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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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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弥澄溪在勤政阁里,楚奕央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蔡礼崇又来催发诏宣布后妃人选之事。御案上的三色花谢了不少,只剩下寥寥几朵。

    楚奕央莫名地心情烦躁。原本后妃人选他早就定好了,赏春宴只是个过场,有没有都一样。原也是等着那个淹溺的小宫女头七过了,就按原计划下诏宣。可偏偏……他微不可察地瞟看了弥澄溪一眼。    从前他娶蒋柔,是因为由不得自己。他不爱她,只是负起作为丈夫的责任而已。云润宁也好,傅知书也罢,或着又是谁谁谁……他统统都不爱啊!

    他说服了自己那都是为巩皇位定世家大族之心,他也知道身为皇帝不可能任性私情,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朕知道了。”楚奕央轻轻一句打发了蔡礼崇。面上装作无事,继续看奏折处理政务。

    今日本该去成泓馆取书的,但楚奕央早已想好要看《朝历纪》,便命人叫成泓馆的侍书把书送到永宁殿,自己带着弥澄溪直接从御书房回了永宁殿。一路上他还在想着怎么开口和弥澄溪道歉。

    入了殿,宫人上了手巾给他们擦手后便退下了,弥澄溪急禀道:“陛下,蔡茂森在涂州劳役时锄伤了脚,臣觉得时机到了。”    楚奕央倒愣了,“什么时机?”

    弥澄溪低头垂目,“让那些世家子弟入国子监,参加今年秋闱之事。”

    这一提醒,楚奕央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哦!是!”说着便在几案后坐下,弥澄溪一看,赶紧麻溜地过去研墨。

    楚奕央见她低头认真做事,很是开心,“谢谢你一直帮朕记着呢。”

    弥澄溪只是轻轻颔首,“是臣本分。”    楚奕央这才发觉她今日不对劲,说话一直低着头,都不抬头看他了。将笔又放下了,“你今日是哪里不舒服吗?”

    弥澄溪抿了抿唇,仍是低头不语。

    见她不答也不抬头,楚奕央便抬手敲了她一个栗子,“抬起头来。”

    “臣……臣挺好的。”弥澄溪怕。

    可她的手抖得厉害,哪里是“挺好”的样子? 楚奕央喷了一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    “啊。”弥澄溪慌地一声叫,丢下墨条,膝退了两步。

    “别动!”陛下的话语里全是命令的味道。

    弥澄溪头皮发麻,脸烫得像火烧,心扑通扑通狂跳。

    楚奕央走上前。

    一跪一立,气氛顿时紧张。弥澄溪觉得一股无形的威压倒了下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楚奕央俯身,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

    那手指有温度,指腹摩挲过的地方便火烧火燎起来,弥澄溪咬紧牙关,不让恐惧从口中泄出半分。

    楚奕央发现她在害怕,还发现她害怕的时候耳朵会动,觉得实在有趣,故意对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你在害怕?”

    这一声,声线华丽低迷撩人,弥澄溪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

    “哈。”楚奕央笑了起来。就是这样子!只要对着她耳朵低声说话,她就会全身颤抖。上次躲在立柜里时他就发现了。那时……她很温柔,怕自己晕了,还摸摸了自己的脸,他满心欢喜,知道自己爱极了渴望极了她的手指。她还给自己打扇,她还怕自己听了污言秽语,便一直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明明自己还想过将她赐婚给苏倾之,让她继续做自己的直臣,可到头来竟是自己动了心。

    楚奕央发现自己正面临一个令他口舌发干的情境,十分地难以启齿。

    他伸手把弥澄溪扶了起来,发现她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可此时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一只兔子在乱跳呀。

    怎么办才好?

