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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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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贤回屋后不久,蒋贵便拿着一件厚实的棉甲来到大堂。

    已手脚冰冷的张辅,这次没再显摆他抗冻的能力,他穿上了棉甲。

    若是受了风寒,一病不起的话,闹笑话且先不说。累及三军这种的大错,也可能因此而铸成。

    一句话。即便显摆,也得挑时间。

    刚吃完早饭,准备离开餐厅的张辅,看到交大带着一名中卫进来。

    先听到交大说,早上又有个两千部落来归。认为这暴风雪远没结束的张辅,不由地有些担心起来。

    这时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脸仍被冻伤的中卫,向张辅跪奏道:“指挥,瓦剌王猛哥帖木儿之子绰罗斯·马哈木已出北平城,将在下午或晚上抵达兴和”。

    张辅认得这中卫,将信收入怀中,张辅道:“倪四,先吃些热菜。睡上一觉后,再带着回信,赶回北平”。

    倪四应诺起身后,他将身上燕王的信,掏出且递呈于张辅后,倪四即径直来到餐桌旁。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连续赶路,使倪四对热食与白酒的诱惑,抵抗力为零。因此一坐下来,倪四并用手抓起一支还冒着热气的羊腿……

    走到室外,张辅发现暴风雪已越发猛烈。室外阴沉一片,厚实呈灰黄色的浊云将天,遮得严严实实。西北风暴虐地狂啸着,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刃,轻易地将张辅身上这严实的棉甲刺穿。

    至于张辅暴露在外的脸部?它正被这一股接着一股的凛冽北风,如同一刀又一刀的刀割。

    张辅倒是对这种恶劣天气,早已适应。

    张辅的亲兵却未必个个都能适应,但他们没有选择,只得忍受着这如同刀割的寒风。

    看到张辅的眼神从炽热变成凝重,蒋贵知道这位容易在恶劣气候中莫名兴奋的总兵,已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张辅一旦进入沉思,不但专注得忘记自己身在何地,更容不得他人无故打断他的思考。

    从沉思中出来,张辅搓了搓手,又揉了揉腿,才向他的作战室走去。

    见此,一直有在搓手跺脚的亲兵们,连忙跟了上去。

    倪四从热炕头醒来到起来,花了一刻钟。

    婉拒交大邀请他去澡堂搓澡,再收起交大给他的张辅回信,倪四就迅速吃了些热食。他准备立即启程,即刻赶回北平。

    回到北平,倪四几乎被冻僵。在和义门接过军士递过来的酒壶,倪四满饮了一大口。道谢之后,他并跨上马一路飞驰地向王宫而行。

    张辅的回信,是不折不扣的军情。所以在王宫,倪四也是畅通无阻。

    倪四来到王殿之时,虽然燕王正在朱高煦、北平都司指挥使、北平左右布政使、北平按察使这几位大员正在议事,但燕王见到倪四回来,并让倪四将回信拿上来。

    检查了一下封口,燕王才将信拆开。

    在燕王阅读信件之时,整个大殿只有木炭燃烧时发出“噼啪”声。

    注意到父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朱高煦有在猜“张二该不是请求父王,去兴和坐镇吧”?

    就在这时,看完信的燕王大笑地道:“文弼受我熏陶久矣,跟孤想到一块去了”。

    朱高煦、指挥使、两位布政使、按察使陈瑛、倪四没等多久,就听到燕王毅然地令道:“北平之事,都司、布政、按察自己管好自己该管之事外,归高煦节制”。

    听到众人应诺后,燕王又对朱高煦嘱咐道:“你皇祖的旨意与各地军情,你立刻让来传、来报之人赶至兴和,其余之事你得与虚心听诸位大人的意见”。

    “三天之内,先行筹措三万大军半月之用的粮草、以及不少于五千的冬衣,便立即运至兴和”。对朱高炽等人,燕王再次令道。

    听到朱高煦等人应诺,燕王将信收入怀中,又对倪四令道:“即刻叫来十名壮士,随我一起赶赴兴和”。

    倪四知道王爷将自己算进去了,虽然倪四有被冻伤,但他却兴高采烈地应诺。对上进心强的倪四来说,他不想看到的反而是赏罚分明的燕王,不召他一起随行。

    六百里路,燕王第一天还顶着寒风,但他只用两天就到达了兴和。倪四事后说,除了在驿站换马、顺便大小便外,他们这两天一直在马上。

    不顾风尘仆仆,燕王进了兴和卫衙门,并与在城外迎接他的张辅、苏火耳者、火真、刘才、款台、宋瑄、王狗儿、徐祥、孟善、张兴、陈贤等人议事。

    除了燕王一人坐着,其余之人皆是站着说话。

    张辅首先奏道:“截至到现在,在暴雪与招抚的共同影响下,来归兴和的部落已有三万两千四百五十七人,其中能战的军士有一万两千三百八十四人”。

    燕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张辅道:“粮草、冬衣很快就会从北平运来”。

    张辅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请示:“军中军士皆善于骑射,拿着火器上马也不是问题。但要做到熟练操作火器,得需要一段时间”。

    发现燕王脸色一沉,张辅沉声地接着说:“是否可在原有军士以及来归之人当中,挑选数千名十六到二十五岁之间的青年,单独组成一营来操作火器?”

