒水!

    “中,快牵马去喂料!给刘家庄来客倒碗茶水。记住,里面放糖,再加一把馓子。刘家庄到这来,少说也有七八十里地。倒是

    水路直达,也不过七八里。为何不选择撑船过来,少走弯路不是。”孙大脚望着张倌华,没话找话说。

    “水路虽近,但撑船行驶要慢。骑马奋蹄,路途虽远,但方便快捷。主要是人少,路过乌金荡,这不是怕乌金荡土匪找不自在

    吗。我来之前,刘老爷就权衡利弊。觉得,还是走陆路安全。”张倌华的确又渴又饿,当中,端来泡好的一碗糖水泡馓子时候,

    他也不客气。呼啦呼啦连茶带馓子,吃个精光。这人拉,一旦饿肚子,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完毕,张倌华正欲离开,东,跑过来

    报告:“姐,小吉搞将马东军带来了,他们在码头船上等你。”

    孙大脚一听,奶奶的。小吉搞是个晦气鬼,没想到你马东军运气也不怎么样啊!这刘家庄奔丧之人,正是因为你乌金荡土匪所

    为,今儿个老娘倒要看看你乌金荡于刘家庄,到底是驴不推,还是磨不转。谁是谁非,孰轻孰重,我倒要看看你马东军是个什么

    样的人。为父在世,特别交代:刘家庄与我七彩侠有八辈之交,要我好生伺候刘家庄每一个人。未曾想,大恩未报,刘家庄却遭

    乌金荡这帮小土匪暗算。唉,我孙大脚早就该对马东军亮明这一点。

    于是,孙大脚对张倌华说:“兄弟,你等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看看他是怎么个说法。刘家庄兄弟遭遇不幸,这家伙看到了

    如指掌。如果问你什么,只需实话实说。咱七彩侠驿站和刘家庄一样,不说假话,做人地道。吹三舞四,是量人对汤。你不要有

    所顾忌,有我孙大脚在此,我看谁敢放肆!”说完,一挥手,从院墙外,往码头走去。

    的确,马东军站在船头。一看到孙大脚,他急忙从跳板上,走上码头。怀抱双拳,对着孙大脚说:“孙大姑奶奶,今儿个是谁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说完,来到孙大脚面前。

    “你看,兄弟我带什么给你来了!乌金荡特产:‘凤娇野鸭’,你看,这里还有季花鱼、野兔、肥天鹅,都是野味。算是兄弟

    我孝敬大姐、大姐夫的,今日之事,小吉搞已经向我认错。所需纹银,都在这里,兄弟我在这里赔不是了!”说完,马东军令小

    吉搞给孙大脚奉上。小吉搞当然笑嘻嘻的提着银子和野味,来到孙大脚面前:“大姐,高抬贵手。兄弟以后再也不敢了,得罪得

    罪!”

    孙大脚令中从小吉搞手里接过银两和野味,在小吉搞转身的一刹那,伸手将小吉搞一把拉住:“小吉搞,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瞒着你们老大呀?”孙大脚这一问,出乎小吉搞意料之外。慌乱中,他掉头望着马东军。只见马东军听了孙大脚的话,一双眼立

    刻射出凶光。从马东军嘴里,这露出一个字:“嗯......”吓得小吉搞连连摇头否认:“大,大姐,你这话何从说起。再有什么

    事,我也不敢在大哥面前瞒着。我知道大姐你爱开玩笑,别吓唬我行不?”小吉搞嬉皮笑脸。

    孙大脚听了小吉搞一番话,指着张倌华说:“嘿嘿,小吉搞,我来问你,此人你可曾认识?”小吉搞这一会才看到张倌华头戴

    白小帽,腰间系着白布带。一看就知道是奔丧人的打扮,他仔细端详张倌华一番,摇摇头对孙大脚说:“大姐,我以人格担保,

    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小吉搞心里清楚,孙大脚指着一个奔丧之人让自己辨认,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一口否认。

    当然,事实上,小吉搞的确不认识张倌华,而张倌华也不认识店小二。

    马东军耐不住性子了,他对着孙大脚作捐道:“大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言不讳,兄弟我就怕有人在面前卖关子,急死人了!”

