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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长舒立即将温泉边的衣服披上身, 扭头之时,一双眼睛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好似正准备咬人一口的毒蛇。
可惜云宁川若能轻易被他的眼神吓到, 便不是云宁川了
他只诧异了一瞬, 随后便仿佛没看到那些鳞片一般,走近几步, 点头笑着道, “温泉泡太久也不好,我看书房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仙督处理呢。”
江长舒听他加重了“书房”二字, 便知道云宁川已经确信自己与那半妖有关了。他眉头微微皱起, 有那么一瞬,差点要叹出一口气来, 云宁川不是心思简单之人,即便此时不提及他身上鳞片的事, 日后也必然会把这当做要挟他的把柄。
修真界不会认一个身上有妖毒的人,做仙督。
到那时,他不过是个傀儡仙督, 只能受云宁川的摆布。而修真界素来有个规定,仙督必须是散修, 就是怕其处事不公, 偏袒徇私, 若是云宁川成了操控他的人, 修真界其他门派早晚会成为云间派的附庸。当然, 他最怕的, 是等云宁川完全控制了修真界, 他会被当做一个没用的棋子直接抹去。
当年殷灵均救了那些散修后, 他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满腔的恨意与黑蛟为伍, 谁知黑蛟那样没用,竟然那么快就被殷灵均除去了,他也再次成了孤身一人。之后又流落到了云中岛,拜入了云间派。
云宁川收留了他,知道了他的仇恨后,便与他做了交易。
云宁川会帮他杀那些曾背叛过他的散修,而他则要离开云间派,与修真界各个门派各个世家联络感情,打好关系,争取成为修真界的新任仙督。
云宁川假模假样地告诫了他一句便慢悠悠离去了,江长舒的心却像一下子坠入了深深的湖底。
他恨得咬牙切齿。
若是……没有这妖毒……他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若是……没有殷灵均,他又怎会与云宁川这老狐狸合作?!
他每日每夜地想着,恨着,那些散修已经被他千刀万剐,连魂魄都被烧尽了,他便把恨意转移到了殷灵均的身上。
若不是李淮风护着,他只想抽这条龙的筋骨,喝这条龙的血肉!而不是剥十个鳞片就草草了事!
他揪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满心焦躁地想完,便觉得如今再恨殷灵均也无用,毕竟他根本找不到殷灵均,但云宁川对他的威胁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他不能坐以待毙。
江长舒此刻脑子已是一团麻,身上因为妖毒而长起来的鳞片同样让他的心情格外暴躁。他快步回到书房,呆坐了一会儿,思索解决办法。恰逢侍女为他送茶,敲了敲门,见无人答应,便以为他又同往常般出去练剑了。从前江长舒练剑回来喜欢喝上一杯凉茶,因此侍女便直接推门进去想把茶放进去凉一会儿。
谁知刚推开门,江长舒阴涔涔的眼神就直勾勾钉在了她身上。
侍女吓得手一哆嗦,一盏茶便摔了下来,热水泼了她一裙摆。她当即跪下,不停磕头道,“公子赎罪!公子赎罪!公子赎罪!”
江长舒从檀木椅上坐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声音冷如刀刃,“你叫我什么?”
侍女茫然无措,“公……公子……”她之所以这样称呼,是江长舒要求的,只因他当初觉得仙督这个称呼外人用就是了,府上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疏离。因此仙督府中的下人们和仙卫都称呼他“公子”。他以前也爱听这个称呼,可此时,却觉得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忽然间,他把脚抬起,猛地踩在了侍女的手背上,侍女不由痛呼出声。
“听着,以后,要叫我‘仙督’。”他的目光幽幽地落在地上,眼神迷离,空若无物,“听明白了吗?”
侍女颇为惊恐地连连点头,“听……听明白……”她未说完,书房的门就被再次推开了,这一次,连敲门声也没有,但江长舒却只挑了下眉毛,“云宗主。”
“嗯?”云宁川一进来就看见这副景象,似乎有些惊讶,须臾,他带着惯有的笑容道,“仙督在教训下人?看来是我来的不巧了。”
“哪里。”江长舒冷漠地收回脚,看也不看仍在瑟瑟发抖的侍女,道,“宗主分明是来的太巧了。”
云宁川的脸一半露在日光中,一半藏在阴影里,看起来仿佛戴了一半的面具,他听出江长舒意带嘲讽,便轻轻笑了一声道,“那仙督此刻可有功夫与云某一叙?”
江长舒淡淡道,“云宗主都来了,也看到方才那一幕,这话便没必要问了吧。”他说完低头对侍女没什么感情地骂了声“滚”,看着侍女忙不迭离开的背影,对云宁川道,“宗主请坐吧。”
云宁川就毫不客气地坐下了,然后继续毫不客气地道,“长舒,你我也并非第一天认识,无需绕弯子,我便直言了,你身上那些东西,是与那只死了的半妖有关吧?”
江长舒道,“是。”
云宁川听他这么痛快地承认了,眸光微微一顿,又道,“你是与那半妖有什么交易吗?”
“并非!”江长舒扭头道,神色有些激动,“云宗主,我是被那半妖往身体里下了妖毒,才会长那些东西。”
云宁川皱眉道,“可是,一个那样大的半妖藏在你的书房,以你的修为怎么可能丝毫不知呢?而且我问过文临,你书房的书中,还有它的蛇皮呢。所以,是你故意藏匿?”
“我只是元婴中期,又并非无所不能,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江长舒苦笑道,“我被这半妖害得那样惨,怎会还同它有什么牵连?”
