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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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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谁又能是天下一时之主,开万世太平……

    大漠天子,有志图王,麾下横空出了个绝世统帅萧炎,仅虎牢关一役,罕逢敌手的长宁帝军,被十万突厥骑兵,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长宁主帅狼霄弃军而降,数万大军被胡子坑杀在娘子屯,一时间,白骨喧天,黑鸦飞绝,尸山血海中唱不尽的英魂烈歌。

    败报送回长安,神武皇帝震怒,一代少年名将,罪罚下狱,朝中有传言,陛下钦定,秋后问斩……此间,过去五个春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马啸西风,红叶落满凡间,深秋。

    长安城里依旧欢歌笑语,酒香四溢,前门大街上,有一匹血红快马来报,虎牢关终于失陷,帝国军队又时战死数万,眼下,关西屏障被破,长宁国土沦丧,元帅凌暮云携人马退守定军山,胡子的快马长刀,兵峰直指长安,已经顶到了皇帝老儿的鼻尖上。

    神武三十三年,亥时三刻,陛下谕旨:

    大赦天下,死囚可活,发放至前线修建万里城墙……

    此刻,长安都督府大内天牢当中,一片欢声笑语,大批死囚逃过一劫,跳着脚唱街,简直比他娘的过年还要高兴。    只有,一间最底层的牢房不同,那里常年照不到日光,一盏清影孤灯相伴,牢房里很整洁,就连地面也很干净,恐怕,蛇虫鼠蚁之类的都难存活。

    里头,灯火摇曳之下,露出两道人影。

    灰衣老者,瘦骨嶙峋,一头白发,眉毛亦根根发白,可是脸上却连半条皱纹都没有,皮肤里透着异样不自然的铅灰色,嘴唇亦是如此,仿佛一条死了太久的鱼肉,想当诡异。

    而他对过,坐着一只白衣青年,两颊如刀,却胡子拉碴,满头脏乱的黑发下,只露出两只鹰隼一般的眼睛。尽管这身囚服穿上已有五年,但是,青年举手投足之间,露出袖子口外的两条臂膀,线条坚硬,肌肉健壮。一双修长的手指上,仅在手掌与拇指部位,生出明显老茧,由此可见,这个男人极可能是外门功夫的行家,至少刀枪剑戟,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他们二人面前,平整地面上有副棋盘,不知用何物刻画出纵横十九道,虽然歪歪扭扭,却依旧肉眼可辩,很难得,这二人居然还有功夫,找来如此多的小石子,黑白相间,落成了一盘好棋。    白衣青年闷哼一声,双指夹起一枚白字落下,喝道一声:

    “屠龙!”

    灰衣老者神色猛然一惊,双目里流光溢彩不断,紧盯着棋盘,绞尽脑汁,额头上渗出了悻悻冷汗,一枚黑子在他手里踟躇不绝,大约有半柱高香的功夫之后,他终于还是放弃,露出了惨白微笑,道:

    “终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不服老不行呐……”

    棋盘上风云变幻,黑白双方各是不死不休的冤家对头,此刻,黑子处处先机,大龙成势,兵峰之盛如日中天,却不料,青年横断一颗白子,如神来之笔,恰恰砍在长龙七寸,白子乘势反攻,一战问鼎中原,大龙腰斩,黑子守卫不能相顾,大败无疑。    青年只是笑了一笑,并未有些许得意之色,相反他面色凝重,目光如水,依旧是盯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双手不断的拾起棋子,又不断的落子,正在复盘,仿佛还在研究棋局中为何自己不能先取战机,险些落败。

    老者手抚长须,面露满意之色,五年来,青年性情大变,在纵横棋盘间,尤为明显,若是放在当初,年轻狂躁如虎的脾气,见到白子颓势早显,估计,那张损嘴儿早就骂娘,连带着老者祖宗十八代都一并儿遭殃。

    可见,这五年来,他在棋力精进的同时,意志更加坚韧,仿佛从一块棱角分明的大石,被老者日复一日的鬼斧神工,逐渐雕刻成了一方璞玉。

    “纵横之道,你已经十之得九,就算再遇上那个人,也有实力一战!”

    青年面对老者炯炯夺目的眼眸,一愣,却苦笑道:    “只怕,他现在已经变的更加厉害,这几年死在关西外的长宁军还少吗,却没听说过他有过一败……”

    老者赫赫点头,那道消瘦脸颊上,忽显刀锋一般的冷忙,望向青年,道:

    “你当初与我对弈时,每每握黑子起手,可还记得?”