    “年轻人相对来说,学得也快一些”。张辅补充地说。

    “准”。思索了会,燕王应允了。

    见燕王看向自己,张辅并开始说重头戏,他道:“这次暴雪持续了七天,势必给大漠的牧民带来极大的损失。臣认为一些小部落,经此一灾,已没有活路可言。臣请令带三千骑兵,为殿下去招揽散落于大漠各处的部落”?

    若不是张辅在信中提出:可否由他带兵在大漠一边四处招揽愿降大明的部落;一边袭击冥顽不灵、一条道走到黑的部落?

    又请自己在兴和,来降伏来归的部落首领。

    燕王此时一定会选择由他带兵,实行招揽、袭击两策。

    燕王十分清楚只有自己在兴和,才能让徐祥、孟善、张兴、陈贤实心用事,才能让来降的部落首领吃下定心丸。毕竟张辅只是总兵,不同的身份代表着不同程度的决定权嘛。

    燕王惋惜地点头同意后,声如洪钟地对徐祥说道:“徐将军自江州(今江西九江)归顺我父皇后,也还有在水军中做事。现陈将军暂先领我右卫副千户之职,去海津镇操练水师”。

    徐祥知道副千户的任免,是燕王最高的权限。因为千户及千户以上的升迁,向来是皇上乾坤独断。

    燕王让自己做他亲兵的副千户,而且还让他去操练水师,徐祥知道燕王这是重用了自己。

    徐祥跪奏地道:“臣遵令”。

    燕王示意徐祥起来,又对孟善言道:“孟善,你原本就是我中卫千户,后来才跟傅友德南征。过去的事,错不在你。明天早上你就回北平,拿副千户的俸禄,暂时署理中卫之事”。

    “臣遵令”。孟善的语气明显带着感动,尽管他听到燕王提起“傅友德”时,带着一股恨意。

    在私底下,颖国公的老部下皆认为颖国公对燕王有亏。

    毕竟在这个时代,为臣要忠才是第一美德。既然皇上令颖国公去辅佐燕王,而颖国公也去了北平,雄才大略的燕王又更是值得辅佐之人。诸将都认为颖国公,就没有理由不去尽心辅佐燕王。

    所以傅友德这些部下认为燕王生傅友德的怨气,情有可原。毕竟颖国公在立太子之事上的态度,对燕王来说是无可争议的背叛。

    这种理解,也是颖国公那些善战的部下投向燕王的原因之一。

    如何安排骁勇的张兴?张辅觉得若是燕王让张兴回北平,那么燕王在兴和就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若是让张兴留在兴和,张辅则明白王爷在兴和除了运筹帷幄之外,若出现战机,殿下将会出征。

    燕王此时看向了张兴,他令道:“张兴暂充我左卫副千户,留在兴和”。

    张兴高兴地跪在地上,谢道:“臣叩谢殿下”。

    “嗯”了一声后,燕王看向了陈贤,他令道:“陈贤也领副千户之职,暂时带火器营”。

    待陈贤叩谢完后,燕王接着言道:张辅、苏火耳者、火真,明天领三千骑兵出征”。

    听到张辅三人的应诺,燕王扫了众人一眼,最后道:“其余将领,明天我自有安排。尔等都下去做事”。

    众人下去之后,燕王并开始写奏折。这么大的事,朱棣不能,也不敢瞒着他的父皇。

    为燕王送奏折的仍是倪四,他从兴和赶至海津镇,坐着海船前往苏州。随着一路的南行,倪四不仅脱下冬装,他之前的冻伤也得以渐渐痊愈。

    此刻的南方闰九月,还是正常的金秋时节。

    朱元璋从奏折中,得知大漠现遭遇特大雪灾。朱元璋不由想起西域那边不同的消息源,都有在验证西察合台汗国的帖木儿,有意东征之事。

    “现在应该将大漠的力量,尽可能地收复或击破。否则日后帖木尔东征,妄图卷土重来的北元一旦与之策应,对大明的威胁就大了去了“朱元璋在心中这般想着。

    在朱元璋决定将招抚大漠部落,作为此刻帝国的重中之重后,他对侍候一旁的徐增寿道:“徐四,安南之事暂且放下。将之前预备的辎重一分为二,一部分运至北方,一部分用于杨文南征”。

    徐增寿这些日子一直在准备安南之事,听到陛下说暂时放下,徐增寿虽有不甘,但也只得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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