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萱草的真实身份

    

    “奴婢见过王妃！”

    云湘滢刚刚被恒卓渊抱下马车，就见冷玉和念柳两人，神情激动的跪倒在地。

    云湘滢也微微红了眼眶，说：“快起来。”

    “王妃，您终于回来了！”念柳神情欢快的说道：“奴婢就知道，殿下一定会把您救回来的！如果不是殿下不准，奴婢和冷玉也一定会去寻您……”

    念柳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身后的冷玉，给戳了一下。

    念柳不满的回头，瞪了冷玉一眼，冷玉则是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继而往恒卓渊那儿，偷瞄了一眼。

    愣了一下，念柳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当着殿下的面，向王妃告状！

    “殿下恕罪！”念柳急忙请罪道。

    恒卓渊扫了她一眼，并不开口说话，只是轻轻的将云湘滢放在了地上。

    而云湘滢左右看了看，出声问道：“念柳，萱草呢？怎么没看到她？”

    云湘滢这句话一问出来，周围顿时就是一阵安静。念柳抬头与冷玉对视一眼，又齐齐的垂了头。

    恒卓渊这才想起来，他忘记把萱草的事，告诉云湘滢了。

    云湘滢见念柳不回答，心中更是疑惑，又问：“萱草是不是，还在为二宝的夭折而伤心？”

    “王妃……”一向爱笑的念柳，也笑不出来了，见到云湘滢的兴奋，也瞬间消退。

    她看了看云湘滢隆起的腹部，担忧的咬唇不语。

    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云湘滢微微蹙了眉，转头看向恒卓渊。

    恒卓渊轻轻牵了云湘滢的手，将她扶坐在椅子上，这才说道：“是我忘记和你说了，现在就告诉你，好不好？只是，我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太过激动。答应我，好吗？”

    云湘滢心中的不祥之感，就更加强烈起来。

    缓缓的深呼吸了几次，云湘滢点头道：“好。你说吧。”

    恒卓渊的目光，盯在云湘滢的面庞上，留意着她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将萱草偷取九龙玉佩之事，告诉了云湘滢。

    听过之后，云湘滢有些难以相信。

    萱草可是她刚刚回京之时，就跟在她身边的丫鬟，比冷玉和念柳她们都要早。

    她待她不薄！

    “香湘，你答应过我，不会因为她激动。”恒卓渊也轻轻皱了眉。

    如果不是云湘滢问，他是不想在此时，告诉云湘滢这件事的。

    云湘滢点了点头，问：“萱草在哪儿？”

    恒卓渊抬眸看向清寒，清寒立即回答道：“回王妃，萱草……在地牢里。”

    “我想见见她。”云湘滢如此说道，抬起的眼眸中，有着一丝丝的执拗。

    恒卓渊点了点头，命清寒把人带出来。

    他可不想让云湘滢，去地牢那种地方。

    一刻钟之后，云湘滢走进一间偏厦，便见到了萱草。

    萱草身上可能是有人给收拾过，衣裙不鲜亮，却也很整齐。只是，许是吃尽了苦头，又在地牢中，不见天日多时，萱草的脸色极为苍白，苍白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萱草。”云湘滢开口唤了一声。

    而原本无力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萱草，在听到云湘滢的声音之后，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萱草缓缓抬起头，看向了云湘滢，眼神中竟是满满的恨意！

    被萱草眼中的恨意所惊到，云湘滢情不自禁的，缓缓后退了两步，手指在腹部轻轻的拂过。

    她不再是一个人，她需要护佑自己的孩子。

    而萱草显然也留意到，她隆起的腹部，先是吃了一惊，继而笑了起来，笑声中隐含嘲讽之意。

    云湘滢没有出声，默默的听着萱草的笑声，直到萱草再也笑不下去，笑声停歇下来，她才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萱草反问，声音中再无从前的恭顺与谦卑。

    “对，我问你为什么？我自问待你不薄！”

    萱草又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如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是啊，待我不薄。把我从嬷嬷的打骂中救下来；把我带到身边，做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出嫁到王府，也带着我和二宝；在王府中，甚至有一个单独的院子，给我和二宝居住；一次次救下二宝的性命……”

    一旁的念柳，拼命的压制住，自己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她还知道，王妃为她和二宝，做了这么多事情啊？

    王妃何止是待她不薄，分明是于她有再造之恩！她居然还如此的恩将仇报！

    而萱草说到最后，又是大笑了起来，笑到嘴中溢出一缕鲜血来。

    她恨恨的望着云湘滢，声嘶力竭的喊道：“待我不薄又如何？这就是你们云家，杀害我爹娘，让我自小孤苦伶仃，还要替你在映月庵里，日日念经、抄写经书，吃苦受罪的理由吗？”

