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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赏春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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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赏春宴,朝臣们心照不宣,没向陛下奏禀什么特别急特别重大的事。

    楚奕央下了御书房便直往禁中倾云宫去。倾云宫毗邻三色园,由倾云殿、皓月楼、映星轩、流霜阁四殿组成,是他的姑母福康大长公主的闺阁,清冷了四年今日又复热闹喧哗。

    很快就换好了袍服,看着时间还早,楚奕央让人去流霜阁把樊敬轩请来。    当樊敬轩那胖滚滚的身子入了倾云殿正准备跪礼,楚奕央赶紧道:“免了。”

    可樊敬轩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得,草民还是跪下吧,不然陛下等会儿还是会让草民跪的。”说罢,便左手支在左腿上,颤颤巍巍地先跪了右腿。

    楚奕央一听他这么说,便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好奇他究竟犯了什么事。

    樊敬轩行了跪拜大礼,“草民樊敬轩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奕央“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    樊敬轩直了身子,忽然两眼一眯,笑盈盈道:“给陛下看些好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在宽袖里掏。

    “送朕的?”能让樊老板献宝嘚瑟的都是好东西,且样样都合楚奕央的意,楚奕央是能要就要,能讨便讨。

    “陛下宽手,还是留给盛乐坊吧。”樊敬轩好不得意地掏出几张纸往陛下鼻子底下一递,压低声音道:“苏大才子写的词。”见陛下眉头一凝,他又加了一句,“苏倾之。”

    楚奕央一听,立即接过那些价值好多钱的纸张,目光贪婪地品读起来。苏倾之的诗和词是真的妙,上元节即兴作的一首诗,用词精美绝妙,得赏了一匹好马呢。

    词有三首,每一首都是妙笔生花,楚奕央爱不释手呀,一边盘算着怎么从樊敬轩手上讨过来,开口问:“多少钱?”    樊敬轩得意极了,“二百两银子。”

    楚奕央这就不服了:“他上元节一首诗就得了朕赏的一匹马,三首词你才给人家二百两?”

    樊敬轩一脸不以为然,“他被两个世家子弟带到盛乐坊,喝了酒没钱付,就写词抵酒钱了。”

    “哼!”楚奕央一听,把手上的纸张甩回樊敬轩那似可容江海的肚子上,“你这不趁人之危吗!”

    樊敬轩赶紧把纸一收,生怕陛下反悔来抢,“不趁这个机会,谁能约得上苏大才子的词?”话一说,樊敬轩又忍不住要嘚瑟了,“这里是三首,还有七首呢。”    还有……七首?! 十首词打包,就给二百两?!!

    楚奕央两眼瞪得溜圆,碍于身份,恨不能出手揍他,只能咬牙切齿地丢了两个字过去:“奸商!”

    樊敬轩只是笑,笑得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这些词会红遍京城,传遍晔朝大地的。”他都已经命人谱曲了只等届时歌伶一唱,他仿佛都能看到门庭若市,人们争先恐后地点唱,银钱哗哗如流水一样进……陛下的钱囊。

    呀,赚钱真是件开心的事啊。

    *    宫墙朱红映衬松柏高挺新柳嫩青,好一派春光明媚。甬道烛龛上都放置一朵红彤彤的纸花,远远望去红点连绵蜿蜒,望不见尽头。

    此次是陛下继位以来第一次的赏春宴,礼部和内侍省欢天喜地的张罗铺摆,若不是因为陛下向来喜简素,两部都恨不得把整个宫苑布置得跟洞房似的,这样的布置已经算很矜持了。

    红墙金瓦,彩画金碧辉煌大气磅礴,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云润宁想,她真的不喜欢皇宫。高门世家的公子小姐能奢望什么两情相悦的眷属姻缘呢?她原来觉得陛下是喜欢自己的,毕竟他那样宽仁温柔地待她,听说她想去盛乐坊便立即就带她去了。可现在……当她见过许许多多的承恩女官,或漂亮或娇媚或温柔或聪慧,她们紧盯着自己满眼好奇的打量或轻蔑或不屑,她心怵慌张却又不得不假装镇定。

    父亲云玉衍高兴得似乎一夜没睡,很早就到母亲牌位前上香,又拉着她说了好些话,说陛下仁德,是圣主明君,要她辅佐好陛下,帮陛下打理好后宫诸事,是君妻是君臣亦是天下之母,何其的艰难与辛苦。

    她听了那席话更是心慌害怕,只想找弥澄溪说说话,可寻了半天都未见她的身影。

    人靠衣装马靠鞍,此话果真不假。苏倾之换上蓝锦袍,自已都感觉瞬间自信心大涨。为了配得上这崭新的衣袍,他还特地买了新的里衣和靴子。当他从流霜阁走出来的那一刻,等候他的宫人眼睛都亮了,颤着声对他谄媚道:“苏大人,您穿这身衣袍真是精神奕奕丰神俊朗啊!”

    那是当然!这新衣可是陛下赐的。

    除登科那日,就属今日最受瞩目了。一路走到三色园,一路的宫人都纷纷侧目,宫女都惊出了声,频频回顾,小声议论着。

    赏春宴是由礼部操办,蔡礼崇闹心儿子蔡茂森不能参加赏春宴故没有前来,命了庞图来督办。庞图站在廊墀上笑意盈盈地迎接众公子小姐,直到看到苏倾之,他被惊得目瞪口呆。

    人以“贵”最为重,要显贵,靠的便是“气”,再者就是所着衣衫。苏倾之虽出寒门,但饱读诗书,一身清贵傲骨之气浑然天成,加之今日那身织锦小团花蓝袍,完全就是勋贵的模样。庞图第一眼看到时还不禁暗叹不知是哪家公子竟有如此不俗之气,看清楚是苏倾之的脸后,一颗心嗵地一声直往下沉。那一身蓝袍,绝不是苏倾之一个御前参政能买得起的,庞图思来想去,一颗下沉的心又堕冰窟——是陛下!

