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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有规定不能收腊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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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马四宽的马车载着刚从尚书台散班的云玉衍哆哆哒哒往右相府去。云玉衍正闭目眼神,忽然听得车夫说:“大人,三公子在前面正和两位朝中官员说话呢。”

    云玉衍登时就睁开眼睛,立即撩开车帘去看。他早已交代云庭静和云润宁不得与朝中官员有往来,他们也一向谨遵,今天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把他儿子给纠缠住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御书房的参政苏倾之和弥澄溪——云泽希昨日还焦急地催促他尽快向陛下求赐婚。

    弥澄溪两年前登科之时,云玉衍便拿她的生辰八字去算过了——她与云庭静成夫妻则百年之基尽毁,做同僚则相辅相成权倾朝野。    他是不会让弥澄溪做自己儿媳的。倒是弥修……当世文士大儒,挂冠回乡太可惜了。想到这里,云玉衍眼底一沉。

    “不要停了,直接回府。”

    听得车内的云玉衍这么说,车夫答:“是。”

    *

    *    逢旬大朝。

    葛秋生递了话让弥澄溪今日一起参加大朝。

    弥澄溪想着从御史台出来这么多日,是该见见同僚了。哎呀,别说这小冬瓜以前老和同僚们杠怼,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众人还真甚是无聊无趣。一见到她,大家都纷纷问起她在御书房可好,原来的起居郎都回来了,杨宇也回御史台了,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御史台,一个个亲切得令弥澄溪感动到眼泪汪汪。

    今日御史台又台谏弹劾,说的是涂州桑县知县贾槐搜刮民脂民膏毒赋剩敛,而御史台八品监察御史平鸿涛收受贿赂为其遮掩——朝臣们都惊了!这御史台疯起来,连自己人都弹劾。

    弥澄溪在御书房里看过贾槐的月疏,报的是桑县开垦农荒如火如荼,百姓对皇帝的开路开垦之政赞口不绝。也看过平鸿涛的上表,他对涂州的开路开垦颇为用心,还详细列了一些郡县的开荒植种建议,当时弥澄溪还在条陈上注:述涂州开荒 并植种建议 荐采    涂州是陛下颁开路垦荒之政的重点州府,那里贫困落后百姓生活艰苦,竟然还有这样鱼肉百姓的父母官!简直罪大恶极可憎可恨! 陛下震怒,下令让御史台连同涂州信元府府尹高卓一并彻查,府下知县恶行他若毫不知情便是于下失察,若是连有贪赃那这乌纱也就摘了吧。

    “怎么回事啊?”散朝后,弥澄溪拉着葛秋生问。 她真的想不到奏疏上表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官员怎么竟是另一副德行。也想不通,像这样的检举怎么不到十日就查得如此证据确凿弹劾到了御前,她在来御书房前根本没看到一点蛛丝呀。

    葛秋生把弥澄溪拉到大梁柱后,低声道:“几天前一封密信入了寮署,上面把贾槐搜刮民脂又霸地收租等一干罪证连涉事证人的名姓地址都罗列清晰。可贾槐最近的考绩都是优良,棠大人便命人查了平鸿涛,这一查……啧啧!败类!污了咱们御史台的清名!”

    “等等,”弥澄溪好奇了,“那密信是谁人写的?”

    葛秋生一笑,“都说是密信了,谁知道是谁写的。说不定就是桑县的百姓呢。”    弥澄溪对这个回答并不认同。好歹她在御史台也快两年了,知道平头百姓告举县官都是会先告到知府那里,越过知府直接密信到御史台这……这桑县百姓水平不低啊!

    *

    云玉衍陪着皇帝一道往御书房去准备议事。

    楚奕央在朝上发了火,此时已收了怒。经过折廊见花圃里一株矮桃开满了花,不禁想到几日后的赏春宴,“云四小姐这几日可好?”他问在旁的云玉衍。

    “蒙陛下恩记,小女一切都好。臣幺子已从涂州回来,兄妹两人一起读书、写字、对弈每日充实有趣。”云玉衍一脸老父亲的慈爱。    楚奕央正微微一笑,不料云玉衍话锋一转,“幺子已及冠,虽然已定参加今年秋闱,但臣却想着早些给他定一门亲事。”

