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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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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七临走前虽未交代后事,影三将二人的骨灰合葬在宫外的一棵大树旁,怕他们伤心,只是简单送走了他们,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沈府众人和沈南雁他们。

    当沈谨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在三天后,来送行的人只有阿词与他。

    他们站在墓碑旁,阿词已经哭的像个泪人。    两人回去后,沈谨下定决心此事万万不能让沈南雁知晓,只能将这事瞒下来。

    从那次事后,慕昭缠绵病榻已有好几日,始终不见醒来,每日清醒不到一个时辰,其余时间几乎都没有意识。

    很快,到了除夕这日,宋珩将要在殿中举办家宴。

    说是家宴,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宴会罢了。如今大梁与北齐交战数月,将士在前线奋勇杀敌,做君王的倒不好还在此刻举办宴会,虽是除夕夜,举办宴会倒也无可厚非。

    宋珩为了安定人心,给后人留下一个贤明君王的形象,遂在今年不打算举行国宴,只简单的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宴。    自从上次回宫已将近半月,不知从哪日,大雪淅淅沥沥开始下着,半个月内都没有间断。

    今日除夕夜,大雪缠绵这么久仍不可肯罢休。

    “今年的雪下了这么久,不知道京内又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了。”入画是同入棋一起来伺候她的宫女,平日里有些偷奸耍滑,爱偷懒。

    她好几次撞见,倒也甚在意。但听完入画的话,总感觉这话似曾相识,好似以前有人说话。

    一想到曾经的往事,她不可避免联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心情更加抑郁难结。    她坐在榻上,冷冷地看着窗外的雪花,好似在看一场笑话,一场自始至终与他无关的笑话,漠然开口:“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人祸尚不可避免,天灾又怎可避免,倒不如死了干净。”

    她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注意入画是怎样回应她的,推开窗子,看着外面满地雪白,欣赏起那些雪花来。

    白色是最令人产生疲倦的颜色,外头一片白茫茫,看多了她眼睛便有些疲倦。

    坐在榻上,懒怠在动身去里屋睡下,干脆靠着软枕,歪在榻上,睡眼朦胧。

    有时候,枕着软枕,听着外头落雪的声音入睡,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她是被一阵声音吵醒的,入眼看见的便是入棋同入画站在那里,言语间有几丝抱怨的话,还顺手关上了那几扇开着的窗户。

    入棋从箱底里翻出了大氅给她披上。

    问清时辰后,入棋替她整理衣角时顺口提了一句:“方才皇上派人传话来,说今晚有家宴,让你出席。”

    刚睡醒她有一点头晕,一听此话,眼里瞬间清明,嘴角露出讽刺,嗤笑道:“家宴?谁的家?谁的宴?”

    于她而言,皇宫从来不是她的家,她自然不用去参加这次宴会。    她向来喜静,更不喜欢一堆人坐在那里,听他们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话。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入棋也知道一些她的过往。

    听她这样说,入棋叹了口气,劝道:“姑娘的心事,我也是知晓的,只是姑娘,你已经入了这地方,不为你自个想,也要为沈大人想想,他如今在前朝当差……”

    若是她执意如此,怕是对沈氏不利,对沈谨不利。

    玉妃一死,相权被打压,到如今已将近微弱,军权更是受到影响,四大家族中,如今除了沈氏一族尚且没有受到重大影响外,其余的都受到重创,没有几十年几百年的调息是不可能恢复的。

    她淡淡回应:“哥哥的职位不需要我替他巩固。”

    笑话,他们沈家一族忠心耿耿,视权利地位于无物,一生正直无私,沈父教导他们为人更是要无愧于心,潇洒自在,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权利向宋珩低头。

    “姑娘……”入棋还想在劝。

    “下去吧。”入棋的话虽是为了她好,但她此刻的确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宋珩的事让自己烦心。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

    从屋外进来了两个人,稍微大一点穿着宫装,看着极为稳重的是入琴,与入棋入画一同来芳榭宫的人,入琴后面是一个紫衣女孩,年岁不大,明眸皓齿,眉眼间带着稚气。

    “小姐。”紫衣女孩进屋后,见到坐在榻上的她,带着哭腔唤了一声。

    “阿词?”看清紫衣女孩的样貌,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何种情感,到底是有是开心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阿词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于亲人无异,阿词能来她心里由衷的高兴,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心里不可避免又有些委屈。

    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汪清泪,她喜极而泣,忍不住站起身来,上前抱住阿词:“你怎么进宫了?”

