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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君生我未生·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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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收拾了一地狼藉,张缙让三月早些歇息,她点头答应,看着他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也没开口。

    夜深了,她在床上辗转难眠,起身看见窗外张缙屋内的灯还亮着。她披了件衣服出去,在他门外踟蹰半晌,几次抬手都又丧气地落下。

    “易儿吗?早些去歇息吧,为父无碍。”    他沉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三月想了想才应道:“是我。”

    屋内一时间沉默,过了良久才道:“夜深了,你也快去歇息吧。”

    闻言,她心中颇为不满,伸手推门却发现从屋内锁上了。她压低嗓子,沉声道:“开门!”

    “我无碍,快回去吧。”

    “张缙!”她眉头微蹙,有些不悦道,“你开不开门?”    张缙在屋内窸窸窣窣摸索一阵才过来开门,见她第一句话便是:“我真的没事。”

    三月幽怨地看他一眼,抬脚便进了屋子,坐在凳子上,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在想如何把我送回去?”

    张缙当即一愣,心虚道:“没有……”

    “你撒谎!”

    张缙抬眼看着她,“月儿……我想了想……”    余下的话,都被三月堵在他嘴里,她青涩地吻着他,他呼吸一滞,忙将她往外推。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绝望道:“懦夫!”

    说着,便往门外走。

    张缙心下一沉,一把拉住她,叹了口气,深情又痛苦,“你都不知我的苦衷。”

    “你就怕流言蜚语影响你的仕途!”她哪怕心如刀绞,说出的话却决绝不留情面。    张缙转眼看着她,柔声道:“这世上,对男子比对女子宽容得多,现在又闹成这样,跟了我只会让你备受指责。”

    “你把我送回去我就不会被指责了吗?”她含恨问道。

    “送你回去,我便上门提亲,你光明正大地嫁给我,就算有嚼舌根的,我们也是行得正坐得端。”

    她迟疑地看着他,“你莫不是骗我?”

    张缙失笑,“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白捡了这么个年轻可爱的小媳妇儿,我还不要?”    她抿嘴偷笑,娇嗔道:“油嘴滑舌。”

    “好了,不要多想,快些回去歇着吧。”他柔声哄道。

    她反握住他的手,蹭进他的怀里,“我一个人害怕得很……”

    这般温香软玉蹭进怀中,他又是个正常男人,情绪上难免有些激动,嘴上却还是正直得很,“别闹了。”

    她抬头,眼中雾色氤氲,瘪瘪嘴委屈巴巴道:“好吧。”

    正要走,张缙一把拉住她的手,弯腰将她横抱起来,抬脚将屋门踹关上,看着怀中的人笑道:“小狐狸!”

    她看着他,果真像只做坏事得逞的狐狸抿嘴偷笑。

    秋夜寂寂,情长夜短。

    ……

    张缙原想将三月悄悄地送回去再上门求亲,他现在有举人的功名在身,求亲也有底气。但是天不遂人愿,没几天,李家姑娘逃婚的事就在清平城中传开了,有说李家姑娘不知羞耻勾引张缙的,也有说张缙罔顾人伦拐骗李姑娘的,众说纷纭,总之李家彻底成为了清平的笑话。

    此话刚传出来,李家的人就连夜把三月带了回去。那夜很黑,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北风吹得呜呜作响,像极了冤魂嚎叫。

    三月面无表情地跪在正厅内,正对着的首座上坐着她的父亲。李父抬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茶像将他烫着了,他顿时脸色大变,狠狠地将茶杯摔在地上,全家人都吓了一哆嗦,唯独三月仍不为所动。她懒懒地瞥了眼前的碎瓷片一眼,又收回目光呆呆看着眼前。

    李父见她如此顿时气不过,几步跨到她身前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他很用力,她都尝到了口腔里的猩甜,可脸上仍是那副表情。

    “你还有理了?”父亲黑着脸吼道。

    她正想说我哪里无理,就听见身后响起妇人凄厉的声音:“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你为什么没死在外面!”李母从身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她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从额角流下的血,回眼看着母亲轻蔑道:“那你还抓我回来?”

    李母气不过,又甩了她一耳光,“那你马上去死!”

    她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剧痛,“我当然会死,只是不会死在这里。”说着,踉跄着爬起来,扫了一眼在座众人,看向李罄笑道:“二哥,以后读书用功些,我这一走,以后的考试你就没有妹妹可以再卖了。”

    李罄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凝重道:“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揭发你的。”她勾了勾嘴角嘲讽道,“我也没有证据,只是真心劝慰罢了,不必紧张。”

    李罄拉着她沉声道,“你与张先生之事可以从长计议,千万不要做傻事!”

    三月还未开口,就听见李母厉声道:“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嫁给他!”

    “我就算不嫁给他,也不会给你卖第二次!”三月厉声吼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又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李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不知羞耻忤逆不孝的东西!”

    “母亲……”李罄将妹妹拉在身后,“您真的要打死妹妹吗?”

    “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母亲……”李罄一下子跪倒在李母面前,“事到如今,您就原谅妹妹吧,月儿,你说句软话啊。”

    三月怔怔地看着自己母亲,心如刀割,哽咽道:“您若真要我的命,我给您便是!”

