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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繁华盖顶霜满行 第二十九章 傀儡公子心藏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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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公子成毅一下了坐了起来,“朔儿怎么了!怎么会发烧了!”说着立马就开始穿衣穿鞋,一刻都不耽误。

    浣玉本就等着这出,也披着衣服坐了起来,也“着急”的问“大人,怎么了?是朔儿怎么了?”说着她就准备下床,“是不是朔儿又病了,我也要去看看。”

    “你别去,外面风大,还下着雪,你就好好的在屋里,你身体一直都不好,还是别去了。”公子成毅穿好衣服,把浣玉按回床上,道:“朔儿会没事儿的。”

    公子成毅走后,浣玉的侍女一边给她垫软枕,一边轻声说,“奴婢听说,朔小君子白天还好好的,到了晚间就有些闹腾,可是小君子哪天睡之前不哭闹?没想到入夜了就开始发起烧来,现在哭的厉害着呢。”

    浣玉点了点头,跟侍女道,“你去倒杯水来。”待小侍女转过身去,一个汗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小侍女只闻得浓浓的一阵香气,就再没有知觉,昏过去了。

    浣玉把小侍女藏入被子里,放下帘幔,被子里鼓鼓的,就像是有人在睡着。她换上夜行衣,听见房顶有三声猫叫,知道是方茴等人在外接应她。

    她从窗户出来,从后院无人的地方走到院墙根儿下,敲三下墙壁,就有一根绳索抛落在她面前,她抓住绳子,有人将她拉出了院墙。

    “难为你了,当了贵人还来忙活,诶,你不会出岔子吧。”方茴似乎有点儿嫌弃浣玉。

    “因为没人比我更熟悉公子府了,没有时间和你贫嘴,快走吧。”浣玉瞟了一眼方茴,带上了一张人脸面具,那张面容平淡无奇,但看着无比自然,是真真正正的用人皮做的。

    浣玉带着方茴一路向宴厅方向去了,目标便是那个密室。公子成毅虽日夜防备着范妙姝,事事谨慎小心,却从未想过最大的背叛者每日都躺在他的枕侧。至于朔小君子的病,方茴递来的那包药粉便是罪魁祸首,发病快,且状似风寒,是从楚国王宫里传出来的巫医药方,单凭着孟府里的药师,是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朔小君子是公子成毅同季淓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儿子,他对这个孩子可谓是视若珍宝、疼爱至极,恨不得亲身照顾。

    用朔小君子做拖延,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这边浣玉赶往密室,公子成毅那边也一路疾走,显然万分担忧,身后的奴婢全小跑跟着,心下也忐忑着。朔小君子的住处离浣玉的院子不远,从前门出去,穿过一个水上回廊便是,可冰天雪地的晚上,凛冽的寒风吹的刺人骨髓,便是这么短的距离,也觉着要冻僵了。此时的公子成毅无比清醒,再无半分醉意。

    公子成毅步履匆匆的赶到朔小君子的院子,一进院子,就能听到幼子嘶哑的哭声直,他三步并两步的进了内室,阿朔的奶娘正抱着他让医师给他诊脉,一张小脸哭的通红,身体不断的挣扎。

    “朔儿!”公子成毅抱过儿子,摸了摸儿子的脑门儿,果然滚烫,呵斥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烧起来!一群废物!”又看向那名医师,焦急的询问,“郑医师,朔儿怎么样了!”

    “小君子高烧乃阴寒入体所致,我这便去开一道方子,马上煎下,只要烧退了,便无大碍。现在可用热酒擦身去热,但万不可受一点儿风。”

    “快去,快去!”公子成毅把儿子放在床上,用被子一层层厚厚的裹起来,接来奴婢递来蘸了热酒的帕子,亲自为儿子擦着额头。

    宴厅大宴刚散,有不少下人正在洒扫,但只有一个地方除外,不会有人过来,那是厅后公子成毅 的卧房,里面连了一个小书房。这里一向是落了锁,不允许下人随意出入。浣玉拿出了一把钥匙,这都是趁着公子成毅不注意时她暗中印了模子的。

    卧房状似普通,但掀开床塌上的被褥,敲了敲床板,声音果然是中空的。挪开床板,一个黑黝黝的密道暴露了出来,方茴拿出了一个夜行珠,幽蓝的珠光映的密道显得愈发黑洞洞。

    封闭的密道味道散不出去,走在其中,还能闻到被带进的酒气。密道并不长,很快一个密室就暴露眼前。这个屋子很小,有三面墙立了架子,上面放了满满的书简。中间有一个书案,上面摆着一个灭掉的油灯和几份信简。