    孙大脚摇摇头:“兄弟,这件事于你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我问小吉搞:你不认识此人不假,可刘家庄你不会不知道吧!告

    诉我,咋天夜里,你带人在二郎山伏击刘家庄护院队,打死一人,打伤领班一个。人家都来我们家奔丧来着,你还敢在马东军面

    前欺上瞒下?”孙大脚一边说着,一边将店小二张倌华推到小吉搞面前:“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说小吉搞于刘家庄人有摩擦,马东军心里也入神。方圆上百里,刘家庄脍炙人口。不知道刘家庄的人,要么就是痴傻,要

    么就是足不出户的人。和孙大脚的七彩侠驿站相比较,刘家庄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家族底子,有员外老爹修建防洪堤坝,而威

    震四方。将许家楼,改为刘家庄,大兴土木。砌围墙,装铁门。保护老百姓免遭土匪强盗偷袭,还组织护院队,拥有长枪数百条

    。短枪几十把,外加马匹几十头,是附近出了名的地方保护神。他不知道小吉搞为什么要招惹刘家庄,索性,听孙大脚继续询问

    小吉搞。他却在边上袖手旁观。

    当然,马东军知道孙大脚是在当着自己面,戳穿小吉搞背后的阴谋诡计。小吉搞知道事已败露,干脆,一五一十说出来便是。

    “大哥,事情是这样的......”小吉搞滔滔不绝的说出前因后果,马东军听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但他知道:从此,乌金荡于刘

    家庄水火不相容。再想回到从前,井水不犯河水,很难了!弄不好,刘家庄商船对,火力十足。船上面连土炮都有,一铳下去,

    能打方圆几十米。马东军岂能不担心刘家庄人,给他乌金荡来个出其不意。

    带小吉搞说完,马东军问小吉搞:“谁让你招惹刘家庄了?我说你是不是在乌金荡活得潇洒自在了不是!孰轻孰重难道你小吉

    搞还拎不清吗?赚钱的路子多的去了,为什么非得挑拿不动的拿啊!我说小吉搞啊,你跟我马东军又不是一两年。乌金荡的规矩

    你一个做老二的都不遵守,下面小兄弟怎么管理!刘家庄这件事,我管不了。但我给你两条道:1,上门赔礼道歉,冤家宜解不宜

    结;2,死磕到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死不屈!别无其它选择。”

    说完,他对着孙大脚怀抱双拳:“大姐,今儿个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兄弟们我带走。马匹继续寄养驿站,费用我来支付,

    每个月结一次账。按老规矩,不变!”孙大脚一听,有些发蒙:奶奶的,哪里来的马匹?她转脸望着小吉搞,正欲发问。只见小

    吉搞对着孙大脚,双手偷偷地直摆。孙大脚明白了,干脆,给小吉搞留条后路吧!要不然马东军知道小吉搞给他的马丢了,弄不

    好连老二这个位置也保不住。

    送走马东军,小吉搞被留在七彩侠驿站。因为,马东军给他的话,小吉搞考虑再三。打死刘家庄耿三奇,他的确没想到。夜晚

    胡乱开枪,反倒打死一人,重伤一人。大白天,瞄准也打不着一个刘家庄人。想来想去小吉搞认为:说我小吉搞触霉头,好歹我

    活着。刘家庄这个耿三奇,死得真特么有点晦气。黑灯瞎火的,弟兄们都是为了吓唬对方,胡乱开枪。你看,他被打死了,怨谁

    呀?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幸亏,老大还不知道自己手下死了三个弟兄。另外,自己临时招来的人,又死了六个。虽然马东军没有追问,但是丢了枪,丢

    了马,如果他再不解决,我看马东军知道,绝对自己做不了二当家是小。恐怕,老大要带人抄了自己老家。如此一来,自己这么

    多年在乌金荡挣回来的银两,不都退出来了么。

    小吉搞越想越懊糟。倒是孙大脚这一会对小吉搞可怜兮兮的样子,感觉难过。“我说小吉搞啊,以后做事,得长点心眼。你一

    个老二,整天干着得罪人的活。积怨太多,不怕人家把你五马分尸啊!俗话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足的。强盗做老了,胆做

    小了,这些话,难道还要姐教你不成!节骨眼下,你得想办法弄到一笔钱。先买枪,再去买马,应付马东军再说。至于死了几个弟

    兄们,大不了赔点银子了事。”孙大脚坐在柜台里面的躺椅上,翘起二郎腿。

    因为,孙大脚穿的是旗袍,露出的雪白大腿,引得小吉搞一双眼,不自觉的偷偷看着。尽管小吉搞下意识的怕孙大脚看到,故

    意回避。可一双眼睛太老实了,总是离不开孙大脚旗袍两边的两条缝。孙大脚见状,故意将旗袍往上扰一扰。小吉搞顿感孙大脚

    已经发现他的一双色眯眯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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