    说着直直地往厅内的柱子冲去,幸得李父反应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摔在地上。

    “作孽!我这是作孽!”李父气得暴跳如雷,指着妻子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都生了些什么东西,一个个毫无用处,不知羞耻!”

    “有其母必有其子,真是败坏家风。”一旁的二姨奶奶冷声嘲讽道。

    “贱人,”李母冲上去打了二夫人一巴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老爷……”二姨奶奶顿时捂着脸哭了起来。

    李父气不过,打了妻子一耳光,“你才是贱人!生的都是贱人!”

    闻言,三月不禁笑了起来,“娘,您看看您多可怜,忙活一阵什么都没得到,还被一个贱婢贴脸嘲讽。”

    李夫人大病初愈,身子本就虚弱,指着三月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你……你……”话未说完,猩红的血液倾口而出,直直地倒在了三月身上。

    笑容霎时间僵在她的脸上,好看的面容从伤口处慢慢破碎,她僵硬地低下头,看着双目怒睁着的母亲,眼泪再次潸然而下。“娘?”她小心翼翼地唤了母亲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李罄慌了,忙扑过去将母亲扶过来,伸手哆哆嗦嗦地去探母亲的鼻息,然而那里已经没有了生气。

    “娘——”他顿时哭了出来,伸手将母亲的双眼合上。

    三月愣愣地看着母亲,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李父顿时也慌了,喊了一声夫人,忙走过来查看,见状不由得跪了下来,哭得撕心裂肺,“夫人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她一把推开父亲,将母亲抢过来抱在怀中,哽咽道:“娘,您骗我的对不对?女儿错了,娘,女儿错了,您快醒一醒啊……”她抱着母亲的遗体,哭得肝肠寸断。

    “你这个不孝女,放开我夫人!”李父雨点般的拳脚落在她身上,她却始终抱着母亲的遗体死死不肯撒手。

    这时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李父回头一看,来人竟是张缙,他顿时怒火中烧,怒骂道:“你还有脸来!”说着四处寻棍子要打他,寻不着,便只身扑了上去,“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张缙没有躲,生生接下了李父这一拳,如此一来,李父更为火大,对着他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幸得李罄在悲痛之余还有几分理智,忙将父亲拉开,张缙方才得以脱身。

    他身形踉跄地走到三月身边,她看了他一眼,转而将脸贴在母亲的脸上,轻声说:“娘,您不是希望我嫁一个如意郎君吗?您不是还要给我梳最漂亮发髻吗?我找到如意郎君了,娘,他来了,您起来看看啊,您起来看看啊!”她抱着母亲哭得肝肠寸断,可是李母却什么也听不见了,随着夜越来越深,身子也渐渐凉了下来。

    这一年清平的冬天来得很早,立冬刚过就飘起了雪花,整个天都是阴沉沉的,整座城都浸在莫名的悲伤中。

    李母走了,但是三月与张缙的事却还没有结束,李父说宁愿女儿在家做个老姑娘,也不愿将其嫁给他,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张缙的态度亦是坚毅得很,说是李父不答应,便跪到李父同意为止。

    那几日的雪下得很大,张缙却如青松一般地跪在李母的灵堂前。起初李父还将三月锁在房中,不让他二人见面。但事到如今,三月岂是能被一把门锁就能锁住的?她砸烂了窗户,跑到母亲灵堂前,与张缙跪在一起。

    她对张缙说,除了生死,没人再能把我们分开。

    张缙说,生死也不能,若是我先死了,便在奈何桥上等你!

    二人说着,脆生生地对着李母的棺椁磕了三个头,算是拜了高堂。

    两人就真的在堂前跪下,不知跪了多久,三月终是承受不住昏倒在他身上,仆人扶着她进了房间,而张缙仍在那儿直直地跪着。

    三月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父亲满脸愁容的坐在床前,她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声。

    见女儿醒来叫他,他欣喜地应了一声,对旁边的丫鬟说:“快去请大夫就说姑娘醒了。”

    三月鼻间一涩,扑进父亲怀里嚎啕大哭,父亲也忍不住动容,哽咽着对另一丫鬟说:“快去看看张缙,跪久了怕出事。”

    三月仰头有些不信的望着父亲,父亲帮她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微笑着说:“女大不中留啊!”

    她无法表达内心的欣喜,只是用力的抱了下父亲便跑了出去,父亲忙说鞋,她早就跑远了。

    李父有些无奈,他已经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女儿了!

    三月跑到堂前,一把抱住张缙,哭着说父亲答应他们了。张缙微微一愣,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说好。

    察觉他脸色不对,她忙差人扶他起来。而他的腿早就没了知觉,根本站不了,这忽然间起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眼睛胀得厉害,眼前的三月也越来越黑越来越黑,不出一会儿终于全黑了,他也失去意识,倒在仆人身上。

    “张缙——”她失声惊叫。

    她一直以为张缙只是太累了才昏过去的,可他昏睡了三天仍不见醒,大夫也束手无策。

    李父自责,她还安慰说,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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