    是陛下! 庞图感觉似是有人在他耳边咆哮。又赐入赏春宴,又赐锦袍,陛下这是要…… 庞图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掴了一巴掌!朝中早有传苏倾之颇得圣心,见今日之势,陛下真大有要为苏倾之拉一世家大媒的样子——这是要缔造另一个自己吗?

    庞图在嘉胤三十七年状元及第,入了御书房做事,穷酸得实在令人不齿,除了朝服就没有一件完好的衣物,每日入朝都自带饭食,从未见他吃过一口热饭,或者是拿御书房备的糕饼充饥,正是因为被帝祖瞧见,嘉胤三十八年起便有了“廊餐”。如果不是庞图厚着脸皮求娶了世家柳氏的寡妇,他这一辈子恐怕都在御书房混着呢。

    世家与寒门,那是云泥之别!这一点庞图最最是清楚不过,一个寒门想翻身成大族娶一位世家小姐便是最快捷径,陛下……陛下是要重用苏倾之了呀!

    苏倾之入了三色园便惹得众家小姐目光频瞟,娟扇掩面窃窃私语着。

    云庭静见到他时差点都不敢认,还是苏倾之朝他行了颔首礼,“云三公子。” 他笑靥深深,一股从未有过的自信令他从容无比。

    云庭静穿的是天水碧蚕丝锦袍,这种锦价格极高,就是所做款式都以平素为主,衣摆上满是用银丝绣的团云纹,流转着暗哑的光泽,低调奢华。可在苏倾之看来,自己这一身比之好过太多了,之前和云庭静见过两次,每次都感觉自己在他对比之下像个乞丐一样,可这一次……他赢了。

    “苏大人。”云庭静这才敢确认,赶忙对苏倾之见了一礼。一旁的云润宁也福身一礼。云庭静在苏倾之身后寻了一寻,“弥大人没有同你一起来吗?”

    苏倾之一脸惋惜,“弥大人领了外巡差事,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京郊了。”

    云氏兄妹异口同声道:“现在?”

    苏倾之想着这是朝廷公事,不方便细说,便只是点了点头。

    “哦,对了,我在流霜阁遇见了邱景邱公子,他说弥大人已经将‘雨花杀’的曲子默给他了。”苏倾之对云润宁道。

    云润宁先是一愣,苏倾之在她印象里是个寡言的人,怎地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这么主动。云润宁只是淡淡一笑颔首致意,再一抬眼,却被苏倾之身后处一白衣男子吸引了目光——

    白,是玉白,若梨花,似溶溶月华,又如静寂山巅的皑皑白雪。

    简单素淡却激荡着云润宁的心魄。

    云麾将军颜柏俞之孙,颜丘黎。

    是他。真的是他!

    云润宁的心怦然,颤抖的手藏在袖中握紧。五年前,在姑父寿宴上见过。俊朗少年先是在席上舞了一曲剑,灵动飘逸英姿飒爽,而后在夜游园时又是与她聊古谈诗,恣意潇洒风度翩翩。她及笄时,母亲和姑母还半开玩笑地问她钟意那个世家大族的公子,说只要她喜欢就让她自己选。她嘴上害羞,说婚姻之事全凭父亲母亲做主,心里却默念着颜丘黎。

    接着,很快就听闻颜丘黎到西疆从军的消息。再然后,就是宫中惊变,新帝继位,而自己则被告知会成为未来的皇后。就当是年少时的一场梦吧,不应该想起,不应该回味的。偏偏不料,却在今天,在这赏春宴上又见到了。

    “三哥,”云润宁唤了云庭静一声,“我自己去别处走走。”

    云庭静一听,嘱咐道:“莫要走太远了。”

    “好。”

    那一边,庞图一双眼睛看鬼魂一样跟着苏倾之。看他与谁攀谈,看又是有哪些大家小姐又他攀谈。

    “庞侍郎。”

    庞图忽闻有人正与他招呼,转身,定睛一看,竟是容娉婷。

    “金宁县主。”庞图赶忙朝容娉婷拱手一揖。

    容娉婷今日穿了一席织金牡丹华服,华贵醒目,气质非凡。那裙摆曳地,仿若开了一地的金花。

    “右相家的千金小姐可否到了?”容娉婷笑容满面地问。

    庞图立时心下警觉。容氏与云氏皆是晔朝一等世家,两家明面上并无龃龉,可暗斗不可谓是没有,世人也最喜欢拿两家比较。容氏与太后是亲家,太后娘家此次又有傅知书做承恩女官,容氏自然是帮扶助力傅知书的,那容娉婷现在问云氏小姐是要做什么?

    “云小姐已经到了。”庞图说着,春风一笑话锋一转,“不知县主可喜欢诗词歌赋?宴上有位穿小团花蓝袍的才俊文采风流得很。”容娉婷除第一任夫君是大家子弟外,其余两任皆是穷酸才子,许是江郎才尽,又许是容娉婷腻了,都以被休告终。不管怎样,可见得她对才俊情有独钟。

    容娉婷一听此话,顿时大感兴趣,“哦?不知那才俊的姓名?”

    庞图微微一笑,道:“苏御,字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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