云宁川看了他半晌,末了,悠悠道,“长舒,你被下了妖毒,自然会做一些逼不得已的事,即便说出来我相信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江长舒听了这话,却只有满腹的冷笑。说出来?他要是说自己帮半妖捉活人当祭品的事,还能当的了仙督?没准做不成仙督,还会被修真界那些正义之士直接除去。毕竟如果中了妖毒却迟迟不解开,是有可能变成妖族的,虽然可能性极小……
“宗主,”他抬起一双眼睛,神色颇为无辜又颇为可怜地看向云宁川,“它给我下妖毒,是因为我要除去它。而它待在我的书房这件事,我是真的完全不知,又怎么会去做逼不得已的事。”
云宁川本想诱他自己把为半妖做过的事说出来,这样就又是一个把柄,谁知他咬死了不松口,只好放弃了套话,讪讪离开。他走得快,自然没注意到江长舒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但是云宁川是分神初期,他根本杀不了。
他缓缓的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两日后,檀石寺中。
沈挚正在冥想。待他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时,便感觉腹部的金丹开始变得灼热,中间似乎已经裂开了一个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金丹完全融化于丹田,一朵透明的花开在了那片灵海中。
元婴期,灵力就储存在这花里。沈挚将掌心朝上摊开,灵力一动,便看到掌心绽开了一朵小小的莲花,虽是莲花,却发着水蓝色的光亮。
沈挚盯着那莲花看了半晌,用手指轻轻一触,却听“啪”的一声,房门被猛的推开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投到来人脸上,却见小和尚天宁正泪眼朦胧地向他跑过来,紧接着突然跪在他身前抓住衣袖道,“沈公子!师父出事了!”
无劫是在冥想中出的事。
他平日里冥想只需两个时辰,到了时辰就会自动醒来。但近期是无劫要突破开窍期的关键时刻,会比平常多一到两个时辰,而天宁也不会在他冥想时进入他的房间。可今日眼见着都快多三个时辰了,无劫还没出来,房间里也没什么动静,小和尚不由有些担心,于是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却听见屋子里传出一声咳嗽,然后便是吐血的声音。
无劫房中,沈挚正凝视着老和尚流血的嘴角,不置一词,而天宁正站在他身旁,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沈挚陷入了沉思。
他不会看病,也不会治病,只会打架杀人,小和尚找他来好像没什么大用。他这么一想,就缓缓移开了目光与天宁对视。
“怎么样?!”天宁难得激动道,“沈公子,我师父这是怎么了?!”
“……”鬼知道他怎么了。
“找口棺材吧。”冷血无情的百鬼剑仙如是道。
小和尚如遭雷劈。
“咳咳……咳咳。”所幸在这时,床上的无劫竟然醒了,挣扎着要坐起来。
天宁连忙去扶他,却听他捂着胸口艰难道,“去……去……去找……”
天宁此刻已经被沈挚带偏了,闻言下意识抹眼泪道,“知道了师父,我会给你找人间最好的棺材。”
“……”
无劫使出浑身力气摇了摇头,“去找玄鳞仙尊。”
“玄鳞仙尊?”天宁愣愣道,“可是师父,玄鳞仙尊已经不在四景门了,我们要去哪里找他呀?”
无劫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沈挚,“他知道,快……只有玄鳞仙尊能……”他话未说完,便两眼一闭,再次昏了过去。
天宁扶着他,手足无措,一脸茫然地看向了沈挚。
沈挚挑了下眉毛,“看我干嘛?”
“师父说,只有你知道玄鳞仙尊在哪儿。”天宁老实巴交地回答道,“也只有玄鳞仙尊能救师父。”
“你师父这到底是怎么了?”沈挚没理会他说的,只好奇道,“走火入魔?”
天宁道,“师父要突破开窍期时就会这样,我也不懂。不过五年前师父也是在一次突破开窍期时突然晕倒了,那次他也让我去找玄鳞仙尊,我就去了四景门,把玄鳞仙尊请来了。玄鳞仙尊让师父五年内都不要冥想,如今五年过了,没想到……”
沈挚听着听着,竟笑出了声。虽然修了无情道过后,他的笑大多不是发自内心,只能算一个表情,天宁却依旧很生气,他先道一声“阿弥陀佛”,随后才道,“沈公子,我师父如今有难,你怎可笑的如此开心?”
沈挚闻言,笑的一双桃花眼都微微眯了起来,道,“古语有云,坑人者人恒坑之。你师父坑了我,如今又有求于我,我没让你跪在地上对我磕三个响头已经算善良了,你还管我笑不笑?”
天宁本想反驳哪有这句古语,可一想到师父还需要此人救,只能将话默默咽回了肚子里。眼见着沈挚转身要走,他连忙追上,道,“沈公子,你要去哪儿,我师父……”
沈挚顿住脚步,声音清若泉水,“放心吧。无劫对本仙还有用,我不会让他死的。”
天宁心安了。
沈挚回到房间,先喝了杯茶,随后才集中灵识去触碰那道侣契印。但由于无情道让他对所谓的道侣契印没有之前的百分之一敏感,触碰了许久的灵海才终于把它找出来。他心想,若真的没找到导致宁老头死了,那是不是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他又要笑了。
只是没笑多久道侣契印就有了反应。
“……沈挚?”
时隔多日,再听到殷灵均的声音,沈挚却只是垂一垂眼,并未发现那声音中的沙哑与尽力掩饰的疲惫,“仙尊。”
“你……安好吗?”殷灵均多日联系不上他,此刻骤然听见熟悉的嗓音,呆愣过后便是欣喜。
“我很好。”沈挚淡淡道,“仙尊如今在何处,我有一事,需仙尊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