    年轻依旧平静,对答,道:

    “对弈不过五十合,我已经落败了七十二目……”

    “那后来呢?”

    “一年后,依旧不过五十合,落败三十六目!”

    “三年之后呢?”

    “执黑子,我必胜,不曾落败!”

    老者嘴角上扬起一道慈祥微笑,望着青年的目光,如同一柄被自己抹利的绝世好剑。

    “如今,我执黑子,且不敌你,你又何必对自己没有信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青年萧索,他目中精光散去,只留下浑浊。

    “他为三军主,我乃阶下囚,老死不相往来,说是报仇,如何能信?”

    老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小子,就凭你现在还活着,男子汉大丈夫,失去的东西要自己拿回来,我相信你。”

    青年单薄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住了不说。

    老者望着那盏灭了又燃,燃了又灭的孤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

    “世世多舛,你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哪里有我清闲,坐吃等死,虚度光阴其实也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青年起身,又忽然重新跪倒,在老者面前重重的磕下一个响头,他鼻子发酸,眼眶微微湿润,费劲心里喊道:

    “老师,五年来承蒙您的教导,徒儿……”

    那两只到了嘴边,如鲠在喉,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老者微微一笑,摸了摸青年的脑袋,道:

    “好了,大丈夫别做小女儿姿态,哭哭啼啼的,看着闹心,建功立业的机会等着你呢,快滚吧!”

    青年领骂,眼角有泪,却坚强一笑,下一刻,牢房门慢慢打开,青年起身离去,他不敢再回头,以免徒增离别之苦。

    良久,老者大笑声音,从他身后传出:

    “关西苦寒,修长城的时候别忘多添几件衣裳,可别冻死了。”

    青年默然,身影如铁石心肠般,往前走去,只是,泪如泉涌,他依旧一声不吭。

    西风兀自在吹,前门大街此刻,满地落叶宛如一片沧海,都督府门外可能是嫌弃肃杀气息太重,只有偶然几辆奔驰车马经过,并不算热闹。

    青年身着那件破败囚衣,样子很是落魄,过往稀稀拉拉行人,眼里多有鄙夷,恐怕比看一条落水狗的轻蔑还要不如。

    青年却非介意,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与过往的峥嵘岁月相较,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活得真实,起码,世人看他的目光不再是那种虚伪的高高在上。

    只可惜,平凡人的注定了昏庸,而非凡的人则不会安详太久。

    就在青年尚还懒洋洋之际,一队金甲银枪的军队从前门鱼贯而入,整齐笔直的步伐,满脸肃杀的汉子,他们的长矛比霜还要冷,气势比雷还要烈。

    那几百号峥嵘铁骨的虎贲营军,踏起的黑土,扬起了漫天的烟霾,飞尘千里,来往百姓避之不及,纷纷逃开,仿佛嗅到兵峰之间从关西外带回来的血色气息。

    此刻,犬吠无声,鸦雀惊逃,就连无故飘下的落叶也静止了,正所谓:将军未解封侯印,腰下常玄带血刀。

    虎贲军里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玉柱子,那些眼神爆射而出的旖旎杀气,无形之中随着高昂一支“宁”字旌旗随风飘展。

    军中行出一位,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几步上前,立于青年面前三尺处,忽然止步,当跪的天地,跪的君王的勇猛汉子,忽然弯腰,单膝跪倒,双手抱拳,奋力喝道:

    “末将齐当国,参见千牛龙武上将军!”

    随后,几百士卒齐齐跪倒,也纷纷高喝:

    “参见将军!”

    青年裂开嘴角,露出一阵苦笑,望着这些三军精锐,其中不乏当年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精兵良将,那一声声将军口谕,听的他心中热血澎湃,却辛酸不已……

    良久,青年没有表态,他不是被陛下关了五年,从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而是他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刻在了肉骨之中。

    长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千牛龙武上将军,狼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只苍狼营,区区两千人马,就敢深入大漠数千里,袭扰突厥后方,斩首三万余……

    可那又如何?

    青年狼烟飒然一笑,他望着那一具具仿佛行将就木的兵勇身影,转身离去,留在他心中的只有一场惨败,苍狼营全军覆没,父亲大人叛国投敌,狼府七十二口老幼,全部处死,若非满朝文武极力保全自己性命,恐怕此刻,也就是孤山坟冢的一具断头白骨,何来的将军一说……

    面对狼烟消失落寞的身影,数百位虎贲,撕心裂肺的大喊出:

    萧炎不死,突厥不灭,狼烟不出,谁与争锋!

    此刻,声震千里,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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