    楚奕央为难不已。思想了许久,轻轻握住了弥澄溪的一只手,她抖得更厉害了,全身都在颤,楚奕央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嗵!嗵!嗵! 那心跳是如此有力。就像整颗心正被握在手里。心跳似是也会传染,弥澄溪的心也嗵!嗵!嗵地猛烈跳动。

    “那……”楚奕央的嗓子干涩,发觉声音不对,他便咳了两咳正了正声,“那日我不是逗弄你……而是我真的喜欢你。”

    轰隆!脑中电闪雷鸣。弥澄溪猛地抬头!陛下所言太过令人震惊!

    “不。陛下请别再说了。”弥澄溪怕,怕得只想逃。

    她慌乱地要挣脱陛下的手,可陛下哪里肯放!不仅没放,还将她另一只手也给擒住了,“我的心告诉我,我喜欢你啊。”

    “求您……”弥澄溪瑟瑟发抖,抬起头,双眼已是噙满泪水。她哀求着:“求您别再说了。”

    楚奕央蹙眉,“你……不喜欢朕?”

    弥澄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

    楚奕央急了,烈烈眉峰似刀,“你从来都不想成为朕的妃嫔是吗?你参科入仕就是为了逃避入宫做承恩女官是吗?”

    弥澄溪一时语塞,脑子里乱如麻。趁陛下一时晃神,她将双手抽了出来,大礼伏拜,道:“臣……不想成为皇帝的妃嫔,臣不想入后宫,臣只想做好一个臣子。”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立即补了一句:“做个忠君的臣子爱民的好官。”

    一抹惊骇之色袭上了帝国年轻皇帝的脸庞。 不想成妃嫔?不想入后宫?只想做好一个臣子?

    “想做一个忠君爱民的好臣子?”楚奕央问。

    弥澄溪已不再发抖,一副坚定无畏。“是!”

    楚奕央扬唇干笑。之前他也只想让她当个好臣子的,可是他现在不想了!

    ……多么可笑啊。

    答了是,可等来的却又是一场漫长的沉默。弥澄溪心中沉静,突然不再惧怕。

    楚奕央却万念俱灰心如冰冻。

    弥澄溪继续等待。终是听得陛下的声音又响起,一如既往的沉静带着一丝冰冷,“你明日准备去荆江外巡吧。”

    荆江?弥澄溪先是心头一凛,旋即豁然,以额磕掌道:“是!”

    楚奕央无声地吁了一口气,又回到几案前坐下,道:“你过来。”

    弥澄溪犹豫了一下,还是膝行上前,在旁边跪定。

    “荆江汤氏战海寇保我大晔海疆安宁。只是他逐渐独立成军,早已不仅是拥十万水师,邦郡中还有三十万丁兵,既可补水师亦分守郡土,朝廷根本插不进手。”楚奕央已经一副冷静严肃,全然看不出方才他柔情款款地表过白,“借着御史台考绩官员,你探探哪些军将是支持汤岐,哪些是支持汤峻。”

    “是。”

    “汤峻是个大孝子,他自是不会在汤老家主在世时便夺嫡,只是近来越发有传闻说老家主行将就木……老家主今年做八十大寿,他痴迷于弥先生书法,听说多次求翰墨均被拒,你带幅弥先生的翰墨作贺寿之礼送去吧。”说罢,他又起身走向衣妆阁。

    弥澄溪一脸好奇,很快就见陛下拿着一个方盒回来了。

    那方盒朴实无华,像是一块大木头随便雕凿而成,楚奕央将方盒往几案上一放,打开后先见一页曲谱,他将曲谱拿开,下面竟然是金锭子银锭子以及一些珠玉玩意。

    弥澄溪看了一眼,一脸不明白地看着陛下。

    “内帑账目是走不得的,朕只能给你朕的私房了。”

    啥?啥意思呀?弥澄溪瞪圆眼珠子,“臣不明白。”

    “让你送弥先生的翰墨给汤老家主做贺寿礼呀。”难不成作为皇帝就能白拿了吗?