    未免打草惊蛇,这些信都不能直接偷走,按夫人的意思,将这些信原样拓下来。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一切都很顺利,小半个时辰后,当方茴怀揣着一沓信件的拓本准备离开时,浣玉有那么一刻想要抢回这些信,但是她没有,从她来曲沃的那一瞬,这些都是注定好了的。

    在朔小君子的院子里,公子成毅亲力亲为,亲自给儿子一口一口喂着药汁,可药汁非常苦涩,小孩子一口也不喝,直往外吐。

    正当他急的一筹莫展,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大人,我来吧。”

    公子成毅错愕了一下,他听得出是浣玉的声音,回头蹙眉道,“你怎么来了,你还怀着身孕,不是叫你好好躺着么。”

    “朔儿病了,我哪能睡得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我就过来了,大人,照顾孩子这事儿,还是让我来吧。”说着浣玉拿过药碗坐到床边儿,把裹成粽子一样的孩子拢在怀里,一手轻轻的拿帕子给朔儿擦着额头,一手隔着被子轻拍,温柔的哄出声儿,“朔儿乖,庶母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松子糖,你喝一口药,立马我就给你一块松子糖好不好,一点儿也不苦的……”

    就这么折腾到天快亮,这孩子终于发了汗,渐渐的退烧了,沉沉的睡过去了,公子成毅也是松了口气,握着浣玉的手,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的手劲儿,让浣玉知道公子成毅 此时内心的涌动。这个孩子冬日里生,上个月将将满三岁,他一直都很瘦弱,脸上也没多少肉,因此眼睛显得格外大些。那双大眼肖其母,简直就像从他生母脸上挖来安上去似的,每每看着,浣玉总能想起那个叫季淓的女人,会想起她的死,又想起她是怎么死的,心里就像有个铜铃一样时刻提醒着自己已经站在了高峰顶上,进退都是粉身碎骨。

    而公子成毅此时也确实在想孩子的生母,或许说,他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的季淓。而且他越是思悼季淓,就越是疼爱这个孩子,就越是憎恨范妙姝。

    他永远不会忘了,那天的一情一景。他心爱的女人,他的季淓,就在他的面前,被范妙姝一箭封喉,死前连一句话也没留下,昔日的明眸彼时带着死前的恐惧圆圆的睁着,殷红殷红的血染透了她杏粉色的衣裙。他清楚的记着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宴席上酒菜的香气、舞女身上铃铛的脆响、季淓身上水仙花的香气和范妙姝那一箭射来破空的声响。那一响在他脑里回放了无数遍,那声音一遍比一遍尖利,一遍比一遍让人心生绝望。

    有时他闭上眼,那声音就来了,还有季淓死前难以瞑目的双眼,也一天复一天的出现在他的梦里。季淓季淓,他的季淓,他最爱的季淓!

    季淓是他母亲的外甥女,生自曲沃的小家族路氏,之所以叫她季淓,只不过是因为她在家排行第三,熟悉的人都这么唤她。他是公子,身份高贵,手中虽无实权,但那些小家族依然喜欢让家里漂亮的女儿去接近他,季淓也是其中之一,路氏通过他母亲的关系,经常有机会见到他。每次见面,他也是心知肚明。

    季淓不是这些女孩儿里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聪明的。一开始他看不上她,可不知怎的,又放不下她被人欺负,他不自觉也不受控制地去着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慢慢地就喜欢上了这个有着一对甜甜酒窝儿的姑娘。少年时,他想娶回公子府过一辈子的女人,唯有季淓罢了。

    可最后,他却迎娶了权臣范鞅的大女儿范妙姝,这是一场拒绝不了的政治联姻。谁都看的清楚,范鞅看中了他老实绵软的性格,想扶植他做一个听话的国君。可纵然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的跟明镜似的,也没人敢站出来反对这妆婚事。

    彼时的范氏几乎一手遮天。

    他与范妙姝并不是没有举案齐眉过,也曾恩爱过一段时日,是从什么时候两个人形同陌路的?他说不准,不知不觉的他们之间就变了,也许是从她开始笼络人心之时,也许是从她开始残害他的姬妾之时,也许是她范氏开始鱼肉他的百姓之时。

    在范妙姝嫁过来的几年间,她用范氏强横的财力物力笼络了无数的的人,先不说他的公子府,就是整个曲沃,如今已有大半已经是向着范氏一族说话了。范氏势大,他费尽心机的培植扩大势力,可五年前,范氏依旧在他的属地里推行范氏的亩制和税制,亩小税高,竟达到五分抽一的税制,简直是横征暴敛!他属地的百姓活的不堪重负、民不聊生。

    世家势大如斯。他身为王族公子,却被范氏一族握的死死的。他恨这段婚姻,既不幸福,也没有尊严!

    他曾想两个人相敬如宾也过得下去,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他与范妙姝,他与范氏,注定是要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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