    阿词看了一眼周围,凑到她耳畔低语:“慕公子今夜也会出席,他让我来传话给你,今夜戌时三刻,清凉殿相见。”

    时间是个好东西,可以改变人的性子,这么久了,阿词不似以往单纯,多了几分稳重,若是从前要告知她事情,对其他人是没有半点防备的。

    她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气,整个人仿佛活过来般,对着入棋吩咐道:“入棋,你带着她们先下去准备一下晚上我需要穿的衣服……”

    入棋会意,支开了屋里的入画,入琴等人,走前还顺带关上了门。

    待屋里只剩下她与阿词两人后,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问他过得怎么样,还是问他最近在干嘛吗?

    自从上次分开已经将近半月,她困在宫内出不去,他在宫外又进不来。

    再加上宋珩多次歇在她宫里,依着宋珩的为人,是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她怕他心里介意,更没有脸面再问他过得怎么样。

    “他还好吗?”犹豫半天,她终是不肯放过短暂的时间,涩涩开口问道。

    “慕公子一切都好,只是他怕小姐你在宫里过得不好!”阿词半点没提慕昭自从回沈府昏睡半个月的事,一来慕昭不让她说,二来她也不想她担心。

    “呵!呵!南雁归时更寂寥……”一声清冷又略显无奈的声音由远及近,冷得寒颤入骨。

    她第一次且最后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首诗的真正意义。

    佳时倍惜风光别,不为登高。只觉魂销。南雁归时更寂寥。这首诗注定了沈南雁和慕归时的悲剧。他们的相爱注定像南归的大雁一样 注定寂寥。

    “小姐!”阿词轻声地拉起她的手,言语间满是心疼:“你放心,慕公子他心头一直是有你的,我和少爷,还有夫人都在沈府等你回家,等你回家了,我还要你亲自送我出嫁呢。”

    怕她心里不好受,听着称呼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阿词原先都是唤慕昭姑爷,而今日偏偏唤慕昭为慕公子。

    她笑着覆上了阿词的手,满口答应下来:“好,我等着送你红衣出嫁。”

    听阿词主动提及亲事,知晓沈谨心里怕是已经过了玉妃那关,不由问道:“婚事定在何时的?”

    阿词敛下眉眼,看着即不是那么的开心,也不是那么的不开心,如实的回答:“如今将军还未回来,怕是要等将军回来 后。少爷写信问过将军,将军说若是快些,明年三月之前就可回来,想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她点了点头,知道他们的婚事定下,心里踏实不少。

    ………

    家宴在西宫举办,头顶挂着用夜明珠照明的纱灯,四面又有多盏红灯高举,照的整个宫殿内明晃晃的一片。

    殿内正中央高处摆了一个精致且狭小的圆桌,宋珩坐在上首,身旁安置着两个椅子,下首两侧则摆着长长宽宽的桌子。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坐在宋珩的左侧的椅子上,其余各妃嫔及皇亲国戚等人依着位份与尊贵程度依次在下首坐着。

    “你来了,坐朕身旁来。”她姗姗来迟,宋珩见她来了,忙对着她招手道。

    宋珩正在同沈南雁说话,兰妃恰好刚来没多久,见宋珩这样说了,倒也不可能自讨没趣去坐宋珩旁边的位置,自己一个人往下首的位置走去。

    论理来说沈南雁比兰妃进宫晚,两人虽然同为嫔妃,按照资历,理应由兰妃与皇后一同坐在宋珩两侧。当初玉妃和兰妃两人明明平分秋色,按照家世玉妃也高出一筹呢。

    而沈南雁既不是皇后,又不是贵妃,进宫也不过半年,不应当坐在那里,但因着自从沈南雁进宫,宋珩都歇息在她那里,其余妃子那儿一次都没再去过,对于她可以说是极是宠爱,三千宠爱在一身。

    若是沈南雁再一干政,算得上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所以今儿除夕家宴宋珩让她坐在旁边,众人心中再嫉妒,再不喜,只得压着,不敢表现出来。

    谁让皇上喜欢她呢。

    听到宋珩叫她,她略为犹豫了片刻,今日他要来,若是坐在宋珩身侧,只怕……

    “还愣着干什么,底下凉。”宋珩见她半点不动,加重了力度,望着她的眸光深了深。

    听着宋珩似威胁的话,担心做出什么事来,她抿了抿嘴,往宋珩身边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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