    弥澄溪哭笑不得,“……这本是臣的差事,陛下帮臣把主意都想好了,还要掏钱给臣置办贺寿礼?”瞟了一眼盒子里的金银珠玉,估算一下大概也就总值五六百两金。弥澄溪将盒子盖上,默默地推开了。哎,陛下私房钱还没我多呢。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楚奕央讪讪一笑,“好。那之后,朕再赏些别的给你。”

    目光掠过方才陛下拿开得那页曲谱上,弥澄溪原只是觉得字迹眼熟——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自己默的《雨花杀》吗?

    “这……”弥澄溪指了指那页曲谱。

    楚奕央登时心虚,“哦……赏春宴时那琴赛魁首弹奏了此曲,他说是你默的谱子。”手指无意识地猛然一缩,心脏砰砰直跳。

    气氛再次凝重尴尬起来。

    弥澄溪决定快溜,“臣这便告退,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启程往荆江。”

    楚奕央微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退下吧。”

    正退出到殿外,迎面就是一个小太监正领着一男子前来。弥澄溪匆匆瞟了一眼,那男子沉稳俊朗,一双桃花眼弯弯——竟是正对她微笑。弥澄溪不认识他,只是微微颔首回致,便走自己的了。

    来人是颜丘黎。弥澄溪不认识他,但他却知道她是御前侍书。

    这不,一入殿,向陛下行了跪礼平身后,开口便道:“弥先生是当世大儒,一股子老气横秋,生的女儿倒是灵气天真。”

    这句话没什么不对的吧?可陛下目光一凛,一把扣住了颜丘黎的手腕,“走!”拽着他就往外走。

    *

    陛下心情不好。

    宫里的人都知道,陛下心情一不好就会到奉武殿去练拳。

    颜丘黎也是入宫没看黄历,正撞着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被陛下拉到奉武殿对拳过招。

    一换上练功服,两个人身上的儒雅之气尽都褪下,满满都是精干劲飒的气场,锐利肃杀。

    彼时在西疆军营,他们时常切磋学习。军营里也有其他门派出身的武者,擅枪法的、擅剑法的、擅刀法的……几乎什么都有,他们也从其他人那里请教学习。战争残酷,每每都是浴血搏命,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无事时一起切磋打闹,倒是惬意放松。

    那时大家私底下就悄悄说,若皇帝宾天,肃王比皓王更适合继位为帝。不想,竟成了真!肃王从西疆军中带了三百精英,一路护送到京中最后仅剩二十几人。

    两个人对练了半个多时辰,楚奕央对颜丘黎接招解招还是满意。一身是汗,楚奕央又拉着颜丘黎到后面的浴房冲水泡浴。

    两人在西疆军中时常有半身裹了浴巾一起在浴桶泡过澡的时候,所以也不尴尬。

    颜丘黎正帮楚奕央擦背,他忽然想起了颜丘黎之前说弥修是一股子老气横秋,问道:“你何时见过弥修先生?”他记得颜丘黎年少时一直都在济州,然后就是自己跑到西疆参军,直到这次赏春宴才来京的。

    颜丘黎放下布巾,又用手抓拿楚奕央的后颈椎,“哦,那是两年前了。我在幽台城中遇见的,那时弥先生好像是刚挂冠,正四处云游。”

    这么一说,楚奕央倒又想起楚曦以也说过弥修途经蒲州让容娉婷请去指导书法的事情。

    “怎么去了那偏地?”

    “再偏也是国朝之土呀。没去过呗,就去看看咯。”颜丘黎换了两手,推揉楚奕央两个肩胛。这是军中的推拿手法,兵将们每日盔甲加身脊椎和肩胛负重劳损,大家都从军医那里学了相互推一推。

    楚奕央突然莫名地咧开个笑,他想到弥澄溪了。上次弥澄溪去涂州,还带了一把涂州的土回来做纪念。

    笑着笑着,突然又沉下脸了,很是不开心——弥澄溪居然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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