    闻言，云湘滢瞬间睁大了眼睛！

    好半晌之后，云湘滢问道：“你……你是玲玲？”

    “是！我是玲玲！那个可怜又无辜的玲玲！那个日日看着，杀害爹娘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明明恨不能，一刀捅进她的心脏，却不得不曲意逢迎、奴颜屈膝的玲玲！”

    萱草……不，应该说是玲玲，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模样仿佛恨不能，生生的从云湘滢身上，直接咬下一块肉来。

    而云湘滢的目光，在玲玲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着。

    对于这个代替她，在映月庵里吃了十年苦的玲玲姑娘，云湘滢一直是心怀感激与愧疚的。

    当初，柳姨告诉她，玲玲失踪了，她心悬了很久，还从柳姨笔下，得知了玲玲渐渐长大后的相貌。

    就算那时假扮的云老太爷告诉她，玲玲姑娘已经寻到了归宿，过的很幸福，她都未曾彻底放下心来。

    及至得知，那个云老太爷是他人假扮之后，云湘滢更是命人，四下里寻访玲玲的下落。

    云湘滢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遍寻不获的玲玲，就在她的眼前！

    只是……

    “萱草，不，应该是玲玲姑娘，你……”

    云湘滢想要说什么，而玲玲却根本不理会，她缓缓低了头，如做梦一般，神情恍惚的说道：“我也曾心怀感激。感激云家让我，在失去爹娘之后，有一个能活下去的机会。尽管映月庵里，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麻衣，日日都要念经、抄经，可是我也心怀感激。”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玲玲猛地抬头，激动的喊道：“你们不该让我知道，爹娘死去的真相！是你们、是你杀了我爹娘！是你杀了我的亲人，还以一副恩人的形象出现！你该死、该死！”

    “如果不是你，我的爹娘怎么会死？我怎么会在庵堂里吃苦？又怎么会、又怎么会被他们捉去？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明明该是你过的！明明该是你受的！你该死……”

    玲玲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一边用力的往前爬着，似乎要爬到云湘滢面前去，给她来上一刀，咬上一口，方解她的心头之恨！

    “王妃小心！”

    念柳立即上前一步，一脚踩在玲玲的后背上，任凭她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分毫。

    云湘滢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这才摆手，示意念柳放开玲玲。

    念柳满脸的不赞同，却又不敢违背云湘滢的命令，只得依言抬起脚来，放开了玲玲。只是，她依旧站在玲玲不远处，极其戒备的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云湘滢抱着肚子，微微俯身看着玲玲，轻声说道：“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告诉你，你的爹娘是我云家杀害的，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你被骗了。”

    直起身来，云湘滢的眸光看向远处，口中说道：“当年，你只有五岁，我也同样只有五岁。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爷爷之所以让你来冒充我，是因为你的爹娘，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而你孤苦无依，无法生活下去。映月庵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算得安稳。待我长大回京之后，再给你寻一个好归宿，保你一世无忧。”

    “你说谎！明明是你们云家，看我年龄与你相仿，长相也有几分近似，才杀害了我的爹娘，把我骗到映月庵去的！”玲玲立即反驳道。

    云湘滢有些怜悯的看着，神情激动的玲玲，说：“我不清楚，那些将你捉去的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你面目全非，甚至把自己的记忆都弄丢了。你当真不记得，其实我们年幼之时，是见过一面的吗？”

    玲玲疑惑的眼神，足以让云湘滢明白，她是完全不记得了。

    云湘滢深吸一口气，说：“那个时候，爷爷领着我去京城外的山上玩耍，恰好碰到了你爹带着你，饿晕在了山脚下，是爷爷命人将你们救了起来。只是，你爹为了你，多日未曾吃过一点米，不曾喝过一滴水，他已经不行了。你爹临死前，说你娘已经饿死在路上，他眼见也活不了了，苦苦哀求爷爷收留你，哪怕是当个粗使丫头，给你一口饭吃，能让你活下去就行。”

    “那个时候，你和我一样，还理解不了什么是死，懵懵懂懂的看着，并知道生离死别近在眼前。你爹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没有了气息，只死死的睁着眼睛，不肯闭上眼睛，直到……”云湘滢微微顿了一下，“直到爷爷在他的尸首面前承诺，不会让你流落街头，会让你好好活下去，你爹才缓缓闭了眼睛。”

    听到这里，玲玲的嘴唇，微微抖动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头，仿佛想起了什么来。

    而云湘滢伸手比划了一下，做从头上摘下什么的姿势，然后将手伸到玲玲面前，低声说道：“这个给你。我娘亲说了……”

    这个给你，我娘亲说了……

    我娘亲说了……

    “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