    “上元节一事”云玉衍早就在第二日将云庭静冤屈一事告与陛下,也是他建议陛下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一众世家参加科举,当时他也说了云庭静准备秋闱一事,也没见他有让云庭静“先成家再立业”的意思啊,怎么今天突然就……

    “云相莫不是相中了哪家千金,要让朕赐婚?”楚奕央知是因赏春宴一事。各世家也是摩拳擦掌欲攀亲贵结盟僚之好。说起这个,楚奕央倒还真有些惭愧了,因为服国丧,三年不得婚喜,也致不少世家子弟小姐延了娶纳婚嫁。

    云玉衍立即拱手一揖,“臣想求陛下将弥修之女弥澄溪赐婚与幺子云庭静。”

    楚奕央立时面沉如水。他不希望弥澄溪与其他世家结亲就是因为这样!她一个孤臣直臣,嫁到世家最后免不了因夫家利益而被牵绊裹足。楚奕央并不是说云玉衍有被诟病,而是弥澄溪一旦成为右相之媳,免不了也会被异党攻击,只要她一弹谏右相异党,便有徇私之嫌。

    “云相眼光独到。”楚奕央笑了笑,“但这弥澄溪一心为官,弥先生也是勉励她为官为臣要忠君忠于社稷和百姓。她若做了云相之媳,可是要辞官回家相夫教子的吧?”

    云玉衍赶忙道:“臣既不会要求她辞官,相反还会好好勉励支持她。”

    楚奕央面色又是一青。“前几日与她一道午膳,恰好说起这个。她参科入仕为的就是不想同其他闺阁女子一样,也有道若成婚只想嫁与喜爱之人……朕,去试探试探,若她摇了头,朕也不想威压胁迫。”

    云玉衍也听说过弥澄溪性子刚硬颇有主见,便点头称是:“那臣便先谢过陛下了!谢陛下隆恩。”

    只是帮忙问问,就“谢隆恩”,言下之意不就是“一定要达成”吗? 楚奕央顿感心焦,不过很快他又一笑,道:“弥先生发妻亡逝,次年帝祖在赏春宴时欲将令妹赐婚与弥先生,却被弥先生婉拒。而今日,云相又欲求弥先生之女为媳,云相这是不与弥先生结亲不甘不休啊?”

    十八年前,云玉衍还只是吏部尚书,而弥修虽然也只是翰林院学士,但已是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他对弥修的翰墨也是喜爱有加,自然乐得让他成为自己妹婿。可弥修对发妻情深意厚婉拒了赐婚也着实让云玉衍气恨,不过幸亏弥修的婉拒,他的妹妹云玉茗才能嫁给骠骑将军穆崇清。若不是妹婿掌十五万骠骑,加之他的长子云思远掌五万皇城卫,四年前他拿什么与太后抗衡来扶持楚奕央继位呢?

    云玉衍顺势笑道:“是。臣实在喜欢弥先生的字,若能与弥先生攀成亲家,那臣还不得每日都笑醒。”

    果然老狐狸,圆滑得很。但楚奕央也不恼,因为他本就没有揶揄云玉衍的意思,只是告诉他,即使皇帝赐婚,当事人也有婉拒的权力,这可是有先例的。

    云玉衍确实是老狐狸。方才那些话,他已经知道陛下不会将弥澄溪赐婚给世家子弟。陛下想培养她,又让她入赏春宴,想必是要把她赐婚给……苏倾之。

    *

    制香坊一事已经提入日程,嗅觉灵敏又大胆的人已经开始向皇帝自荐了。

    楚奕央将一列劄子都拿给弥澄溪看。里面有十几年的老员,也有与弥澄溪同年登科的新人。

    弥澄溪将劄子一一看过,心中有几个自己觉得不错的人选,但并不表。

    “你猜朕中意何人?”楚奕央问。

    猜?陛下这说得真是轻巧。这种事情又不是儿戏,怎能去猜!陛下您不要看我年纪小,就给我下套呀!

    弥澄溪尴尬一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陛下揖了一礼,规矩道:“天心不可猜,圣意不可揣。”

    年纪不大,倒滑头得像只小狐狸。楚奕央屈唇一笑,心里倒是又想起“老狐狸”的话,不妨让培养得差不多的新人小辈出去历练历练。

    新人?嗯,是该放出去让他们历练历练了。

    苏倾之打马慢慢悠悠回家。刚转入胡同口,就看见两个穿着宫人服制的少年正候在他家门前,两匹大马在门下甩尾拱喙。刚近了前些,只见站在最前面那少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他一脸疑惑,丝毫想不起这个长着圆圆娃娃脸的少年是谁,正要开口询问,见他双手捧着一盘物件,这才想起来是上次给他送黄柬的宫人。苏倾之连忙下马,行了个礼,“小公公你好。”

    少年一听这称呼,忙道:“不敢不敢,叫我喜宝就好。”

    苏倾之认真地点了点头,“喜宝。”

    喜宝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手中托盘所呈之物递到苏倾之面前,“苏大人受礼。这是陛下赐给苏大人的。”

    一听到“陛下”两字,苏倾之慌忙跪下,拜礼,“臣受礼。谢陛下隆恩。”

    喜宝将托盘放到苏倾之高举的双手之上,一边道:“前日刚做好,昨儿我们来送,天黑了还不见苏大人回来所以就先回宫,今日才又送了来。”

    陛下所赐的是一套蓝色织锦服,银丝绣的小团花栩栩如生,整体简洁却又雅贵无比。苏倾之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袍服了。新婚大喜的新郎服甚至是状元及第的大红袍都远不及它好看。

    苏倾之颤着手,小心地抚摸在那织锦花纹上,内心波涛汹涌几乎将他淹没。遇君如此,何德何能?遇君如此,夫复何求?

    “这个颜色叫‘浅海昌蓝’。”

    此生遇君,万分荣幸! 苏倾之激动不已,满脑子都是为陛下尽忠,哪还听得进去别的。

    喜宝见苏倾之那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样子,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破坏气氛,只得和一同来的伙伴交换了个尴尬的眼神。

    苏倾之感慨了好大半日,回过神来才发现喜宝还在,愣是不好意思地赔了赔笑,“让两位见笑了。来来来,进屋坐坐,喝口茶。”

    两个小太监也不推辞,便跟着苏倾之进了屋。

    苏倾之把御赐拿到房中,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榻上。又转去厨房要点柴烧水,“别客气,随便坐。”他见两个小太监都站着,便催道,转头就进厨房了。

    喜宝和同伴见他还真去厨房烧水要泡茶,只好自己在院子里转转,瞅瞅那棵足有两人高的柚子树。

    同伴见苏倾之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脸色有点绿,小声地问喜宝:“他不会真打算只请我们喝茶吧?” 宫人跑差送陛下御赐、宣旨之类的都是会收到喜主的赏钱。

    喜宝尴尬一笑,觉得有点悬。

    水正在灶上烧。苏倾之从厨房出来,招待两位。“坐吧。”笑呵呵地搬了一张条凳过来。

    喜宝笑了一下,指着柚子树问苏倾之,“这柚子树结果子吗?”

    “结的。而且还很甜。”苏倾之已经连着两年中秋摘柚子过节了。结的柚子还挺多的,苏倾之会摘几个送同僚,他也想过摘两个送给陛下。可陛下的饮食严格至极,万一吃坏了可不好,所以也仅仅只是想想罢了。

    突然!苏倾之感觉脑袋瓜子像被柚子砸了“咚”地一声响——喜宝他们这是等着要赏钱啊!苏倾之你是蠢啊!人家吃饱了撑着等了大半天就为了跟你站在院子里讲柚子啊?

    尴尬啊!这可真是要尴大尬了!苏倾之穷得那是两袖清风呀。拿什么打赏?拿点先前同僚们送的糕饼腊肉行不?

    “二位稍等。”苏倾之说干就干,立即冲进了厨房,拿竹竿把梁上挂的两块腊肉给取了下来。

    喜宝看着苏倾之风风火火的,最后从厨房里提了两块腊肉出来,顿时脸也绿了。

    “二位,这两块腊肉——”

    “苏大人,我们回宫复命去啦!”喜宝拱拱手,拉着同伴撒腿就跑。

    苏倾之愣住了,咦?这是怎么了?有规定不能收腊肉吗? 一晃神,又赶紧追了出去,“欸……别啊!这腊肉——”这回喜宝腿脚可利索了,一翻就翻上马了,马鞭一打,绝尘而去,只留苏倾之望尘呢喃,“这腊肉挺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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